隰县义泉镇红军总部里,毛泽东正与彭德怀在地图上研究下一步行动。尹洁拿着电报进来,说:主席、彭总,一军团急电。
毛泽东看一眼尹洁,说:你念一下吧。
尹洁念:据侦察获悉,晋绥军正在全力抢占黄河东岸的渡口,国民党中央军也调兵遣将向临汾、侯马、赵城一带集结,企图寻机与我主力进行决战。林、聂。
毛泽东点点头,说:看来一军团、十五军团必须下定决心,分别以迅速行动扫除南北段黄河封锁线,以使敌人得了数十里,而失掉数百里。
彭德怀说:好,给林、聂回电,让他们积极备战。
尹洁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叶剑英进来,说:主席、彭总,十五军团七十八师进抵岚县城下,刘志丹率红二十八军已经做好了东渡黄河的准备。
毛泽东高兴地点上一支烟,说:刘志丹一过河,这出戏就更热闹了!
1936年3月31日深夜,红二十八军秘密集结于黄河西岸的沙峁头,此地河岸陡峭,水流湍急,对岸罗峪口的敌人防备相对松懈。罗峪口是晋陕交界重镇,属兴县管辖。这里人丁兴旺,商铺林立。晋绥军二一六旅丁炳青部的一个营在此驻守。
月光下,刘志丹看看手表,对宋任穷说:现在是子夜12点,敌人睡得正香呢,开始行动吧!
宋任穷说:好!打他个措手不及!
刘志丹下达命令:渡河突击队立即行动!
五条木船乘风破浪,向对岸冲去……
对岸响起急促的哨声,敌人惊呼:“共军渡河啦!”子弹呼啸而来。
指挥员大声喊:给我狠狠地打!
顿时枪炮齐鸣,迫击炮弹划破夜空,飞向对岸,炸得敌人鬼哭狼嚎。
突击队的勇士们前仆后继,向岸上冲去……
刘志丹冒着枪林弹雨刚刚登上黄河东岸,大声说:给总部发电,红二十八军已经强渡黄河占领罗峪口,并请示下一步行动。
隰县义泉镇红军总部机要室里,电报、电话声不绝于耳。
尹洁戴着耳机接收电报,洪光拿着几个核桃走了进来。尹洁放下耳机,高兴地说:刘军长也过河了。
洪光忙问:真的?什么时候过来的?
尹洁说:子夜12点,从罗峪口过来的。
洪光一拍大腿:太好了!说不定咱们很快就能跟二十八军会师了。
尹洁动情地说:真想刘军长啊!哎,你说同大姐会不会一起过来。
洪光把核桃递给尹洁,说:同大姐带着孩子,恐怕不太方便。
尹洁弄不开核桃,急得用牙去咬,结果把牙咯得生疼,撒娇地说:你这破核桃太硬了,差点把人家的牙咯下来。
洪光笑着把两只核桃放在手心,轻轻一攥,只听“咔叭”一声,两只核桃都碎在手里。
尹洁高兴地从洪光手里接过碎核桃,美美地吃起来。
尹洁突然说:不能吃了,我得赶紧把刘军长过河的电报送给主席、彭总去。
洪光说:刚才我见他们俩跟叶参谋长在镇子东边散步呢。这样,你安心吃着核桃,我替你辛苦一趟。
尹洁把电报递给洪光,说:那就谢谢你了。
洪光接过电报一笑:咱俩还用说“谢”字?
尹洁一边吃一边说:不说就不说,反正我早就不拿你当外人了。
洪光刚出门,又转过身来,怪怪地问:那你拿我当啥人?
