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百合对着我和欧珈睿微微鞠了一躬就转身走出了总裁办公室。
她离开的时候脊背挺得笔直，整个人仿佛是正义女神的化身。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欧珈睿对着钱雪问道。
钱雪捏着自己衣服的手用力收紧：“我，我暂时没有想到该怎么替自己解释，我现在很乱，不知道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我有些看不下去了：“要不你先回去整理一下自己的情绪和思路，看看还有什么办法能证明自己确实没有做过。”
钱雪不敢就这么依照我说的回办公室，只是有些怯怯地望着欧珈睿。
欧珈睿听完我的话意味不明地朝我望了一眼：“我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中午下班之前这件事情必须要有一个明确的结果？”
“好的。”钱雪应着，也走出了办公室。
钱雪一走，我就走回了自己的座位，脸上带着闷闷不乐的神情。
“怎么了你，我可从来没有信过财务部的那谁对你的污蔑，一直坚定地站在你这一边的，今天的这番对话要是被董事会的那群老东西知道了，估计会把你当成狐媚惑主的红颜祸水了。”欧珈睿及时地发现了我情绪的变动。
“我没说那个，你刚刚看我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欧珈睿索性站起来大步迈到了我的座位旁边：“我是觉得，瑶瑶，你有时候真的是心软的过分，但是你的这份善良和心软，在职场上，或者在这个效率至上的社会里，很容易变成别人攻击你的武器，我的意思你能理解吗？”
我点了点头，心里十分认同他的话，如果不是心软，我想此时我已经打掉了肚子里林谦的孩子，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了。
同时，我又因为自己误解了欧珈睿的意思而感到有些抱歉。
“嗯，我知道了，我们先工作吧，这是钱雪昨天修改过的文案，你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欧珈睿认真地审阅了一遍，频频点头：“不得不说，这个钱雪确实是个文案方面的人才，以前我一直没发现秘书处还有这号人物，只是现在是非常时期，关于这个文案的工作我们要暂停一下，甚至可能需要换人重新做一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理解欧珈睿作为一个企业的负责人，肩上沉重的担子让他做任何决定都要谨慎而严肃。
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欧氏的其他员工陆陆续续地离开办公室要么回家要么吃午餐。
我通过公司的内线把季百合和钱雪又叫来了总裁办公室。
季百合一副最终的胜利者的姿态分别看了我和钱雪一眼。
“钱雪，你现在能够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了吗？”欧珈睿言简意赅。
“我，我不是，我一直在做那份文案......”钱雪说了很多的话，但大部分都是在不停地重复自己没有做过，自己是被人诬陷了之类的内容，此时她的表现让我觉得那些条理清晰的文案和报表的作者好很难和眼前这个紧张不安的小女孩重合到一起。
“欧总，我想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钱雪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清白，但同样的，如果没有夫人转发那份邮件，我想一个秘书处的秘书，是没有能力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拿到财务部最新的报表的。”季百合的推理也不无道理。
这也是我一直这么坚定地相信钱雪的原因，因为我很难想象她这个职位该如何拿到那份文件。
“我说了，你现在没有办法确定周芯瑶一定是钱雪的信息唯一的来源者。”欧珈睿有些不耐烦。
“这样吧，钱雪，鉴于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你依然说不出一个所以然，而且所有的证据都在指向你是唯一能够这么做的人，欧氏向来是一个要把风险降到0的企业，那就另寻高就把。”欧珈睿话说的十分委婉。
但我明白，他的话基本上就等于判了钱雪死刑，如果不是相信了季百合的说辞，欧珈睿是不会开除她的。
而且一个因为泄露公司机密并且还恶意地窜改数据想要恶化公司和合作商的关系的员工，被欧氏辞退之后，不会再有任何一家公司接受她。
这个决策断绝了钱雪在这一行的所有后路。
此时，我该死的同情心又泛滥了，冲动驱使之下我决心先保护好这个软弱的女孩子。
“这件事情的关键在于那封邮件，你们也说了，除了我，想要窜改数据的人没有办法从背的渠道获取这个信息，纳闷就算不是我刻意地纰漏了公司的机密，至少这个信息管理不严格一定是我的责任，所以就算真的是钱雪做的，核心还是在我。”
