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地宫之事如****般席卷整个武林,江湖动荡。各方势力都在暗中悄然关注,蠢蠢欲动。
昆阳,位于元梁南面,与元梁皇城并称双骄,自元梁开国以来便有上梁下阳之称。它比邻媚水,面朝大海,冬暖夏凉,四季如春,寸土寸金堪比皇城。据说,昆阳似景景如春,娇色堪比天堂村。寸步寸行一世游,昆阳依旧风流存。
说昆阳城似天堂村可一点儿也没错,且先不说别的,昆阳七绝哪个不是声名显赫之地。比如说这世间的最高楼--昆阳七绝之一的一览楼。一览楼高达十九层,正红色的高楼层层精致典雅,极致高贵奢华,所谓琼楼玉宇也不为过。
一览楼乃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都说这世间没有一览楼不清楚的事和人,只有买不买得起和够不够格从一览楼获取情报的人。
一览楼的一至三层俱是一些悬赏任务,当然楼层越高,级别也就越高,天下任何人都可以前来领取任务。且一览楼不仅仅只是情报组织,它还有整个元梁最大的拍卖会场,而下月初就将有一场可期而不可遇的金帖拍卖会在江中玉举行。
一览楼的一楼大堂永远人满为患,所谓人多就有传言,此时的大堂里因为白地宫的事儿,大伙们正聊得尽兴。
“哎,大伙都听说了吧?白地宫正清理门户呢。”
“是啊!是啊!听说啊,可死了不少人呢。”
“我听说啊,当年偷学焚天帝决而走火入魔的曲靖风没死,他回来了,说是遭了门人陷害,如今新宫主可是郑重地迎回了这个长老。”
“听说白地宫左右长老双双被废,十三门门主也是一个不剩,就剩了个大统领和亲卫队了。被清理的门人都不知道有多少呢。”
“据说白地宫的新任宫主是个女娃娃,上位时还是个吃奶的娃子。”
“就是,就是,虽说现在是长大了些,可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小丫头啊!我可是听说了,长得就跟个恶魔一般可怖的很呐。”
“胡说,明明是个天仙一样的美人儿。”
“不管是妖魔还是天仙,总之白地宫这次可是损失惨重啊,这几年来白地宫不问世事,当年辉煌是一日不如一日啊。如今更是落魄的连门主都没有了,果然女子就是女子,志大才疏,自断左右臂真真是妇人之见,不足为道。”
“兄台此言差矣,那天仙宫主可是挥手之间死伤成片,人家底气够足,少几位门主又何足挂齿呢?”
“话说也不知白老宫主是何想法,居然找个小奶娃来当宫主,肆意任为果真是白老宫主的风格啊。”
“传言终究是传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有多大本事,真当自己是当年的白胜天了不成。”
“话说太满,小心闪了舌头。能挑起白地宫的大梁那就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人家小宫主可是说了,与灭叶家之人和烟谷七圣门不死不休呢。放眼整个江湖,谁敢同时跟烟谷和七圣门叫板啊,这气魄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所以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不懂得江湖险恶。”
“话说当年昆阳传承上百年的叶家满门被灭,白胜天身为叶家家主叶梓真的结拜大哥竟无动于衷,时至今日竟喊着要复仇,真不知这些名门世家唱的是哪出啊!”
“……”
还好他们不知道白胜天把自己的妻儿都放在了叶家,要是知道,估计白胜天的名声也该扫地了。
正当众人争论不休之时,一名风神俊朗,紫衣飘然,发间别着一支比平常发簪略大一点的纯黑色水波纹发簪的年轻公子从楼梯上缓步而来。虽说天气还有些微凉,但紫衣公子手中却装模做样地摇着纸扇,静默地听着众人的议论,一双冷冽邪魅的丹凤眼扫视了一下大堂后,施施然出了一览楼。向着花柳深处的胭脂坊而去。
胭脂坊顾名思义就是花柳之地,姑娘们各各美若天仙,且都是艺妓,也就是说琴棋书画,能歌善舞,甚至刀剑比试样样都有。姑娘们不仅技艺超群,且人人知书达理,貌美如花,她们除了技艺表演,更会的是陪客人们聊天喝酒。虽说是聊了天喝了酒,可客人们连姑娘们的小手都碰不着,可就是因为碰不着才有吸引力啊。
这就是胭脂坊营业门生的过人之处。可光只是这些是不够成为昆阳七绝之一的,身为七绝那就必须要有过人之处。胭脂坊的姑娘们是各各独特,但更独特的却是胭脂坊本身。
胭脂坊乃当年元梁机关术老祖镜玄子大师为和西兹国御冠坊第五代坊主楚文比试机关术而建造的,据说耗时二三十余年才完工,成为惊世之作,也算是镜大师的遗世之作了,当年可被西兹国机关大师楚文称赞为世间仅有的鬼斧神工。
胭脂坊内部构造精趣有味,机关重重,层层叠叠。整个楼房为上三层,地下两层,共五层,圆形。中间有个大庭院,花前柳下正是合适。楼房虽有五层却无楼梯,只有机关操纵的升降木板,为一睹为快这样新颖奇特的机关术,不少人不远千里前来观赏这座传说比皇宫还固若金汤的防守圣地。
胭脂坊的三楼相对来说甚为安静,这里都是姑娘们的房间,唯有一间宽敞素雅的房间被隔开了来。房内烧着火盆暖如夏日,与外面清爽的气息不同,房内甚至有些闷热,还有着药味。尽管如此,书桌后正看书的白衣少年裹着狐裘依旧寒冷的犹如严冬腊月般,脸色苍白,怀中的暖炉一刻也没撒手过。身后的黑衣青年身着单衣,沉默地往少年脚旁的火盆里添了两块银碳,半点也不愿少年冻着了。
紫衣公子一进房门就皱起他好看的眉头,快速地扇着手中的纸扇:“你这房里可真够暖和的。”说是这么说,虽然不耐,但还是转身把房门关好。而后随意地往椅子上一坐,扇着扇子,用他邪魅的丹凤眼看着少年:“嘿!我说叶安呐,你可真够沉得住气的。白地宫都热闹成那样了,你都不闻不问啊?”
