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淳不由的嘴角微微一勾,虽不了解绵喜,对她却还是生了几分敬佩。
午膳很快上来,唐泉草草的用了些,就把吃食分赏给了低下的人。
至于易淳,他却是吩咐了绵喜另外再上一桌新的菜招呼她。
这可是天大的殊荣,有那么一瞬,易淳都感觉到周遭都是羡慕妒忌恨的灼热目光打在身上,微微有些尴尬。
这饭,自然也吃的味同嚼蜡,试问几十双眼睛恨恨的盯着你用餐,这到底是吃饭了,还是受罪了。
吃完饭,看着饭菜撤下,她甚至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过一眼望去,周遭的宫婢依旧是用略带幽怨的眼神看着她,易淳想,她初来乍到,看来就已经树敌无数了。
怪不得后宫女人难做,得宠女人更难做。
她不过是受了一屋子丫鬟奴婢的妒忌,若是放到宠妃身上,受到的妒忌可是千倍百倍的放大,这人能好做,也就怪了。
宫廷自古是非多,易淳不想惹是生非,只想低调度日,阿弥陀佛,她不会去主动找事儿,只愿事儿也不要主动来找她的才好。
在乾堂宫中一度数日,索性唐泉之后也没有过分宠她之举,她的吃喝用度一应也和其余宫娥一般无二,如此她才免了遭人妒忌,平安度日。
五月中的时候,天气已经有些燥热了,到了五月下旬,天气更是热闷的慌,照惯例,帝王贵胄及其一应妃嫔,每年暑期,都要到澄园避暑,这一年也没有例外。
易淳进宫之后,第一次出宫就是陪着唐泉去避暑。
澄园避暑山庄位于京畿之东,本来只是一处荒废的村庄,先帝微服出巡,偶然发现澄园四季如春,冬暖夏凉,所以便大兴土木,把澄园改建成了如今的皇家避暑园林,每到六月左右,一行皇族浩浩汤汤的就会去澄园避暑。
今年去的,除了皇上唐翰和十六王爷唐泉外,还有二王爷唐玉,四王爷唐林,六王爷唐昊,九王爷唐叶和十一十二王爷这几位,其余的几位王爷,留守京城,帮助唐翰处理政务。
当然,与皇上王爷随行的,还有一干家眷宠妃,几个家丁丫鬟,易淳便随在唐泉左右,伴他出行。
除了易淳之外,唐泉还呆了绵喜和乾堂宫中掌事太监小得子,还有两个平素里贴身伺候唐泉的宫女小桃和小菊。
唐泉坐在前头马车里,和几个王爷在一处热闹,易淳等则是坐在另一辆马车中,不近不远的跟着。
前行路上,闲来无事,不知道是谁先开了口,讨论起这次随性的妃嫔来,话一处,气氛就热闹了起来。
“皇后娘娘的痛心病发作的厉害,丽贵妃留下来伺候娘娘,所以这次她们两没来。”
说话的是十一王爷府上的丫鬟,因为不是自己宫里的人,绵喜虽然对于宫女私下议论这种事很是不满,却也不能加以责备。
边上十二王爷府上的丫鬟闻言,接口:“丽贵妃这么得宠,我还以为这次她一定会来呢!不过如今缘妃娘娘也得宠的紧,我听人说啊……”那人压低了声音,所有人也都屏气凝神,等着听八卦,只闻那丫鬟继续道,“缘妃可能要进为夫人了。”
听到这话,众人一阵感慨:“缘妃娘娘进宫不过一年,就从七品贵人上升到了如今的庶一品妃,要是再升了夫人,那地位就仅次于皇后,丽贵妃和惠淑二妃了。”
易淳进宫数日,对于后宫妃嫔等级也有所了解了。
知道皇后之下,设皇贵妃位,但是至今玄虚,无人胜任。
再之下,就是贵妃,当今只有一位贵妃,就是她们之前说的丽贵妃。
丽贵妃之下,设有四妃,分别为惠妃、淑妃、德妃、贤妃。
原本蓝惠雅能得贤妃之位,这是了不起的殊荣了,只可惜,呵呵……谁让她出言不逊,也怪不得易淳心狠手辣。
如今四妃之位,在位的之后惠妃和淑妃,这次避暑,两人也在出行之列。
四妃之下,就是夫人了。
所以说夫人之位,是何其的珍贵,怪不得十二王爷府上的丫鬟一说缘妃要进夫人位,大家就都露出了惊羡的目光。
易淳对这些着实不太感兴趣,听了一会儿,也就兀自顾自己去打盹,不再听她们继续议论着什么。
迷迷澄澄一觉睡醒,天色已经暗了,车里挑了等,那些絮絮叨叨的宫女终是累了,左倒右歪的全睡熟了,绵喜不在车上,易淳不由撩开帘子,问了外头车夫一句:“师傅,见绵喜姑姑了吗?”
那人一听她唤自己师傅,一下子愣了,反应过来后,忙道:“绵喜姑姑被十六王爷叫去了,本是要喊姑娘的,但是姑娘睡的熟,十六王爷让人不许叨扰你。”
易淳心里淡淡一股暖流:还真是个体贴孩子。
“谢谢师傅!”礼貌的道谢,她正欲钻回车里,驾车的太监笑道:“姑娘莫要折煞奴才,奴才不过是个赶车的,你唤奴才一声小何子便可。”
易淳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抽身回到车里,她静静坐了一会儿,绵喜回来了,脸色不大好看。
“怎么了?姑姑?”易淳问道。
绵喜压低了声音凑了唇过来:“十六王爷身上不太舒服,被车颠的难受,吃什么也不下,吐了许多次。”
易淳眉心微微一紧:“严重吗?”
“刚伺候了王爷睡下,皇上特别恩准,让王爷睡到皇上龙车之中,那里被褥床榻齐全,柔软些,希望王爷能舒坦些。”
易淳“哦”了一声,也祈祷这孩子少受些罪。
夜深了,绵喜也疲惫睡去,却是正襟危坐,脊梁笔直的贴着车壁,即便是睡熟了,时刻都保持着待命的姿态,这模样,让易淳钦佩。
易淳睡了一个下午,如今入了夜,反倒没有了睡衣,只靠着车壁闭目养息,忽闻前头一阵喧闹,她们所乘坐的马车,也缓缓停了下来。
绵喜睡的浅薄,马车一听,立马醒了,微蹙眉心:“怎么回事?”
赶车的小何子撩起了车帘子回话:“皇上御车停了,不知所为何故。”
绵喜一阵担忧:“不会是我们王爷又晕的难受了吧。”
她猜的极是准,不多会儿,皇上近身伺候的李公公就小跑了过来,请绵喜过去。
绵喜看易淳也醒着,吩咐:“随我一道前往。”
易淳点点头,和绵喜先后下了马车,一前一后的往第一辆马车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