欧珈睿被我的举动惊到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强撑着冷静：“我明白，正是因为一个公司需要安全和稳定吗，我次啊更加有必要对这件事情承担起责任来，钱雪不应该成为无辜的牺牲者，给我一点时间，找不到事情的原委，我辞职。”
我这个行为几乎是孤注一掷，接着又补充道：“在没找到泄露机密的人之前，可以先停了我首席秘书的职位。”
季百合耸耸肩：“夫人一定要包庇钱雪，那就祝您成功。欧总，我的下班时间已经到了，请问可以回家了吗？”
欧珈睿点头表示准许。
“那我就期待夫人接下来的表现了。”季百合在经过我的座位的时候，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道，挑衅的意味十分明显。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子对我的敌意大到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钱雪，你也去吃饭吧。”
“是。”钱雪的声音越发得小了。
我收拾自己桌子上的东西，准备回家先整理一下头绪。
“你干什么去？”欧珈睿波澜不惊地问我。
“回家啊，我现在已经被停职了，还不能走的啊？”
“虽然不是我的秘书了，但是作为总裁的夫人，你在欧氏的任何一个地方待着都名正言顺。”欧珈睿顺势拉住了我的手。
“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
“刚刚我那么冲动地拦下来这件事情，甚至强行改了你的决策。”我说话的语气都弱了下来。
欧珈睿耸耸肩膀：“你是个成年人了，我相信你一定能为自己的言行负责，只是有一点，无论你要做什么，都一定要把自己的身体放在第一位，明白吗？”
我重重地点头，感谢欧珈睿对我的这份尊重。
吃过午餐后，我和往常一样和欧珈睿回到了总裁办公室，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各部门的文件我和钱雪现在都不方便看了，只能麻烦总裁自己审核一下了，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语气里可全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嗯，提醒你一点。当初为了安全起见，公司的内网里，可以查到一份文件由多少人阅读过。”
我的眼前突然一亮：“真的吗，那能够看出来都有谁看过，发过这份邮件吗？”
“这个恐怕不能，技术达不到，如果可以的话，季百合一开始来告状我不就看了吗？”欧珈睿耐心得仿佛在解答一个小朋友的问题。
“我在哪里可以看到？”
“你去网络安全部，我给你签一个文件你就能调。”欧珈睿一边刷刷地签字，一边对我说。
我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拿起文件快步走了出去。
数据显示，截止到昨天下午两点，一共有四个人看过这份文件。我在心里默默盘算，那个时候我还没有开始上班，那么看过这个文件的除了季百合还有财务部经理，另外两个人是谁？
“能够知道分别是来自哪个终端阅读过的吗？”我问站在一旁的技术人员。
“夫人，因为所有员工使用的都是公司的内网，所以每个人的终端都是一样的。”
“那好吧，除了我还有谁看过这个吗？”
“财务部的季小姐。”
“她没有总裁的文件也能看吗？”
“是这样的，她的部门经理也可以给她这个权限，因为夫人是直属于总裁的秘书，所以您才需要总裁签字。”
“这样啊。”我有点明白季百合这么做的底气在哪里了，这份文件确实被除了我和她还有财务经理、欧珈睿之外的人看到过，可能正是因为了解到了这个，她才敢污蔑我的。
只是这个人是谁，却让我头疼。
回到总裁办公室，我继续在自己位置上沉思。
“有什么思路了吗？”
我正色道：“欧珈睿，昨天下午两点之前，有四个人阅读过那份文件，也就是说公司的财务报表确实泄露了，只是不知道是被神窃取了，但一定是欧氏内部的人。”
欧珈睿瞬间也严肃了起来：“是吗？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验证季百合的话的真假。”
我咬着自己的手指，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被人陷害，但是事情现在好像远不是一个员工污蔑我这么简单了。
我发呆的间隙，欧珈睿已经在打电话给各个部门的经理了。
“从现在开始，关于这个项目的所有工作全部暂停，所有参与人员现在把自己关于这个项目的文件发送到总裁办公室邮箱然后删除，五分钟后我的助理会开始检查各位的文件。”
“这样，真的能防得住吗？”五分钟的时间，如果公司里真的有内鬼的话，相信他早就已经备份过所有的数据了。
连欧珈睿也有些无奈了：“我当然知道不能万无一失，但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