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慕离想不通的是,这上官冼又是玄玉,又是云芷箩的,他想要干嘛?
许是跟白焚天接触的次数多了,有点传染,想不通就问!于是,风大楼主收到了白墨一个凉凉的眼神。
风慕离尬笑道:“我就随便问问,你不必当真。”
白墨:“……”人家白地宫就不问,就你随便,就你问。
还是言柳打破尴尬,笑道:“听你们这么说,小姐手里的玄玉就是胡家运送寒食散得到的酬劳?”
风慕离对于言柳的结论由衷地表示赞叹,真是简单易懂粗暴漂亮。好家伙,上官冼就直接没有了,这玄玉就成你家小姐手里的东西了。
言柳倒是没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的,看起来一脸天真地问道:“胡家早没了玄玉,如此,岂不也证据?既不能证明他们运过寒食散,也不能证明他们私藏上贡品。”说着轻拍了下自己的掌心:“哎呀,那不就没法子啦?”
嘴上说着没法子,大眼睛却不停地滴溜溜乱转,一看就知道又在使着劲儿憋坏呢。
看着言柳这副样子,风慕离就头疼,虽是初次见,但不妨碍风慕离等人理解这丫头,实在太能憋坏耍宝了。他身后的阿飞阿竹早就被言柳一套一套的说辞惊到麻木了,至于夜英,许是几个时辰前见识过一次的缘故,反响没那么巨大。
果然,言柳接着问道:“风楼主,胡家是不是还不知道是谁盗了他们的玄玉啊?”
风慕离点头,不知道她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坏主意。
言柳一听就笑了,也不卖关子,很快就把自己的法子告诉了白焚天。白焚天想都不想就同意了。
风慕离哭笑不得地看着言柳,你们好歹也是名门正派的掌权人,做什么老是干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风慕离突然想起自己方才说的不收钱,是不是让白焚天误会了。他只是针对白墨的解毒所需的药材啊,并非让对你等有求必应啊,你们白地宫还真是只捡好听的听,不好听的就只按自己的思路理解。
言柳端着一张小脸,一本正经地装严肃,诚恳地对风慕离说道:“风楼主,有劳了。十万两,用完立马归还给风楼主,半点都不耽搁。”
风慕离木着张俊脸,挥手让阿飞去准备言柳要用的东西。
阿飞来回给几人添了杯,添到白焚天的时候,又是满的,白焚天压根就没动过茶杯。言柳见了随口解释道:“阿飞统领,别浪费了。我家小姐用饭以外的时辰里,不吃任何东西的,茶水也不例外。”
阿飞一愣,还有此等爱好?
其他人也皆是一愣,不禁看了白焚天一眼,这又是什么花式爱好?风慕离不禁想起几次见过的白焚天,不论是在一览楼初见,还是在画舫里,亦或在天仙居里。确实没有见她动过茶杯,本以为只是防备心强不吃外食,哪里晓得竟是习惯使然。
风慕离想起画舫里的天人目不禁一阵肉疼,你有这种怪毛病怎么不早说,浪费一杯天人目啊!
白墨倒是只淡淡地扫了白焚天一眼,怪毛病,不懂就不懂吧!
很快,阿飞便回到十八层,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银票和一个巴掌大的木盒,走近风慕离后说道:“楼主,顾先生让传话说,二皇子来了,此时正在四层候着呢。”
风慕离点头,示意他将手里的东西交给白焚天二人。然后看向白焚天笑道:“看来,白宫主闯阵成功一事已经被人猜出来了。我这消息还没放出去,就有人登门来了。我猜,这二皇子定是为解毒榜而来。”
白焚天依旧淡漠无比:“远家之事了了,自然到他。”说完便站起身对白墨说道:“墨儿,白地宫之事,无镜自会告知你,我便先告辞了。”
言柳紧随其后站起身来:“少主,我们便先下去了。风楼主,告辞。”
白焚天二人很快便离开了一览楼。楼下的紫玹苏终是没能见到传说中的白面公子。
二人走后,风慕离招手让阿飞将午间闯阵成功的消息放出去。犹豫再三,还是将心中的怪异感说了出来:“叶安,你有没有觉得,这个白焚天有些古怪?”
白墨看他一眼:“你是说她现学现用的人情世故,还是她僵硬的言辞语句,或是她冷漠至极的外貌,亦或是她那滴水不沾的怪毛病?”
风慕离:“……”你观察的还很入微。算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问吧,彼此留点体面好吗?
风慕离骄傲地一扭脖子,起身唰地一声打开折扇,身姿挺拔地向门外走去,临到门口,还是忍不住回头再次问道:“叶安,你说就上官冼那种人,偷了玄玉,又想要云芷箩的。到底是何意?”