叶安沉默不语地放下书,伸手端过身边的药杯,杯中的药茶黑如浓墨,他却喝得怡然自得,丝毫不在意那浓苦的药味,动作优雅的好似一幅画。看得紫衣公子啧啧称奇,他自认为自己已经够俊美无俦的了,可每次看到眼前的白衣少年都忍不住赞叹一声:竟有人长得如此天仙般的妖孽。真是遗传了他娘的好容颜。紫衣公子跷着二郎腿晃悠晃悠:“你真不想知道啊?”
叶安放下药杯用余光扫了一下一副风流倜傥翩翩公子模样的紫衣公子:“你不就是为这事来的吗?”紫衣公子被叶安一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随后瞪着他:“我堂堂一览楼的楼主亲自来给你送消息,你就不能表现得高兴一点吗?”
叶安平淡地翻了一页书:“你可以写信托人送给我。”
一览楼楼主风慕离翻了翻他邪魅的丹凤眼,这个不懂情调的家伙。
抱怨归抱怨,但风慕离还是把白地宫大大小小的事都说了一遍。说完后扫了眼叶安的脸色,除了病态的苍白无力之外再也看不出其他什么了。虽说风慕离精明狡猾,可他有时候就是看不明白叶安在想些什么。
于是他悠闲地摇着扇子问道:“你说,这些年白地宫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与外界完全隔绝一切往来,既不是出自白地宫本意,那究竟是何方神圣竟敢对白地宫下手。连我都查不到的事,你就一点都不好奇吗?要知道白地宫可不是什么三教九流之地,那可是武之圣地啊。”
叶安缓声答道:“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里应外合,加之正主不在,当然就有可乘之机。”
“话虽如此,但也不是什么人都敢打白地宫的主意吧!”风慕离收了折扇,在掌心敲了敲:“再说,这可是你的家事,真不知道你在淡定个什么劲儿。”
叶安那双平淡似水的桃花眼轻轻扫了他一眼:“你也说了是我的家事,你在急个什么劲儿。”
风慕离很是不悦的白了他一眼,十分优雅地起身来到桌前:“也是!你都不急我有什么好急的。只不过怎么说我一览楼也不是摆设啊,本楼主就奇了怪了,怎么就查不出个所以然来呢?”怎么说一览楼也是江湖上最大的情报组织了,这么些年了,硬是啥也没查出来。
叶安又翻过一页手上的书:“查不出来也很正常,雾原城本身就是个雾城,雾云山更甚,到处雾茫茫一片。况且,雾云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山里山外到处都是我娘当年布的阵,大大小小上百个。你想要在短短几年里就闯进我娘的阵,是不是想的太简单了点?何况是你手下的那些人。”
风慕离想了想也是这个理,他自小就喜爱阵法,只是这世上会阵法的人太少太少,有的也只是懂点皮毛而已。所以墨千安一直以来都是风慕离最敬佩的人,只可惜风慕离拜师两年不到,叶家就出事了,如今他只能靠着当年墨千安留给他的几本孤本自己摸索了。没事就往天仙居跑,来磨练自己的阵法。
“不过白地宫总算出手了,挺是让人期待啊!”说着在怀里掏了掏,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白玉珠子递给叶安:“我这次来是来给你送东西的。这是暖心明珠,燕昭国内新发现的,阿左让我带给你,说是给你用正好,以后不用再抱着暖炉了。”
暖心明珠,珠如其名。它是稀少的暖玉自生而成,带在身上让人如沐春风,整日暖洋洋的,最神奇的是,暖心明珠有灵性,它会根据人的体温来调节温度,且还有夜明珠的功效,十分便利。叶安伸手接过明珠,感受着掌心暖玉传来的温暖,轻轻一笑,他很满意。
所谓世间灵玉有三宝,墨玄暖。暖玉虽然位于末尾,却是最为抢手。因为墨玉实在太少太少了,见过的人寥寥无几,若是拥有墨玉,却无自保能力,那简直就是杀身之祸。而玄玉是为贡品,私藏玄玉无论在哪个国家都是犯法的,当然江湖乃风雨飘零之地,不要命的比比皆是,谁又能保证真的就没人拥有玄玉了吗?
风慕离见他喜欢,便笑道:“你可得好好谢谢阿左,他为了这暖心明珠,现在还再被追杀呢。”叶安不解:“谁敢追杀他?”风慕离笑得幸灾乐祸:“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西兹御冠坊的千金大小姐楚念淮。从燕昭一路杀过来的,现在估计已经又杀回燕昭去了。那丫头可真够猛的,全身上下都是机关暗器,有的阿左受的了。嘿嘿!”
听到是御冠坊的楚念淮,叶安了然地点点头:“原来如此。”这世上除了天不怕地不怕的绝九郡主之外,估计也没人敢这般明目张胆地追杀左萧了,怎么说左萧也是天下第一高手,正儿八经的武林大会比试胜出的天下第一啊。果然是个疯丫头,外加她最是护短的哥哥楚念惟,还真是有的左萧受的了。
叨叨完,东西也给了,风慕离利索地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