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堂宫,今日的喜堂。
皇室的婚礼,排场之大,从乾堂宫门口摆满了的芙蓉花海就可见一斑。
芙蓉花,即是荷花,已入了秋,荷花凋零的已经七七八八,只有几朵残存。
能将乾堂宫门口的小径摆的满满当当的,想必是把整个皇宫所有荷花池里残存的荷花都给摘了来吧。
这得耗费多大的人力物力,真是不可估量。那个巨大的芙蓉海,就算单纯的只是划船游玩,直线行走,从芙蓉海东面到西面,也都至少要半天功夫。
更别说芙蓉海中密布残荷,船只前行十分艰难,还要边划边留意未凋谢,开的美丽的荷花。
啧啧,果然是皇家婚礼,着实气派。
易淳摇头感慨了半天,忽然就有些后悔了,后悔她不该出来的这么早。
这次纳侧妃典礼,是要正午时分才开始的,想必用不了多久,清华殿的羽林军就会发现她使诈不见了,然后,等待她的是什么,可想而知。
最好的结果,抓回去。
最差的结果,违抗圣旨,赐死。
死倒是不可怕,反正活着也似乎了无生趣的很,死了搞不好还能穿越回现代呢。
但是如果不看上唐泉和绵喜的婚礼一眼就死了,那她死的也太不值得了。
本来就是和唐翰堵着一口气拼上的这条性命,到头来气还没放出去,就嗝屁了,她自然是不甘心的。
思来想去,唯今之计,她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躲!
躲到中午,然后冲进去看上一眼两人的婚礼,她就是死也值了。
想到这,她壮志凌然起来,大有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豪迈感,甚至,她还想十分奔放的狂笑上两声。
只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笑呢!后背的衣领,忽然被人狠狠的揪了起来。
“谁在这里鬼鬼祟祟。”
一声冷喝,似曾相识。
易淳缓缓回头,心下本是觉得郁闷之极,怎么才出来没多久就被抓到。
待看到身后之人后,顿然燃起了希望:“六王爷!”
许久不见,不曾想再见,尽然是如此景象。
他明显瘦了,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不再是易淳记忆中那个有些无赖,又有些潇洒的六王爷。
这一个多月,他是受了多大的打击,怎么感觉整个人都变了。
“怎么是你?”唐昊只远远看到这里有人鬼鬼祟祟的,所以才过来看看,没想到居然会是易淳。
实在不敢置信,她穿成这样,打扮成如此。
在唐昊感觉中,这是一个清爽素雅的女孩,今天的她,却分明就是多美艳娇柔的花,别样的美,让人转不开眼眸。
“是我啊!见到你真是太好了,你能不能帮我给忙,能不能把我藏起来。”也不管唐昊愿不愿意,易淳自相情愿的觉得他应该会答应的。
“你在玩躲猫猫?”唐昊微微一勾唇,看了一眼周围,“还是,谁在抓你?”
敢说是皇上吗?想必六王爷应该不知道唐翰囚禁她的消息吧,如果知道了,估计不肯帮她的吧?
毕竟,唐翰是皇上啊!
易淳有些纠结,这是如实相告寻求帮助呢,还是为了寻求帮助扯个小谎。
看着她纠结的表情,唐昊忽的笑了起来,人很黑,笑容却很阳光:“不问你就是了,跟我来。”
这么无条件?
该说他单纯呢?还是该说他白痴?
无论如何,易淳又是欠下了唐昊一个人情,上次还想送些御女万千丹给他当答谢,现在他的王妃才去世,想必送那种东西应该很不道义吧?
微微的吐了一口气,易淳小步的跟上了唐昊的步伐:“王爷,你几次三番相助,若是他日我有机会能帮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真需要你赴汤蹈火的时候,本王应该也到了回天乏术的地步了!走吧,去乾元宫,那个要找你的人,应该想不到的。”
唐昊说着,回头对易淳温暖一笑,提步朝着东南面而去。
易淳小步紧跟,心头感激不尽:“王爷,我是说真心话,不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唐昊没有回头,背对着易淳,淡笑着开口:“你若真不相欠,那改日有机会,本王会要回来,只是到时候你可不要不舍得还。”
“自然,只要在我原则范围内的,什么都可以。”易淳回笑,觉得唐昊真的不一样了,可某些角度上,还是一样,比如,一样还愿意帮她。
乾元宫是唐昊还是未成家立业,分出皇宫去住的时候的寝宫,唐昊进宫,若是逢天气恶劣或者唐翰挽留等不得出宫,就会在此留宿。
乾元宫的宫女太监们换过几拨,唐昊和她们似乎十分生分,一进去只是说了句今天见到昭仪娘娘的事情,一个也不许说出去,然后就领着易淳进了内殿。
一进去,有宫女上来奉茶。
易淳小抿一口,取笑自己道:“如果史书上会记载后宫女眷,那史官提笔写我的,必定是四个字。”
唐昊并未饮茶,手指微微的在茶杯边缘滑动,小麦色的肌肤,划过奶白色茶杯,给人一种很优雅的感觉。
“哪四个字。”
他微微抬头,嘴角一抹浅笑,也显得十分的高贵优雅。
说他黑,其实并不是黑如炭末,只是小麦色偏深,类似古铜色,和现代的一个明星古天乐的皮肤有些像。
坐的近,看他的五官,就让人感慨不愧是一个爹生的,和唐翰唐林唐叶等一样,俱是十分俊逸。
如今他这样笑着,更是给人一种贵公子的感觉,事实上,人家不但是贵公子,还是贵公子里的贵公子。
易淳兀自一笑,开口继续打趣自己:“不守妇道。”
唐昊听着,微微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恰如其分,三分五次私下和王爷会面,不守妇道是也!”
看他笑的那么开心,易淳倒是不爽起来,这个时候,正常的男人不是该说:“哪里,我们又没有做什么,你怎么就不守妇道了。”
而他,却笑着来一句“恰如其分”。
虽然她本意不是让他来安慰,却也不是给他来取笑。
白了他一眼,易淳斜着目光开口:“六王爷似乎很开心吗!”
“自然,第一次听到有一个人如此中肯的评价自己,觉得这个世界也不是那么虚伪。”
易淳嘴角顿然抽搐,敢情他这么多年,一直都以为自己生活在虚伪世界中。
“六王爷可真是容易开心,偷了人家的螃蟹开心,偷溜进人家的房间也开心,如今听到人家自己贬自己也开心,敢情你的开心,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