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谚云:饱暖思**,饥寒起盗心。一点不假,柳杨吃饱饭瞌睡就来了,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刚丢下碗筷,便起身往寝殿去,边走边对路夜白道:“我去睡个回笼觉,你忙你的啊。”
但没走出多远,手臂被路夜白拉住:“才吃过饭就睡对身体不好,等会消消食再睡。”
柳杨摇头,眼睛都眯起来了:“我现在瞌睡的很,睡觉也会消化食物的。”
路夜白笑了下,平日里他不管柳杨那么多,可对她不好的,他不能放任,所以就不放手,耐心道:“你说你想瘦一些,现在吃过饭就去睡觉是不是还会胖一些呢?”
柳杨用剩余不多的理智想了下,觉得说的很对,强打精神,睁开眼睛道:“好吧,等会儿再睡,那我们干什么呢?”
这个问题有点问住路夜白了,他刚才也没想要做什么,但稍一动脑筋,便有了计较:“不如我们出去走走?”
柳杨现在已经忘了他们还是被禁足期间,迷糊地点头:“好啊。”
路夜白带柳杨走到后院,然后拦腰抱起她,从高高的宫墙上一跃而出。柳杨在他忽然飞起的一刹那,吓了一跳,立即就清醒了,赶紧紧紧抓住路夜白胸前的衣服,差点尖叫出来。
路夜白手掌捂在柳杨的嘴巴上,就是以防她叫出声,见她过了开始的害怕,竟然还打着胆子往下看,便放开了手。
柳杨以前可没少被路夜白带着飞过,而且姿势各异,抱着,背着,夹着,不同姿势视当时情况而定。现在这样抱着很好,视野开阔,在夏天这个季节也很凉快。
越往外走柳杨越发现不对来,便问路夜白:“我们这是去哪走走?”
路夜白还是那句话:“外面。”
柳杨开始以为“外面”是长安宫外,还是在王宫里,但没想到路夜白说的“外面”指的是王宫的外面。
现在的时间大概是早上七点多,街上已经有不少人了,有挑着货担走街串巷的货郎,有沿街叫卖的小摊贩,还有在门口招呼生意的餐馆的老板娘。这些商贩里经营的货品琳琅满目,柳杨却对摊位上的吃的东西挪不动眼,明明刚在王宫里吃过。
站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大叔跟前,柳杨眼巴巴的望着路夜白,不用她说,动作神情已经表现得很明显,想要吃糖葫芦。
路夜白眼睛扫过大叔握着插糖葫芦的稻草棒黑色的指甲,劝道:“刚吃了早饭,回去给你做。”
柳杨舍不得,很想吃,她已经好长时间没吃过这个东西了:“我现在就想吃。”
路夜白拉着她走:“回去做给你吃。”
柳杨嘟着嘴巴,不情不愿的只好跟着离开。心里却负气的想着:还是现代女性好,可以出去工作挣钱,有了钱想买什么不用跟人商量就可以,别说一根糖葫芦了,就是想把那一整个稻草棒上的全买下来也没问题。哪像她现在,想吃一个都吃不到。
路夜白走在前面明显感觉后面的柳杨不高兴,回头看看离那个卖糖葫芦的大叔有段距离了才道:“不是舍不得给你买,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回去了就给你做好不好?”
柳杨刚才眼睛里全是红通通的糖葫芦,哪有功夫看人家干不干净,现在想来,似乎确实不太干净:“你会做糖葫芦?”
路夜白看着她道:“不会,你想让我做?”
柳杨还没说什么,就听路夜白接着道:“也行,应该不是很难,回去我学一下,就做给你吃。”
柳杨觉得自己前几秒还在腹诽路夜白,下一刻人家就想要亲自下手给他做糖葫芦,觉得自己是在小心眼得很,愧疚感立即翻涌而上,便总想做点什么来弥补一下,于是问路夜白:“你有什么想吃的没有?”
路夜白笑道:“也想做给我吃?”
柳杨觉得自己这现得好处现回报不是太好,不好意思道:“做给自己吃,你要是想吃就多做点。”
路夜白想了下道:“要说想吃的东西,到让我想到了在林余山你做的饭菜。”
柳杨奇怪道:“你喜欢吃那个?”
路夜白笑着点头。
柳杨却道:“我觉得王宫里的饭菜比我做的好吃的多,没想到你竟然喜欢吃味道那么平淡的啊。”
路夜白道:“你做的饭菜有种特别的味道。”
柳杨想起那时易田卿也说过类似的话,笑着接上:“你是想说有种家的味道吗?”
