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紫脸的小孩儿一脸崇拜说道:“这是我们大丐帮的大帮主!”
刘大狗饿得头晕眼花,又被踩着头,只能有气无力说道:“见过大帮主,我不是丐帮的,我只是过来等人的,饿得受不住才在街头要点儿饭吃。”
大婶抬起脚来,从怀里掏出半块饼,扔到刘大狗怀里,转身要走。
刘大狗躺了下来,开始闭眼修行,同时把神识远远释放出去,寻找传说中的女师伯。
刘大狗闭着眼睛一边嚼着干巴巴的饼子,一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突然被人弹了一个脑崩,他茫然睁开眼。
“大帮主,我休息一下就走,不占您的地盘。”刘大狗赶紧解释。
那个大婶盯着他看了半天,才说道:“你是道观来的?”
“嗯?”刘大狗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
大婶接着说道:“你师父是神韵那个不靠谱的吧,无忧那老贼还活着吗?”
“嗯?”刘大狗只是装傻,作出一脸茫然的样子,这个大婶明显对道观怒气冲天,还是不说的好。
大婶盯了他半天,突然一巴掌拍在刘大狗的头上,看上去势如闪电,其实不痛不痒。
“愣着干什么,快叫师伯,我是你五师伯!”
刘大狗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一个撒泼打滚的女乞丐过来说是自己的师伯。
“别装傻啊,你刚进入通玄吧,你的修行道法一看就是道观原版的,快点儿叫师伯。”大婶有些不耐烦。
刘大狗呆呆望了大婶半天,突然一把抱住大婶的腿,哇哇大哭起来,鼻涕眼泪如潮水一般涌出。
大婶一脸无奈,打发青紫脸的小孩先回去,自己等着刘大狗平复情绪。
刘大狗几个月的悲愤化成了难以抑制的哭嚎,哽哽咽咽无法停止。
偶尔有路人过来,好奇看着奇怪的两个乞丐有摇头走开。
路过的两个巡捕盘问了半天才有走,大婶羞噪得不敢见人。
一只黄毛柴狗贴着墙根看了半天,溜达过来,嗅了嗅,对着哭个不停的刘大狗准备抬腿撒尿。可惜柴狗还没摆好姿势就被一脸铁青的大婶给吓唬跑了。
日头西移,大婶扯着刘大狗的耳朵训斥道:“还有完没完,一个小伙子怎么这么矫情!”
刘大狗瞬间收声,眼泪巴巴看着大婶说道:“师伯,我饿了!”
一阵无语,大婶带着刘大狗向着城外走去。
刘大狗擦干眼泪,一路小跑跟了上去。
“是不是你师公安排你出去办事儿。回来就发现人都没了?”师伯笑得有些幸灾乐祸。
刘大狗点了点头,沉默一会儿道:“师伯,您道号是什么,师侄还不知道呢?”
“闭嘴!”
刘大狗讪讪道:“对了师伯,我师父是神游道人,怹老人家说我有两位女师伯的,您知道另外一位女师伯的消息吗?”
“啊,知道,那是你六师伯,道号神棍!”说着五师伯忍不住大笑起来。
“神棍?”
“没错,就是你想的那个字,棍子的棍!”
一路笑声不断,刘大狗也逐渐轻松起来,心里不断猜测着五师伯的道号,同时小声嘟囔着,一边斜着眼偷看师伯的反应。
“神柱,神棒,神一条?”
刘大狗头上被使劲敲了一下,“你再瞎猜我弄死你!”五师伯黑着脸说道。
出了城,又走了四五里,夜幕降下。
刘大狗施展了暗夜荧光的法术,仍旧走的踉踉跄跄。
经过一片庄园,五师伯拉着刘大狗的手向着庄园侧门走去。
“师伯,您太敬业了,这半夜也不忘讨饭吃,真是行业楷模!”刘大狗竖着大拇指赞叹道。
“屁话真多,跟上,要不一会儿没吃的!”师伯扯着刘大狗的耳朵走到侧门,高喊一声:“芝麻开门!”
难以置信的是,门真的开了,还有一个管家模样的胖子低头哈腰将二人迎了进去。
“这是怎么回事儿,师伯?”
“没见过世面,这不就是丐帮在大周的总部嘛!”
“总部,丐帮的?一群要饭的还要什么总部!”刘大狗依旧难以置信。
刘大狗指着依旧灯火通明的巨大院落和来来往往衣着光鲜的众人,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师伯,你是不是在准备谋反呢,可不能这样,咱们修道人经历俗世是为了超脱,沾染太多因果可不是正道!”
“超脱你个头,沾染你个头,”师伯一把扯住了刘大狗的耳朵,往前快走几步,“你以为管理丐帮是个轻松活,你知道养活这么多人要操多少心吗,你知道光一个大周就有两百万乞丐吗?”
