“王兀?!”吴飞回过头,见来人是王兀,脑中顿时一清。年轻人就是这样,总有发不完的火气,火气上头的时候就像蛮牛一般,拉都拉不住。而这种时候往往也会做出许多冲动的事,譬如此刻,年长的人面对这样令人咬牙切齿的事往往会考虑冲动的后果,更何况当今世界表面上一团和气,实际关系绝对是剑拔弩张暗流涌动的!所以年长者必定会忍!
而换做年轻人,那就不管你是上帝老爷还是洋大人,冲上去就是了。
吴飞也是年轻人,即使比同龄人多了些理智,但阅历的限制却使他仍然会像大多数年轻人一般冲动。如果他能踹那眼镜男一脚,事情又会怎么发展?耐人寻味。
王兀依旧像平时一样。刚刚经历了一场那么激烈的打斗,还提着个大汉天上地下的蹦跶,按照吴飞的猜想就算不累得筋疲力尽至少也会表现出一些疲倦吧?吴飞仔细打量了几眼,发现王兀居然连个衣角都没皱。
王兀走到吴飞身旁,眼睛扫了一圈,目光最后落在眼镜男身上,眼镜男忽然浑身一紧,瞬间汗毛倒竖,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窟窿,他呼出一口气,居然变成了白雾飘散开来!眼镜男一脸骇然的看着王兀,这个青年的眼睛恍惚间变得漆黑一片,仿佛黑色的液氮一般能将人的所有热量都吸走!
就在眼镜男即将崩溃的前一刻,那股刺骨的寒意骤然消失!那双黑漆漆的眼眸从他身上移走,转向那两个白人的时候已经变得正常如初。
“啊!”
眼镜男腿一软,身子一歪向着迈克尔先生的方向倒去,那迈克尔先生极为自然的后退一步,眼镜男噗通跌在他脚下。
王兀深深看了三人一眼,高声道:“大伙儿都散了吧。”他的声音中似乎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围观的男女老少听到后交谈了一阵便叽叽喳喳的散了。
王兀转过身一步步走了,只留下吴飞现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看了一眼地上的眼镜男和两个老外,吴飞刚刚平复的怒气又开始有升腾的趋势。
“哼!”
重重的哼了一声,吴飞扭头就走了。
回到家里,四下里只听到一点鸡鸣犬吠,吴家一家人都赶集去了,吴飞坐到堂屋的椅子上,从兜里拿出盒子打开,那方块儿静静的躺着。刚刚碰上的事情都一股脑抛到九霄云外,拿出小方块儿,这东西分量极轻,反复看了几遍也看不到什么缝隙,也不知道电池是怎么放进去的。
吴飞拿起链子,看到黑盒子上有个小小的凸起,手指一按,黑盒子无声无息的打开,吴飞把小方块儿装进去,把黑盒子轻轻合上,严丝合缝!
解开链子后面的扣子带在脖子上手指一扣,整条链子仿佛在瞬间变成了一条制作精良的项链。吴飞找了面镜子照了照,长短适中,还是吴飞很喜欢的黑色,一时间吴飞高兴得笑了起来…
不会不觉,已经到了下午。吴飞还在兴致勃勃的研究脖子上上的项链,突然守门的大花狗汪汪叫了几声,门口响起一阵嬉笑声,赶集的吴家人回来了。吴飞一看,好家伙,怕不是买了条街回来——吴飞的叔叔和父亲分别扛着一大袋米和一大捆甘蔗,随便一看只怕也是进百斤。婶婶和母亲提着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爷爷奶奶手里也提着一些零碎,一遍往家里走一边招呼吴飞帮忙去般年货,貌似还有很多东西放在门口。
农村人的春节一般会准备一些必备的东西——吃食和吃食。由外地运过来成捆卖的甘蔗,削开皮直接咬下一口放在嘴里嚼,汁水多且甜,还有瓜子、水果、酒水饮料、香烟、以及孩子的新衣服等等,还有最重要的香、纸钱、烟花爆竹!买一次年货几乎能比得上小商店进货。
吴飞小跑出去刚刚提起一包“汪汪”牌雪饼,路边突然想起一连串停车的声音。抬头望去才发现吴家人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有人来到门前。
停在吴家门前的是三辆黑色的轿车,出色的引擎使得它启动和停止几乎没有多余的声音。黑色轿车停罢,车门打开,为首的第一辆车下来几个人,为首的一个居然是吴飞在集市上遇到的那个高个儿男人!他的左侧稍慢一步的是那个抡铁锤的男子,右边是一个中年男人,穿着经典的黑色外套,梳了个大背头,两鬓微微有些花白,方正的脸上不时流露出一丝威严,一边走路的同时双眼不断的打量着四周。
吴飞颇感诧异,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不同寻常,正惊异间,身后响起轻微的沙沙声,吴飞知道,一定是王兀来了。布靴踩在砂石上的声音和橡胶底的鞋子发出的声音有很明显的区别,早在几年前整个龙滩村已经没有别人再穿布鞋了。王兀走到吴飞身边,还不待吴飞出声询问,那几个人已经走到了近前。
