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时分,紫玹苏匆匆赶来璧辉酒楼,他今晨已从珍贵妃处得知昨夜里发生的一切。珍贵妃说了自己当时被扎针时的感受,她直觉这个白面公子能够治好自己,不得不说女人的感知能力有时真是准的可怕。
于是一出宫,紫玹苏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酒楼。
紫玹苏到的时候,风慕离还没有回来。白焚天不愿意见他,无奈之下只好由白墨出面迎接。
白墨带着墨蝶面具进了正厅,抬手一礼道:“见过二皇子。”
紫玹苏起身虚扶一把,温和有礼道:“安公子不必多礼。”说完看向白墨身后,问道:“不知白面公子与风楼主可在?”
白墨略带遗憾道:“真是不巧,今日一早白面公子与风楼主便出门去了,说是要准备些什么,具体为何叶某也不甚了解。白面公子出门时,让叶某给二皇子带句话,说要是二皇子若来酒楼相寻,还请二皇子稍安勿躁,等他做完足够稳妥的准备,必定第一时间通知二皇子。”
紫玹苏笑道:“却是本皇子心急了,还是白面公子有先见之明。如此,本皇子便恭候白面公子佳音。”
白墨轻笑一声:“劳二皇子白跑一趟。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二皇子看在叶某也只是璧辉房客的份上,谅解一二。”
紫玹苏客气地笑道:“安公子客气了,璧辉乃皇城数一数二的酒楼,怎会招待不周?”二人客气寒暄几句,便安静下来。
实在是紫玹苏与近两三年来名动天下的安公子没有任何交集,传闻是说安公子与风楼主交好,但比起风慕离,这安公子更加神秘。不知出身,不明来历,横空出世,运筹帷幄。这是世人对天下第一公子叶安的认知。
而紫玹苏之所以能够第一眼就认出安公子本人,除了那个奇特漂亮的墨蝶面具以外,还是因为他的亲姐,元梁大公主紫熹,自从听闻了安公子的传闻,便倾心于其。连婚约都一拖再拖,如今更是二十有二仍未婚配。
亲姐如此倾慕安公子,紫玹苏当然不会不闻不问,想着自己姐弟二人皆是对江湖中人情有独钟,不禁感慨亲姐弟不过如此了。如今母妃病情明了,紫玹苏终于松了口气,心态安稳下来。眼下有幸单独与传闻中的神秘安公子相处,紫玹苏难免起了别的心思。
紫玹苏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安公子来,精致好看的墨蝶面具挡住整个上半张脸,没挡住的下半张脸肤色白到有些透明,唇色也十分浅淡,但唇形却格外好看。他淡淡地笑着,唇角略微上扬,像一片小月牙,宁静温和,面具下的脸想来十分精致好看。修长好看的手指随意地搭在桌沿边,身姿看起来十分惬意放松,一个完全没有防备的姿态。
白墨不声不响地任其打量,半响,紫玹苏开口道:“说起来,本皇子也是久仰安公子盛名。”
白墨神情自若:“二皇子抬举了,叶某一介白身,怎敢当二皇子久仰。”
紫玹苏无奈道:“安公子过谦了,天下谁人不知安公子大名。实不相瞒,皇姐对安公子也是钦佩有加。听闻安公子此次也来了皇城,想着母妃身子好转了,就出宫来沾沾安公子的聪慧之气。”
白墨故作惶恐道:“万万不可,公主千金之躯,怎可与叶某这等江湖人士有所牵扯,真是折煞叶某了。”
紫玹苏见白墨略带惶恐的样子,淡笑道:“是本皇子唐突了。”紫玹苏很快转移话题,问起别的。
待紫玹苏走后,夜英上前倒掉了白墨杯中没怎么动过的温白水,又替白墨换上药茶。见白墨垂眉不语,夜英问道:“公子,这二皇子提起大公主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想说这紫熹至今没有婚配是因为仰慕自家公子?元梁大公主可是出了名的骄纵任性,二十有二了还未婚配。但她贵为公主,当然不会有人明面上指指点点。可这要赖在自家公子身上可就不妙了,自家公子才十九呢!虽说女大三抱金砖,可也不是这么个抱法。
白墨冷笑一声:“皇权当前,你我皆为草莽。”
白焚天与风慕离再次入宫时,已是两日后。白焚天让人通知紫玹苏说可以入宫解毒了之后,与上次一样,由紫玹苏亲自前来接二人入宫。
只不过,此次紫玹苏的神情明显有异,风慕离看了他一样,看来皇宫里也查出了点东西来了。紫玹苏这个样子,显然也是听说了什么。