白墨这次看都懒得看他,好在风慕离也不在意白墨到底会不会回答他,问完就下楼去了。毕竟不能让皇子等太久。
自古云芷箩就被称为妖花,它花粉自带迷阵,人或动物一但进入它自带的迷阵,就会无意识地绕开它。就算能解开它的迷阵,也不一定能够采摘到它。因为古书上记载,妖花云芷箩,触之三步亡,食之灰飞烟灭;药之百病除,耕之天下飞仙。
黄老也是因为看中它的药性,才会让一览楼登上云芷箩的榜,想着既然古书上如此记载,定是有其神奇之处。
至于上官冼想要云芷箩一事,反正他人都死透了,云芷箩还没看上一眼。他一个独行者,又怕死好色,拿到云芷箩除了做出些下三滥的龌龊事,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风慕离一走,无镜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白墨身前。在无镜出现地瞬间,夜英便闪身将白墨护在身后,看清来人是方才出现过的蒙面人之后,回首看向白墨。
白墨轻轻颔首示意夜英退下。夜英迟疑地退到白墨身后,但双目仍然紧紧盯在无镜身上。
在夜英退下后,无镜才单膝跪地,正想自报名字,却听到白墨像往常一样念出了他的名字:“无镜,好久不见了。”
自从暗卫成立,无镜便一直是暗卫统领,无镜这个名字在白地宫相当于宫主亲临。暗卫团的成员并非全是从白地宫亲卫队里挑选的,有些不知道白胜天从哪里带回来的,但个个武艺精湛,忠心耿耿。因此都没几人知晓他们的名字,更何况暗卫们整日里只有一双眼露在外边,更分不清谁是谁了。
但白胜天当年险些走火入魔,为此暗卫纷纷出现,因此言树言柳,还有连老曲老才知晓了一部分暗卫的名字。可还没来得及辨认,有些就已经永远不在了。后来又出来曲老暴走跃崖一事,好不容易才分清的几人又不在了。
时隔四年多之久,白墨再次见到了暗暗守护他多年的人,他有些怀念,也有些伤感。
“起来吧。”白墨说道:“跟我说说还剩哪些人。”
无镜起身,再次见到少主,暗卫们不是不激动的,但他们习惯隐忍,习惯控制自己。
白焚天二人回到客栈后,外头已经暗下来。白焚天先在房里与言柳用了饭,然后换了衣裳,拿着求救榜,趁着夜色,去了远家。
远门镖局内,掌灯的地方不多。诺大的庭院三三两两的挂着灯笼,甚是冷清。白焚天带着面具直奔后院,镖局内的防卫十分松散,白焚天没费半点心力便摸到了主院旁边唯一还亮着光的小院。
小院正房里,远笙儿整坐在桌旁漱口,桌前有个长她两三岁的婢女正收拾着桌上的残羹。远门镖局的二把手梁多福正从门外进来:“笙儿,一览楼放出消息来了,说是白日里的闯阵成了。”
远笙儿问言马上放下了手里的水杯,惊喜道:“梁伯,真的吗?”
梁多福也有些激动:“真的,是真的。一览楼三层都开榜了,好多人去看了呢。千真万确。”
远笙儿双眼瞬间蓄满泪水,这可算是这半年远家头一次听闻好消息了,激的远笙儿连连咳了好几声,婢女连忙替她顺着背后:“二小姐莫急,仔细身子。”
梁多福也被她吓一跳,紧着向前两步:“这是好事,怎地还咳上了。”
远笙儿摸了把眼睛,半年来难得露出笑颜:“我这是,心里头高兴。”这半年里,她经历各种生死离别,压迫无奈,可不堪言。半月前梁伯让她去一览楼登榜求助,她本不抱希望,眼见着成婚之日越来越近,远笙儿心底就越来越焦灼。
远笙儿早产,根骨弱无法习武,父亲长姐对她更是偏爱。哪里受过这种苦日子,或许双亲不全的孩子终是要早熟些,远笙儿自记事起,便乖巧的让人心疼,小丫头又长得好,就跟招人疼了。整个镖局上下都可着劲儿疼她。
而今父亲长姐相继离去,镖局的生意更是一落千丈,大半人都被遣散出去了,留下的都是些不愿走的,还有些年迈老人和这座空荡荡地大宅院。
而今听到那白面公子竟然连墨师的天仙居都顺利闯过了,较之昨日知晓榜单被揭还要高兴。这样厉害的人来帮远家渡劫,必定有胜算些。虽然这样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他人的处境十分被动,但交给谁也比交给胡家要好。
在白面公子揭下榜单的同时,他就成为了远家的救世主,不论成败与否,远笙儿都感激他。毕竟,在她最艰难的时候,突然有束光照在了她眼前,让她看到了希望,让她没有匍匐在胡家的脚下。
白焚天本来想先见见远笙儿,免得明日不明就里的她坏了计划。现在看来是没有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