“小吴先生,我们又见面了。”高个儿男人平静的面庞上露出一丝微笑。
“呃...你好...”吴飞愣了愣,仔细回忆卡片上的内容急忙补道:“你好杨先生。”
杨学武礼貌的点点头,做出介绍的手势:“这是陆九,你们见过了。”又将手移到右侧道:“这位是张建军同志。”右侧的大背头中年冲吴飞礼貌的点了点头。
“这位是?”杨学武炯炯有神的双眼看着王兀,问完以后便不再说话,显然是在等吴飞介绍。
“喔他是王兀。”吴飞回过神来,偷偷扯了下王兀的衣角,示意他表示一下,没想到王兀还是木头一样站着没动,不由得有些尴尬。
“原来是王先生,你好!”杨学武伸出右手道。
“幸会。”王兀没有伸出手和杨学武握手,而是双手抱成拳,仿佛武侠电视剧里的江湖人士一般行了一礼。
“呃...幸会幸会!”杨学武颇有些尴尬的收回手,他早在好几天以前就在调查吴家的所有资料,上午在黑果河见识到王兀大展身手以后极为震惊,回到住所立马对王兀展开调查,结果一无所获!这不禁让杨学武更生好奇,在华夏土地上居然还有调查不出身份的人?
“臭小子,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背后传来吴老爷子的吼声,不多时便见到吴老爷子气哼哼的走了多来,语气和走路的姿势都在表达着对自家孙子的严重不满!“嗯?这是...”突然,吴老爷子几步做一步冲上前来,猛的伸出粗糙的双手一下子抓住大背头中年的手:“啊呀乡长同志!你怎么来了?!”吴老爷子颤抖着声音:“来怎么也不先打个招呼,瞧这...这啥也没来得及张罗...”吴老爷子突然一怔,接着眼里似乎憋着水汽,声音都有些颤抖:“...您可算来了,俺们村儿的公路硬化已经报上去几个月了也没个音讯...娃娃们骑个车又快...”吴老爷子说着说着,语气竟然有些哽咽。
“老吴,现在乡里也困难,好几个村子都在动工,你们龙滩村的事我一直记在心上!”张建军叹了口气,他是一个有梦想的人,他是从这些山区走出来的,他知道这些封闭的地方真正缺的是什么,受实际情况的限制,黑果乡的财政收入一直让人堪忧,近几年许多村庄都在进行改造工程,人民政府的压力也是越来越大,经过几年的努力很多小村子都通上了水泥路,但要想让所有的村子都能达到这样的条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这是一个缓慢的蜕变过程,正如共和国崛起的历史一般。
他来到黑果乡任职已经七年了,七年的时间里他废寝忘食的工作,就是为了让更多的人都能享受到更好的生活,这是所有革命者毕生的追求。年仅三十七岁的张建军在黑果乡任职的几年中仿佛苍老了十几岁,本该年富力强的人生眼角却多了几道皱纹,人们应该为能拥有这样的同志而自豪。
吴老爷子松开了手,他也知道社会建设的难度,之所以这么激动大概也是知道自己老了,不可能做一辈子村长,年轻的人们又极具朝气,吴老爷子已经知道有很多年轻的人在商量村长换届的事情了,那种志在必得的态度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趁还没换人的功夫能说一句是一句吧。
“老吴,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杨学武同志...这位是陆九同志。”张建军依次介绍了一番,后面陆续跟上的几个人则没有介绍。
“诶呀真是一表人才啊!”吴老爷子大概的客套一番,转过脸对着吴飞,老脸瞬间垮了下来,喝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叫你奶奶做饭,说是家里来了贵客!”顿了顿又道:“顺便再去把你陈爷爷他们请到家里坐坐!”说完一转头,脸上已经是满面春风:“来乡长同志,到家里坐!”那模样,直接把杨学武等人忽略了,在老头的眼中只有张大乡长了,整个黑果乡还有谁能比张大乡长更大?
张建军颇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杨学武,见杨学武脸上挂着笑轻轻点了点了头,便和吴老爷子并驾齐驱的走进了吴家大门。
杨学武没有和吴老爷子他们一起进去,而是留在原地。
“小吴先生。”杨学武对着吴飞:“你有事的话先去忙,不用管我们。”
吴飞向王兀递了个询问的眼神,见王兀没有放应,便道:“那你们先聊。”说罢便火急火燎的朝家里走去。
“小王先生,能不能跟你谈谈?”杨学武看着王兀道。
“谈什么。”王兀看着他。
“你是不是修者?”
“是。”
“三天前的奇异波动跟你有没有关系?!”
“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