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国师府]
“国师,”皇帝行至庭中,望着景行的背影,说道,“春分后十五日,则清明至。依循惯例,朕便要去那千清寺中祭祀列祖,届时还望您一道前去,以告慰先灵,且保佑我朝万世顺遂。”
“既是皇帝所托,景行定不相负。近日我将于府中习颂,以待祭祀之时所唱。”景行虽看着面容沉重,被层层叠叠的袖遮掩的指尖,却将细腻的肌肤掐出红印。
“既然如此,那便劳烦国师了。”皇帝颔首道。
“皇帝言重了,为您分忧,是为人臣子之职责所在。”
皇帝,你可知正因你父辈的杀戮,我的亲人皆丧命于黄泉,唯一的侄儿竟不顾世代怨恨,纵使与我断交却也要迎娶宿敌之后。
这积攒下的恩恩怨怨,要多久远的岁月,方可将血色洗去。景行思及此,苦痛之感于周身蔓延。
待皇帝踏出门槛,侧身轻叹道,“李公公,此次千清山一行,虽是祭祖,但不免引得前朝余孽从暗中加害。公主自幼体弱,且从未远行,朕忧心其安危...你便去同琥珀说一声,只道是此次祭祖,无需她前往,便让其安心同朝宗药师钻研制药,倒也算是为祭奠祖先,尽得一份心力了。”
[京城.太医局]
旖珊微弯身子,轻压草叶儿,待凝结的露水滑入玉瓶,回首唤道,“琥珀,快些将我那药草准备妥当。待将药制成后,便拿给师父瞧一瞧。近日与苏澈商讨着婚事,好些时日未曾制药,可别是再疏忽了。”
琥珀颔首应声,“是,公主。琥珀这便将药草浸润,以备公主之需。”
旖珊将瓶子搁于石桌,燃上一炉火,沁润心脾的药香和着雾气,萦绕在太医局的周遭。
“丫头,你可是将为师所教授予你的,制药过程都掌握了?竟许久都不曾来师父面前请教了。”朝宗捋着白净的胡须,笑道。
“师父可是说笑了,近些日子徒儿忙于他事,倒是忘却了每月同师父一聚的约定,还望您别生徒儿的气呀。”旖珊放下药草,赶忙跑至来人身侧,搀着他胳膊笑道。
“你这丫头,”朝宗摇头笑道,“要论起这口才,我这老头子还是比不得你。罢了,为师来此,不过是想看看你可否忘却了制药的步骤,既然你已准备好,便将这凝血丹制给为师一看。”
“好。”旖珊应和道。
“丫头,过些时日...京城中会举办一场比试,拔得头筹者可免去试炼,亦可得到成为关门弟子的机会。此次赛事你可要认真对待,切莫辜负了这诸多岁月。”
“好,待旖珊制罢,便遣琥珀去到永春堂报上名。”
[京城.楚府]
清明前后,天气尚凉爽,庭中梨花亦未败落。正值黄鹂折枝棠梨添至瓷器之时,楚夫人瞧着宫中的来信,意味不明,叹道。
“黄鹂,翌日便是清明,我这当主母的...理应代替王爷,携家眷去到千清山以祭拜楚府先辈,告慰其在天之灵。”
楚夫人依靠着床栏,以绣绢掩面,轻咳道,“但前日却不幸染了风寒,虽有心,却难以去往。你去跟青杏说这缘由,让她打点好。此事...怕是只得让宛凝自个儿去了罢。”
“喏。黄鹂这便去寻青杏,想着小姐也已至及笄*之年,已然成人,定是能懂得您的难言之隐。”
楚夫人闻言,笑道,“希望彼时真能同你所说的那般...去吧。”
[京城.皇宫]
仲春与暮春之交,恰值清明当日,国人皆须礼敬祖先、慎终追远,以明先帝遗德,时人谓之“春祭”。
细润的雨水自叶尖滑落,洗涤祭台之上的瓜果。楚宛凝手持油纸伞,腕间银镯声声作响,伴着雨点滴落竹林的声响,奏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