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每次每次,都是“学习考试学校”这样的话题。
或许母亲说的对,早餐确实要多吃点,现在倒好,第一节课还没开始,就开始走神,京天漫无目的地任由视线游离在窗外陆续上学的人群身上。女孩无精打采,沉默不语孤独地走着,跟周围玩笑打闹成一片的学生形成极大反差,引起京天的注意。
看起来有些眼熟。“京天京天!大事不妙!”正思索着在哪见过那女生,肩膀就被人狠狠抓住,吓了京天一跳。
“简风你想吓死我啊。”看起来简风昨晚似乎也没睡好,这个头脑简单的小子,怎么也会因为烦恼的事情影响睡眠吗?
“那个笔记本不见了,还有,有位女学生,失踪了。”简风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微微颤抖着,看起来,不像是玩笑话。
“昨天不是还在吗?”因为自己从来不注意公布栏,只有考试成绩放榜那天会确认一下自己是否仍是第一名。其他时候,对于公布栏前面一堆大惊小怪的人,京天从不留意。没想到,今天的骚动,竟然是失踪。
“笔记本是昨天傍晚我整理活动室发现不见了的。其他成员都已经离开。公布栏的那女孩我记得,是隔壁班的梁思,前天她还炫耀过,自己在第十四级阶梯许愿了。”简风稍微冷静了下来慢慢回忆着,京天皱皱眉头,听简风的话,梁思的失踪,难道跟笔记本有关,或者说,跟第十四级阶梯有关。
“玉繁!我记起来了。”与梦境中的女孩非常相似。
“是我们活动组的,就昨天介绍你认识的那女生。她怎么了?难道,你对人家有意思?”京天实在佩服简风,刚才分明还在谈论那么严肃的问题,现在却马上换上嬉笑的面孔,仿佛抓住自己把柄似的得意。
总不能拿着那封来历不清的信笺,跑到玉繁面前,问她是不是给自己写情书吧?京天下意识摸索着被自己随意丢在柜子里的信。
如果明天醒来,发现这一切只是梦,就不再追查下去。好奇心不应该浪费在这种无稽的事情上,母亲说的没错,考试即将到来。父母的愿望,才是最重要的。京天用力闭紧眼睛,告诉自己好好睡觉。
学校里开始陆续出现无故请假,甚至失踪的学生,他们,传说都是曾经踏上通往天台的第十四级阶梯的人。
心中充满丑陋的贪婪之人,带着虚假的心,假装伫立在第十四级的阶梯上。但那些贪欲却真的奇迹般实现,是上帝的赠礼,还是魔鬼的诱惑。
失的魔法
在日历上轻轻划下红线,父母一定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吧。因为,无论对京天来说,是多么想要期待的日子,始终它与考试无关。
京天慢慢摘下耳朵里传来轻轻吟唱的耳套,只是觉得偶尔到安静的天台吃午饭,是不错的选择。
“十二,十三……不对不对不对!为什么只有我数不到第十四级!那些人,都在说谎吗?可恶!”女孩的声音,带着烦躁和愤怒从顶层楼梯传来。京天停下了脚步,耳套里有滋滋沙沙的声音传播出来。
随着噔噔的急促脚步声,女孩从楼梯跑下来,京天下意识想藏匿起来,才发现楼梯口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至于逃跑,京天觉得根本没有必要。虽然,并不希望被当成来向第十四级阶梯许愿的傻瓜。
“陆京天同学?”
“等等,你是玉繁同学吧?”
“玉繁?”女孩略带羞涩的脸突然带上愠色,嘴角泛开一丝嘲讽,“原来,她已经认识京天同学了啊,第一次,被她抢先了呢。”
京天意识到自己大概是认错了人。女生愤愤跑开的背影,也跟梦境的女孩子重叠着,这个学校里,有两个玉繁不成?京天拍拍脑袋,枉自己还被大家称赞是数学天才。
“可让我好找,就猜到你跑这来了。”简风气喘吁吁地一手放在楼梯扶手上,一手提着包装精致的小盒子。这小子,竟然记得自己的生日。
“看来,又是,那个给你写情书的神秘女生!”简风诡异的笑容,让京天本已碰触蛋糕盒子的手,慌忙缩了回去。
[所有登上第十四级阶梯的人都消失了,魔法也会消失。只有我,能够实现愿望。]京天睁大眼睛,惶恐地将字条塞到简风手里,这根本不是甜蜜的告白了吧,而是可怕的欲望。
“对了,玉繁同学是不是有双胞胎姐妹?”京天脑海里迅速闪过记忆里的几幅画面,一一拼凑起来的话,倒不是完全没有踪迹可寻。
简风一脸惊讶的表情,像看见外星人似地望着京天:“曾经,有过。”
“曾经有过?说清楚点!我擅长解答数学难题,但不擅长猜谜!”京天着急不安地追问,噩梦里,女孩美丽的面容失去了色彩,她一边是阴森地微笑,一边却是恐惧绝望的泪水。
“玉繁的双胞胎姐姐半个月前发生意外死了。其实,从那之后,玉繁就有些奇怪。有时候觉得她是文雅安静的玉繁,但有时候,又像是泼辣的玉岚。”简风带着无奈和怜惜的神情。
“你们,怎么在这里?”玉繁脸上写满惊讶,手中的笔记本掉落在地,惹起尘埃飞扬。
“玉繁,笔记本是你拿走的啊?害我好找。”简风试图捡起笔记本,却被玉繁抢先。
“没有人能够实现愿望!姐姐如果不是得到这本笔记本,就不会死。如果她不是知道这个秘密,如果她没有登上第十四级阶梯,如果她没有许愿让京天同学喜欢上她,她就不会死。”玉繁乌黑的长发,隐约掩盖过她清秀的脸庞,却掩藏不住嘴角那丝可怕的笑容。