尹洁害羞地一笑:当……哎呀,你真坏!不理你了。
洪光笑呵呵地跑了。
毛泽东与彭德怀、叶剑英边走边谈。
彭德怀说:目前,一军团在晋西南的主要任务是,打仗,收缴枪支,武装新兵,训练新兵。
毛泽东补充说:还有,发动民众,继续扩红,造成游击区域,粉碎沿河封锁线。他们必须在一星期内,从永和、大宁、吉县方面打开缺口,确保与后方的交通线畅通无阻。
叶剑英说:这样一来,还能从侧面促进我方与东北军尽早达成谈判协议。
洪光拿着电报追上来,说:主席、彭总,刘军长率二十八军今天拂晓强渡黄河占领了罗峪口。
毛泽东笑着说:好嘛!这就是咱们的刘志丹同志,说到做到,干脆利索。老彭,你看是不是让志丹率二十八军向南挺进,一边开展工作,一边休整,一边发动民众,扩大红军。
彭德怀问:好,十五军团目前在什么位置?
叶剑英说:应该在兴县、临县交界地带。
彭德怀说:他们应该大踏步地向南挺进,与刘志丹会合后,在离石、临县、中阳一带猛烈扩红赤化。
毛泽东说:二十八军可以与十五军团一起行动,打些个小战役,加以磨炼,争取尽快扩编到两千人左右。
根据中央军委的指示,刘志丹率红二十八军东渡黄河后,攻克黑峪口、康宁镇迅速向红十五军团靠拢。4月4日,在临县白文镇与红十五军团会师。
临县白文镇,徐海东、刘志丹、程子华、宋任穷骑马并辔而行。
徐海东说:老刘,红二十八军东渡过河后,我们十五军团的战役回旋空间就更大了,底气也更足了。
刘志丹一笑:说实话,我们早就想杀过河来,与十五军团老大哥会师啊!
程子华说:咱们在兴县会师以后,可以放手发动群众,扩红、筹款、赤化,多管齐下,在黄河沿岸大干他一场。
宋任穷说:战士们早就盼着这一天哪,都担心河东的敌人让一军团和十五军团都杀光了,我们再过来连口汤都喝不上了。
周士第催马追赶上来报告:军团长、政委,总部来电,要求我们休整两天后,逐步向南拓展,在临县、离石、中阳一带猛烈扩红、赤化,并要求二十八军与我们十五军团一起行动,迅速招兵扩红充实队伍。
徐海东对刘志丹说:老刘,你看任凭敌情千变万化,但只要毛主席稍稍调整一下我军部署,就总能让我们领先敌人一步!
刘志丹点点头:这就叫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嘛!
众人同时大笑。
此刻正在隰县义泉镇的毛泽东,对杨尚昆说:杨主任,请以我和彭总、周副主席的名义,致电两军团、红二十八军首长:根据苏维埃中央办事处的命令,委任叶剑英、聂荣臻、刘志丹为西北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
彭德怀说:主席,是否应该致电林、聂,要求他们红一军团集中力量,在乡宁、吉县、大宁、蒲县地域寻机歼敌,以粉碎黄河沿线敌人的封锁。
毛主席笑道:对!这两封电报一并发出。
蒲县城外的一片河滩地上,红二师五团的战士们正在操练刺杀。林彪和聂荣臻在刘亚楼、萧华陪同下来连队视察指导。
聂荣臻说:看来刘志丹的二十八军与十五军团在临县会师,动静不小啊!
林彪心存疑虑地说:这回恐怕老蒋又要逼迫张学良、杨虎城出兵延水,来威胁我军的后方了。
刘亚楼说:不是说张学良已经在跟咱们讲和了吗?
聂荣臻说:张学良也有一肚子委屈啊!
林彪悻悻地说:刘亚楼,讲和的事不用你我操心,我们的任务就是打仗,不管他东北军、西北军还是中央军,谁敢挡咱的路就坚决消灭之!
姜玉涵正给枣花、春妮等人讲如何进城劝说钱继武的情况。钱继文拿着一张纸,兴冲冲地跑进来,说:你们看,这是什么?
姜玉涵一笑:看你那个得意劲,倒像是范进中举了。
枣花说:不会是哪位女战士给你写的什么信吧?
钱继文坐下,说:我就知道你们猜不着。
春妮着急地说:你就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嘛!
钱继文清清嗓子,大声说:好,那我就给你们念一念,你们听着啊!