师伯一边说着一边拖着刘大狗逐个屋子解说。
当前的大屋子里人不断进出,里面有一个年长者正在对着一堆坐在凳子上的人讲解着什么。
“这是丐帮的培训部!”师伯指着说道。
“您先放开师侄的耳朵,”刘大狗求饶,“可是要饭的不是卖惨就行了嘛,还要什么培训部!”
师伯一脸不屑,“忘了自己中午饿成啥样了吗?
“世人总是小瞧穷人,岂不知穷人能活下来才是人间最大的智慧呢!”
“乞儿要饭也是一门大学问呢。首先你得知道管谁要,也就是你的目标是谁,小娃子最受小媳妇怜爱,白头的妇人见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剧。”
“其次呢,你要知道你的目标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间和地点是最合适的。小媳妇清晨买早点,一大早就起来了,可是都是揉着睡眼,根本不会看你一眼。”
“还有啊,你知道乞讨的话,什么时候该要饭,什么时候该要钱吗?你知道不同时间,不同身份的乞讨话术都不一样吗?”
“除此之外呢,怎么化装,怎么爬行,怎么收钱,怎么开张这些都是有学问的。”
“这就是培训部的主要作用!”师伯总结着,又领着刘大狗向下一间屋子走去。
“这是丐帮的发展部,主要的职能就是规划区域,防止乞丐之间互相争夺;发展会员,壮大丐帮势力;组织武装训练,提升丐帮战斗力;对外宣讲,提升丐帮知名度。”
师伯满意地看了一眼刘大狗吃惊的表情,又领着他走向下一间屋子。
“这是丐帮思想教育部,一方面统一丐帮帮众的思想,防止悲观主义和贪污腐败的发生;另一方面教育下一代,爱帮教育从娃娃抓起。”
又走到一间屋子,屋子已经关闭了,只剩一个“实业部”的牌子隐约可见。
“这是咱们帮派的实业部门,主要是发展上下游产业,比如破衣烂衫制作,打狗棒,破陶碗,往脸上涂的各种颜料等乞需屋子的筹集和分发。同时还兼顾丐帮其他业务的往来,比如偷来的物资狗猫等销赃,比如同其他用工单位的合作等等。”
“其他用工单位?”刘大狗不解。
“笨蛋,想也想的到,比如街头打群架招募临时混混,大型演出招募临时观众,丹坊药铺招募临时试药的人,等等。”
“哦!”刘大狗似懂非懂答应道。
“前面那个屋子是丐帮内政部,人早就下班了,主要负责物资采购,内部整顿,以及集体活动等。”
“集体活动?”刘大狗又不懂了。
“你这孩子,咋一点儿生活常识都没有,集体活动都没有参加过吗?比如一起拦着结婚的轿子讨要零钱,比如一起去人家地里偷麦子,比如一起去争夺地盘!”
刘大狗三观已经崩坏了,可是还没完。
“再前面就是组织部了,负责考核丐帮帮众,制定贡献评分标准,安排相应等级提升或者贬低。”
“类似当官的那样?”刘大狗迟疑道。
“有进步,我们按照帮众的参与年限,平时表现和对丐帮贡献,制订了五级丐徒、八级长老和三级堂主制度和相应的晋升标准,待遇标准。争取打造一个人人争先,人人向上的新丐帮!”
师伯也不往前走,指着正对院子中间的一个巨大屋子说:“这是丐帮的外交部门。”
“负责对外关系的开展和维护,比如向当地巡捕,里长,军汉,押司和长官进行行贿啊,同友好帮派之间进行交流啊之类的。总之一句话,对外的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刘大狗没有说话,但还是无法理解一个乞丐向巡捕行贿是一个什么场面。
“右边第一间屋子就是咱们的廉政部。”
“廉政?”刘大狗又陷入了迷茫。
“对啊。咱们丐帮光大周就有二百万帮众,平时一定注意内部清廉,防止享乐主义和腐败主义的盛行。当然了,制定丐帮内部二百条帮规,组织训练护帮晓勇,惩戒帮内违规分子才是他们重要的职责!”
师伯带着刘大狗从一个小门传过去,前面是密密麻麻的小房子。
“这里是咱们丐帮的生活区,平时休息,就餐和开会都是在这儿进行。”
刘大狗的肚子咕咕响起来。
“剩下的明天再给你介绍,像是职业培训中心,副业发展中心和整个丐帮财务预算中心都是咱们丐帮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刘大狗茫然点点头,被师伯带到了一间小屋子。
“今晚你就先睡这儿,这是客房,回头给你安排一下!”师伯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关门出去。
“师伯,师侄还饿着呢!”
“你见过乞丐吃晚饭的吗?一晚上饿不死,明早早起吃饭!”
“师伯,您先等等!”刘大狗叫住了已经出了屋门的师伯。
“嗯?”
“师伯,我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刘大狗隔着门缝对着外面的师伯说道:
“你们肯定是准备造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