简风恐惧地后退着,眼前的女孩,不是他所认识的玉繁,也不是玉岚,而是一个被嫉妒燃烧,失去理智的魔鬼。
“那些失踪的学生呢?因为他们都说自己登上第十四级阶梯,所以,你让他们也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京天用力抓紧手中的纸条,尖锐的指甲刺破皮肤的疼痛,让自己更加清醒愤怒。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不能数到第十四级阶梯,不能实现愿望!”玉繁抱紧怀里的笔记本,玉岚无意间得到的笔记本,一个少女自己幻想的美好梦想,一个甜蜜如糖果的谎言,却酿成了残酷的死亡。
玉繁发疯似的,一遍遍地在通向天台的阶梯上数着,从“一到十三”,不停地数着。简风早已通知了学校,警察很快会到达。京天突然跑向玉繁,夺过她怀里的笔记本,向天台跑去,那被撕得粉碎的笔记本,犹如雪花,随风漫散满地。
“消失了,一切都消失了。你姐姐的谎言,大家的谎言,还有你的欲望。玉繁同学,想要实现自己的愿望,就靠自己一步步地去靠近,目的地,不该只是那不存在的第十四级阶梯。”京天望着一脸错愕的玉繁,泪水从她美丽的脸上轻轻滑落。
将双胞胎姐姐推向马路,玉岚死了之后,她强迫着自己,变成玉岚,或许,并不单单为了代替玉岚实现愿望。也是因为,最不能接受姐姐已经消失的人,是她自己吧。
“我回来了。”京天疲惫地推开家门,父母这个时候竟然不在家,一片漆黑。
灯光突然亮起,母亲微笑着接过京天的书包。父亲已经仔细地点亮精美的蛋糕上的蜡烛。
愿望,一定会因为自己的努力而实现的。京天坚信着,闭上眼睛,许下愿望,下次的考试,依旧要拿全年级第一,吹灭了属于十七岁的烛光。
月1日倒霉男
命运之神爱开玩笑,这一点,顾遥俊从诞生那天开始就体验到了。“喂喂,遥俊,今天可是你最重要的日子!要帮你好好庆祝吧?”最喜欢恶作剧的死党孙威一把搭住因为迟到而垂头丧气的遥俊肩膀,眨巴着眼睛调皮地打趣。
遥俊无奈地瞪一眼幸灾乐祸的孙威,没好气地抱怨:“一大早就被笨手笨脚的老妈端出来的牛奶洒一身,不然也不会迟到。你每年都让我度过满满一天恶作剧的生日,难道就不腻吗?”
孙威委屈地皱皱眉头,认真地摇晃手指澄清:“NO,你不该怨阿姨粗心大意,要怨,就该怨让你诞生在4月1日的上帝。”说着还伸伸手指指向蔚蓝的天空。
好天气,好日子?不,每年的生日,4月1日的愚人节,根本就是遥俊的受难日。从早上起床让被子绊倒,脚有些扭伤;老妈端着牛奶走向自己微笑着说“生日快乐”却把牛奶洒到自己身上;接下来还有什么等待着自己呢?
总之,以往年经验判断,遥俊知道,生日这一天的厄运,不到午夜12点是不会结束的。没有任何化解的办法,也因为遥俊根本不相信所谓的“命运”。
“顾遥俊同学!听到广播请马上到训导处来……再重复一遍……”广播里传出响亮刺耳的声音,覆盖了整个教室课间休息的热闹气氛,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遥俊身上,窃窃私语或偷笑着。
遥俊长长叹口气,“刷”一声拉开椅子站起来,准备前往训导处好好“解释”迟到原因。就算告诉训导主任,今天是顾遥俊受难日,训导主任也不会轻易原谅入学成绩第一名的新生代表沦落为“迟到的坏学生”吧。
广播还在不停地重复着,遥俊突然在教室门口停下脚步,回头紧盯一脸迷茫表情的孙威。这小子表情古怪,难道今天的整人游戏已经开始?遥俊大步来到孙威面前,睁大眼睛质问:“臭小子,不会是你给我的‘惊喜’吧?”
孙威无辜地使劲摇晃脑袋:“不是不是,从去年开始,我已经决定不再在4月1日给你添乱子了。因为连作为死党的我,都无法不同情被神不断戏弄的你。”孙威说着,还故意装出一副抹眼泪的哭相。
遥俊又怀疑地打量了孙威足足三分钟,直到孙威忍不住提醒:“再不过去,训导主任要发疯了哦。”遥俊才意识到如果广播通知真的是训导主任让人发出的,那此刻还没出现在训导处的自己已经严重挑战了训导主任的忍耐极限。
在远远的走廊上,已经能够清晰听到训导主任拉开嗓门怒吼:“顾遥俊这个臭小子!身为新生代表!身为学生会主席下届候补人选!竟然迟到!竟然无视我的通知!”狂奔到训导处门外,颤抖着手指敲了敲门,遥俊不禁暗暗想道:现在倒宁愿这只是孙威的恶作剧。
可惜,正如孙威所说,自己历年来的倒霉遭遇,就像上帝每年一次的趣味玩笑和捉弄,已经满满充斥着4月1日。让孙威这个热爱恶作剧的家伙也感到同情,手下留情,连续两年没有捉弄自己了。
所以,等待遥俊的,果然是口沫横飞的训导主任,还有苦口婆心能把人耳朵听出茧子来的班主任阿姨。在训导处足足呆了1小时零30秒,在第30分钟的时候,以学生成绩为重的班主任试图劝说:“主任,不如今天上午先教育到这里?”训导主任一声断然拒绝,坚持一个小错误也会成蛀虫,也会腐蚀一个好学生,必须彻底拔除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