英勇的红军将领们和士兵们:你们的勇敢斗争,你们的伟大胜利,是中华民族解放史上最光荣的一页!全国民众期待你们的更大胜利。全国民众正在努力奋斗,为你们做后盾,为你们做声援!你们的每一步前进将受到热烈的拥护和欢迎!
全国同胞和全国军队抗日救国大团结万岁!
中华苏维埃政府万岁!
中国红军万岁!
中华民族解放万岁!
1936年3月29日
姜玉涵问:这是出自谁的手笔?
钱继文兴奋地说:这是鲁迅、茅盾两位先生,从上海发给红军的声援电报。
姜玉涵十分激动:啊?是鲁迅先生?
枣花痴痴地问:鲁迅是谁?
姜玉涵大声说:鲁迅是“五四”新文化运动的旗手,他和茅盾都是当今中国文坛巨匠啊!
钱继文插话说:他们的声音代表了中国文化界的心声。
夜里,柱子辗转反侧睡不着,长吁短叹。
春妮问:柱子,你咋了,是不是有啥心事啊?
柱子满怀歉意地对春妮说:春妮,这几天夜里俺思前想后睡不着,想了想还是得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春妮坐起来说:你啰唆甚?有话你就说嘛!
柱子嗫嚅道:俺是打心眼里喜欢你,俺也知道你对俺好,但俺不能害你啊!如今俺成了当兵的人了,战场上子弹不长眼,以后俺就是脚踏阴阳两界,有今天没明日的,这万一……
春妮热泪盈眶,一下扑进柱子怀里,喃喃说道:柱子,你说的这些俺都知道,你放心,上刀山下火海,俺都跟定你了。
柱子心中热血沸腾,暖流涌动,一时竟哽咽起来。
宋美龄伏在沙发上哭泣。
蒋介石递上手绢,温存地说:夫人,不要担心,我去太原视察一下就回来,共产党的子弹打不着我的。
宋美龄接过手绢,抹着眼泪说:共产党红军已经打到太原城下了。你现在去,要冒多大危险呀!
蒋介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烦躁地说:那你说说看,共产党打到哪里,我们就退避三舍、拱手相让,我这个委员长还要不要当?党国的千秋大业又靠谁来扛?
宋美龄站起来,说:那好,你要去赴国难,我这个第一夫人,今天就舍命陪君子了。
蒋介石耐着性子说:夫人,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嘛!
何应钦进来,说:委座,飞机是否按原计划起飞?
蒋介石点点头:一切照计划进行。
接到蒋介石要来晋绥视察的消息,阎锡山不敢怠慢,马上携杨爱源、陈诚等军政官员早早赶到机场等候,但等了个把钟头,却迟迟不见“美龄号”的踪影。
杨爱源看一眼陈诚,问:陈司令,委员长的专机也经常晚点吗?
陈诚一笑:怎么说呢?正常情况下一般都会晚点,委员长太忙了。
杨爱源点点头说:噢,我还以为只有航班才会晚点,弄了半天,委员长的专机也会晚点啊!
阎锡山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借题发挥地说:航班晚点和委员长的专机晚点能一样吗?咱们五台山的野鸡会飞,紫金山的老鹰也会飞,这两个物件能一样吗?俺常说,你们要多读书,思想有了深度,讲话才有高度嘛!
杨爱源嘿嘿一笑说:只怕我们再读多少书,也难以达到阎长官的高度啊!
忽听天空传来一阵马达声。陈诚指着刚刚从云端钻出的一架飞机,大声说:是“美龄号”!
伴着巨大的轰鸣声,“美龄号”在跑道上滑行一段后缓缓停了下来。在军乐队奏响的迎宾曲中,蒋介石、何应钦等走下舷梯。
阎锡山迎上前去说:委座百忙之中,亲莅晋绥前线,真是辛苦了。
蒋介石握着阎锡山的手说:百川老兄身处“剿共”一线,身先士卒,比我要辛苦得多啊!
蒋介石依次与陈诚、杨爱源等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