二人目不斜视地随紫玹苏入宫,这此是白天,正午时间。进了珍明殿,紫炤等人已经等在大殿里了。二人跟在紫玹苏身后对紫炤行礼,随后便进了内殿,早先那两个太医早已候在内殿,想必事先便得了紫炤的准许,明面上是助白面公子一臂之力,实际上还是不太放心白焚天,让二人前来监视。
白焚天也不在意,上来便拿出几张药方给二位太医过目。几张药方其实主要还是滋补为主,只不过药方估计是民间的偏方,太医院里很少见。两位太医虽不知这白面公子为何要备下好几碗滋补汤药,但还是让宫女们去煎药。
总之,白焚天一会儿让珍贵妃喝一碗药,一会了扎一针。珍贵妃只感觉体内热火灼烧,五脏内府都好似要化掉,热涔涔地汗水一层一层地往下淌,淌下的汗水里隐约还带着点点药味儿,更诡异的是珍贵妃排出的体汗竟然稍稍偏乳白色。
风慕离看着白焚天手法一套接一套的熟稔,服的五体投地。白焚天虽未仔细说过自己要如何替珍贵妃排毒,但要用到天帝炎是必须的,可惜白焚天不能暴露身份,所以不能光明正大地动用焚天帝决,紫炤还放了两双眼睛在这里就更加得小心了。看到现在,风慕离都不知道白焚天到底是如何将大量的天帝炎渡到珍贵妃体内的。
几个时辰往复如此,最后白焚天对珍贵妃说道:“贵妃娘娘,得罪了。”然后将整个右掌轻轻地贴在珍贵妃后背心上,然后对珍贵妃的大宫女明心说道:“将最后一碗药给贵妃娘娘喂下。”
再然后,珍贵妃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最后承受不住灼烧的痛苦,大喊出声之后便昏了过去。
白焚天将几张药方留给明心,并嘱咐她七日一碗药,每七日换一药方,调个三年五载的,若是见好便可不再用药,否则就一直用下去。
紫炤等人一涌而进时,珍贵妃早已昏死过去。白焚天淡淡地解释道:“贵妃娘娘已无大碍了,只不过毒物伤身,往后身子还得慢慢调养,切不可再受损伤。草民已将如何调理的法子交给了贵妃娘娘的宫女。”
紫炤看了一眼床榻上昏睡的珍贵妃,不太相信地问道:“可爱妃这是……”
白焚天道:“皇上不必担忧,贵妃娘娘只是消耗太大,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紫炤点头:“既是爱妃累了,便让爱妃好生歇息。”遣散众人后,紫炤才问道:“这次爱妃能够得救,真是多亏了白面公子了。想要什么,你直说便是,朕都依你。”
白焚天面具下的脸神色漠然,她盯着紫炤说道:“草民还真有一事要请皇上应允。”
紫炤问道:“何事?”
白焚天道:“草民想要天阳炎芝,望皇上成全。”
紫炤眉峰一凝,目光如炬般看着白焚天,冷笑道:“你说什么?”
白焚天道:“天阳炎芝。”
紫炤衣袖一挥,不怒反笑道:“白面公子年少多才,甚得朕心。不如陪朕去后花园走走吧!”
白焚天立马跟在紫炤身后向御花园走去,二人身后浩浩荡荡地跟随了一大波人,连风慕离也混在里面。在快走到御花园的时候,白焚天感觉到三条影子快速在不远处闪过。等他们走到御花园门口时,一条影子又闪出来,那是一个侍卫装扮三十多岁的男子,他单膝跪地道:“禀皇上,清和亭已备好茶点,请皇上移驾。”
紫炤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卫,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你下去吧。”然后踏进了御花园。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御花园的清和亭走去,临近清和亭时,衣德禄伸手拦下众人,当中也包含风慕离。
风慕离被拦下,他蹙眉看了一眼已和紫炤进了清和亭的白焚天,他此次只是以见证人的身份跟在白面公子身边,亲眼见到珍贵妃是否能够被白面公子救治好。如今珍贵妃已经没有大碍,可皇上却要与白焚天单独谈话,这样风慕离当然不好再跟着,但白面公子与紫玹苏之间的交易并未完全结束。白面公子已经完成了任务,接下来便是紫玹苏要付相应的酬劳了,在白面公子得到酬劳之前,一览楼将会以绝对的姿态站在白面公子身后。
事实上,只要白焚天敢提出天阳炎芝,紫炤就必定会留下她问话。
白焚天大大方方地跟随紫炤进了清和亭,亭里早已候着一位与方才装扮一样的侍卫,见到紫炤进来便弯腰行礼,伺候奉茶,一看就是紫炤的心腹亲信。
紫炤坐下对白焚天不冷不热地说道:“坐吧,别站着了。”
白焚天道谢,规规矩矩地坐下静待紫炤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