路夜白笑着捏了捏她的手。
两人本就是样貌不可多得的出众之人,如此相携走在街上,几乎个个迎面走来的人都会扭头看他们,就算走过有一段路了,还是会扭头多看几眼。不知道是不是柳杨多心了,总觉得不管回头的是男是女总是看路夜白的时间长。
柳杨心里有点酸了,另外暗暗地也有些不安,觉得如此太招摇了,他们现在本来应该是在长安宫禁足的,现在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所谓天子脚下扔块石头可能就会砸到两三个朝廷的人,所以万一被人看到他们,那在王上面前,他们是罪加一等啊。
想到这里,柳杨抬起袖子遮脸,小声对路夜白道:“咱们还是快走吧,这里人太多了,万一被朝中哪位大人发现告到王上那,可能咱们得多禁足几天了。”
路夜白逗她:“你整天不出门,禁不禁足似乎关系也不大。”
柳杨被噎的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但很快反应过来,说自己的道理:“‘禁足’对我来说心理压力大于实际禁锢,只要一想到是因为‘禁足’才不能出门,我就觉得长安宫里好像连空气都不新鲜了,所以还是不要被人告状了,赶紧走吧。”
路夜白这才好笑的牵着她的手加快脚步。
柳杨问路夜白去哪里,路夜白这会很直接——去找易田卿。柳杨看路夜白的神情动作,不像是临时起意,便疑惑道:“找他干什么?”
路夜白道:“商量点事。”
不知道易田卿家门口是不是也像洛商铭的福王府那样在门口悬挂了块匾额,柳杨连易田卿家大门口长什么样都没看到,因为路夜白直接带她从一侧的院墙那里翻进了院子里,而且动作轻盈,落地悄无声息。
柳杨望了一圈花红柳绿的院子,看向路夜白道:“这是花园吧?”
路夜白笑了下道:“易田卿喜欢花草,就在自己的房子外面种了很多,这里看起来确实像花园,但真的是易田卿的住处。”
柳杨之前跟易田卿接触的不多,易田卿给她的感觉就像一个看起来是个没什么真才实学的纨绔子弟,但实际上很有一套自己的处事原则和本事。却没想到他还有这样的一面,这么喜欢花草,院子里连道院墙都没有。
路夜白便带着柳杨走向一群亭亭玉立的紫菊花。柳杨跟着路夜白左拐右拐,走了一阵,那间路夜白说的房子还没出现。柳杨有点发现了,就问路夜白:“这里的花草是按照什么阵种的吗?”
路夜白点头道:“这里的花草是按照八卦图种植的,虽然这里不像一般的院子那样有墙,但一般人也走不进去。”
柳杨想到路夜白很少来王都,而且好长时间没跟易田卿联系上了,更何况在王都见面?所以猜测路夜白应该也不会这个阵法,所以走出去不容易。
柳杨跟在路夜白身后,走走拐拐,没想到大概五六分钟后就看到几间连在一起的房子,而易田卿正站在房门口,一边摇折扇一边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
柳杨赶紧向他招手,压低声音但又不能那么低让人听不见,喊易田卿道:“我们在这儿呢,你快带我们出去啊!”
易田卿折扇“唰”的合上,隔空点着他们道:“这不是快出来了吗?”
柳杨一看还真是。开始他们走的时候还没有路,走过的地方要不是青草要不是五颜六色的叫不上名字的花,可现在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竟然有路了!柳杨很激动,问路夜白道:“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路?你以前是不是来过啊?”
易田卿笑道:“虽不是第一次来,可十几年前他来的时候,院子里并没有这些东西。不过这些阵法之类,你家这一位可比我厉害多了,这些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
柳杨看向路夜白,他没有反驳,看来是真的。路夜白这人虽然不自负,也不喜欢自夸,但对于别人的夸赞,一般原样照收,一点不客气。所以,对于易田卿的这些话就是没反应。
外面鲜花丛生,房子里面也是春意盎然,不少摆着花瓶的瓶子里都插的有花,而且很好看,就连柳杨这对于插花不懂的人也觉得很好看,环视一圈整间房子,忍不住问易田卿:“这些都是你插的?”
易田卿点头:“喜欢哪一个走的时候可以带走。”
柳杨赶紧摆手:“我最不会养这些东西了,到我手里那是残害生命,所以我还是只欣赏就好了。”
易田卿在房里已经煮好了茶,让他们两个坐了后,给两人各倒一杯热茶。
柳杨觉得自己活的糙的连一个男人都不如,看看人家如此自在惬意的生活,反倒她却懒得不行。
易田卿喝了口茶,问路夜白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怎么想起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