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啊,他有他的正事要做,易淳体恤他。
让李斯带话回去,说晚膳若是没时间,就让唐翰不用过来,她自己一个人用。
李斯走之前,交了一个荷包到易淳手里,压着声音贴易淳身边道:“太后娘娘给您的,太后娘娘不便亲自前来探视,方才在清华殿前头的存案殿遇见奴才,知道奴才要过来,就摘了身上的荷包,托奴才送来。看手艺,是太后娘娘亲自缝制的呢!”
心头一阵暖流,虽然为了假装出和太子反目成仇的样子,但是太后却时时惦记着她的孙子,惦记着自己,怕是不知道多少次,故意到存案殿,就是为了远远的看上易淳一眼,看看她最近可好。
老人家盼孙心切,易淳抚了抚小肚子,她一定会平平安安的把孩子诞下来。
唐翰说,待得开春时节,二王爷就会有所行动,算来,二月落,就开了春了,就这一个半个月了,希望一切都能够顺利。
唐翰百忙之中,还是抽空过来陪易淳用了晚膳,晚膳过后,又回去乾德宫和九王爷十六王爷,还有几个心腹大臣商量政事。
易淳睡不着,命紫苏讲故事书给她听,讲着讲着,紫苏打起了盹儿,易淳眼瞧着她可怜的模样,就打发了她去睡觉,自己接了书本去看。
看了半宿,愣是一个字也瞧不见去,眼瞧着外头天光就要亮了,不知道唐翰那里,是不是也熬了个通宵,部署商议。
她担心着他的身体,眼看着天际吐了鱼肚白,再也躺不住,穿好了衣裳,疏离了一个简单干脆的发髻,穿了大氅,戴上雪帽往外走。
穿着低调,尽没有人认出她就是易妃娘娘,甚至那些人把她当做了普通的小宫女一般,礼都不给她行。
她一路走着,往乾德宫而去,为了节省路程,她特地绕过了大道,往摆上的小恋湖走,小恋湖种的多是春花,所以如今季节,这里一片枯枝败叶,是鲜少有人来的。
她走了两步,拐了一个弯,忽然间,耳畔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虽然带着明显的哭腔,但是她还是听出来了,是樱儿的。
朦朦胧胧的,好像听到樱儿在拒绝什么。
易淳一惊,不会是那个“男人”,要求在这里都樱儿温纯吧。
她小心翼翼的靠近,樱儿的声音清晰起来:“不可以,不可以,求求你,别让我这么做。”
易淳听的还是不真切,小心的靠过去,脚下忽然踩到了一截树枝,发出一声咔嚓脆响,她心一惊,买那个装作路过的甲乙丙丁,转身而去。
索性,她今天随意穿着,那个男人和樱儿,应该人不出来是她吧!
匆匆离开了小恋湖,她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希望没被发现,樱儿这样瞒着我,如果知道我差点看到了那个男人,不定要多惶恐呢,她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我也不能强求,儿女私情的,也只能留给她自己去处理。”
平息了一番,乾德宫也在眼前了,张德全在大殿外头候着,看到她这么早来,有些吃惊:“娘娘,您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皇上。”
“娘娘,皇上累了一宿,才睡下,不然奴才去通报一声。”
听到唐翰才睡下,易淳也不舍得打扰他,忙道:“张公公,不必了,回头也不要告诉皇上,我一早就来过,免得他担心我,我回去了。”
“奴才送您。”
易淳微微一笑:“我自个儿回去,你就在这好好当差。”
说罢,裹紧了狐皮大氅,往回去。
等到她回去的时候,樱儿似乎还没有回来,一夜未眠,困意袭来,她也便脱下衣服上了床,脑袋一着枕头,便沉沉睡去。
天光大亮的时候,依稀朦胧的,她听到院子里有争吵的声音,懊恼的睁开眼睛,她起身走到床边,正要呵斥是谁在这大吵大闹,边瞧见一群人,尽然在她的院子里刨梅花,清华殿的丫鬟奴才门一个劲的阻拦者,他们却依旧不停手,把整个院子弄的一塌糊涂。
“你们是什么人!”她从窗口力喝一声,那些人毫无忌惮,只一个人出来回话,其余继续刨梅花。
“回娘娘的话,奴才是奉职办事。”
“谁的旨?办什么事?”
易淳板着脸孔,看着一地狼藉的院子,一阵怒火。
“皇后娘娘说了,御花园里的梅花不够旺盛,让奴才们把各宫里娘娘院子里的梅花,都给移植过去,给御花园添色,不光是娘娘宫里,别的娘娘处,梅花树也都给移走了。”
那奴才尖声细气,狐假虎威的,似乎一点都不把易淳放在眼底里。
易淳哪里能不知道,皇后这是有心针对她呢,移植梅花可以,有必要把她的院子弄的一团糟糕吗?就连别的树木的,都遭殃了,弄的七倒八歪的。
怕是皇后娘娘现在别宫娘娘那里,没有这个“大干一场”吧!
终于,她又按耐不住了吗?
呵呵呵,虽然答应了太后礼让她三分,但是人家无礼在先,就不要怪她以牙还牙。
“既是皇后的命令,那你们动手吧,梅花树而已。”
紫苏闻言,气不过去:“娘娘,你瞧着他们,哪里是来刨梅花树的,是要把咱们院子的地板都给翘起来啊。”
“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都进来,由着他们去弄。”
谁都以为她是怕皇后了,清华殿的奴才们,愤愤不平,那些来捣乱的奴才们,则是一脸鄙夷不屑。
终于,最后一颗梅花树也给挖走了,院子里已经一片泥土横飞,肮脏凌乱。
就连她平日里最喜欢的几株玉兰,也被恶意铲断了根茎,歪斜到一边。
她只淡定的看着他们作为,等到他们挖完梅花树后,她举步往外,脸上,全无半分气恼,而是带着几分讥笑:“怎么,不把地板也撬了,地板下,可能藏着梅花籽儿,明年能开小梅花呢。”
看着她这般模样,那些太监们多少有些忌惮起来,不过语气依然是狐假虎威的很:“皇后娘娘可没吩咐我们撬地板,若是真有小梅花在下头,也长不出来,石板底下的东西,能都什么能耐。”
那公公,明着在骂易淳就是那石板底下的东西,开不出什么花样来。
紫苏都听出来了,气急败坏的要和那公公算账。
易淳一把拦住她,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莲步款款的走了下来,踩过那些泥土,朝着那些个太监走去,手里,还拿着一把银子,边走边道:“真是辛苦了,这里有些碎银子,拿去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