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年前我还没有现在这么能睡,精力也远比现在充沛。这就是说我有大把的劲花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上,每天晚上写完作业就假装上床,拿出白天借的书看上几个小时。至于白天也盼着上课之外的事情,这就要说到我是怎么进了社团的。
高一高二的学生都有社团课,照理说初中是文学社骨干的我也应该继续去类似的社团。E中的社团报名机制非常有趣,具体来说,它给每个班级一张报名表,在自习期间从前往后传递报名。这张报名表左侧写了各个社团的总招收人数和在每个班上的招收人数,右侧则是写名字的大块空间。理论上来说,一个班级里报名某一个社团的人数是有上限的,而纸质表格显然没有办法随机抽签。因此简单的说就是先到先得。我跟体育委员一起看上了模拟汽车驾驶这个社团,依照先到先得的原则就先签了名字。这样第二周去上社团课的时候就见到了一屋子的驾驶模拟器,远远看去以为是游戏厅。但我开车的梦想仅仅持续了一周,等到后面一周班主任就来找了我。
班主任是个东北女人,她会把“班级”说成“扳机”,这让我很长一段时间以为E中引入了美国宪法第二修正案,民间几乎家家户户有枪,上个洗手间说不定会人从背后用一根枪管顶住,压低声音逼着我交出刚充值的饭卡。她倒是开门见山地告诉我模拟驾驶因故停办,因此要把报名的学生分到其他社团去。
我这时就想到了初中时的老路,要么去文学社混混日子,然而文学社早已经被想混日子的男男女女撑得爆满,因此就随便填了个还有空额的机器人社团。结果到了准备去上课的时候,却又被告知机器人因为难民过多也把我刷了下来。当然学校的制度不允许你不上社团课,最后我被领到了机器人对面的一个教室,似乎是叫什么单片机社团的。那年头的学校实验室都垫着大块大块的绿色橡胶桌布,对化学或者物理实验室来这些厚实阻燃的桌布说是标配,但是我第一次进到那个房间的时候对于一排电脑下面为啥要铺着桌布是莫名其妙的。
在单片机社的日常后来被证明要做两件事,一件是写代码,一件是焊板子。这就要用到烙铁和焊锡,那浓郁的松香和焊锡味闻上去就知道可能对健康不好。但后来我还是找了个在这个社团死心塌地的留下来的理由,这就主要是因为上课的时候有一位学姐。这个学姐跟子孚一个姓氏,长得又粉嫩的很,特点是戴了一副加了粉色镀膜的眼镜,姑且称之为Y学姐。一来二往混熟了,过了两个星期又被她招募到学生会的寝室部负责查房。这就让我觉得异常亲切,且在脑子里形成了点不切实际的幻想,成天盼望着社团上课和学生会开会。这个社团男多女少,除了两个学姐,就我们年级的一个女孩子。有次指导老师——一个体重大概二百二的胖子——跟我们几个男的聊起社里的姑娘,对两个学姐(的外貌)还是相当认可,但是同级的女生只得到了他一个摇头。
我们年级那姑娘确实很安全,到我毕业都没听说她跟谁传过绯闻。只是我挺好奇且有想法的Y学姐却是“追的人都排到了校门外”。自然,学姐肯定轮不到我,但是她在看到我对她很关注之后也不因此疏远我,那么我想在社团期间多跟她说几句话也算合情合理的近水楼台。
在后来回想的时候,我猜自己被眼镜吸引的可能性相当不小。到现在为止,喜欢过的姑娘无一例外戴着眼镜,一来让我觉得像是书虫子同类,二来戴上眼镜也有温柔暖糯的气息,脱下眼镜却带着可爱的迷茫——你在不戴眼镜的姑娘脸上难以找到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