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我才五岁半。”包子举小手纠正。
天凉摇头微笑。
她喜欢聪明人,特别是聪明又能成气候的人,这个包子,真是不错,两人言说之间,前方冲来一匹体型优美,四肢修长的汗血宝马来,乖乖停在两人面前,蹲了下去。
这是花小虫的马身变异体。
两人上马,君小宝下令,“花花,最快速度,走!”
马匹长啸,瞬时离开,比风更快。
立在后方的凤傲天,则是一直蹙着眉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不语不动,陷入了沉思。
那孩子,果真与凤家,没有任何干系么?
厉府里,顾子语果然已经候在了天凉苑子里了,花花停下脚步时,君小宝已撑不住天凉再度昏迷的身躯,一起朝侧方倒了下去……
花音机灵,快步而上,接住了君小宝,抱住了厉天凉。
将人抱进屋,准备热水纱带和药物,顾子语将人驱出门外,开始取箭。
门外,厉天暖一脸着急,“小宝,三姐这是遭人埋伏了么,你可见着了袭击者,三姐昏迷前有没有说什么……”
“姨,娘亲没事,那些暗算的人已经解决了,娘亲昏迷前只说千万不要让外婆知道”,君小宝善解人意的轻描淡写,捡最不让人担心的话说。
冯怡方才服了药后,去了祠堂念经祈佛,天凉整个左臂都被血染红,君小宝为防止冯怡受惊吓,特意嘱咐了先不要告知外婆。
难为他们一群大人惊慌失措,最后要一个五岁半的小娃娃来吩咐做事。
这个贴心乖巧的小家伙,果真是遇事不乱,井井有条,一心全在三姐这个娘亲身上。
天暖摸了摸小宝的头,“小宝真是懂事,辛苦你了。”
包子捂脸卖萌,“为了娘亲,再苦再累,一切都是值得的。”
仍是一匹马状态的花花卧在角落里,铜铃马眼翻了白眼一个又一个,全砸君小宝身上了……
最累的是本尊龙,是我花蛟大人!你们有没有一点感恩之心啊!
吱呀一声,门开了,顾子语已净了手从房中走出来,颔首过后,便平语朝众人叙述道:“我已替厉小姐取了箭,敷了药,也只是外伤,未伤及筋骨。好生服药养伤,七日内不要沾水和过于劳作,便会恢复,不必过于担忧。”
天暖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平安就好。”
君小宝却皱起了眉,无人察觉见,满目的忧色。
天暖向顾子语道谢之后,吩咐人拿了诊费,便出门要送离开的顾先生,这方刚准备与顾子语一起出门,君小宝便古灵精怪的挡着笑道:“小姨,你去看娘亲吧,我送顾先生。”
于是,顾先生被一个五岁半的小娃娃谦让有礼的送出了将军府。
将军府门前,顾子语点头颔首欲上马车前行,谁道身还没转,袍子便被一只小手抓住了——“顾先生,我娘亲的战帖,是你弄的吧?”包子歪着头发问。
“正是。”顾子语呵呵一笑,“厉小少爷不必客气。”
那杯酒喝过了,就算作谢礼了,况且这也是先生的吩咐,与厉三小姐的约定,他倒不需再被谢了。顾神医如是这么想着。
“可后天就要参第一战,娘亲现在却受了伤……”包子长长一叹,“顾忌将军府的面子,我娘亲是不可能退赛的,可若是带着这伤身去参赛,又受了更重的伤,可怎么办?顾先生,你可要负责到底啊!”
“负责?”顾子语对这突来转变一时不得反应,“可顾某……”
“战帖是顾先生你请来的啊!我娘亲若是武招上输了,受伤了,让将军府颜面无存了,这都是顾先生你招来的啊!”君小宝晶莹的小脸蓦然绽出笑意,“我也相信先生你一定知道有方法要娘亲稳赢赛事的方法对不对?因为顾先生可是神医,又不是招摇撞骗的庸医,对不对?”
顾子语冷汗直流……
这,这还全成了他的错、他的责任了,他一概在帮人助人,招谁惹谁了啊!
“两天让伤势恢复六成倒也不是不可能”,顾子语踟蹰,“只是顾某需配药材料,特别是其中一剂活血红莲,是南诏上等贵重之物,西凤只有少数贵族人士收存了了几朵,一时间要拿到手,恐有难度。”
“听花花二号说顾先生你通晓医理,清楚一切特殊珍贵药物所在之地”,君小宝直截了当,笑问,“先生一定知道哪里有,对不对?”
顾子语汗颜,这孩子头脑精明到什么程度了啊,能说话不这么的拐弯抹角去威胁人么。
“有”,他抬首,缓言,“我听说上月恰巧南诏送了一朵给西凤皇,如今被放在了特殊地方保管。”
“哪里?”
“北库。”
与君小宝分离后,顾子语独自回了天凤阁,当他一脚跨上楼梯时,听到由顶层中,传来了幽幽古琴声。
他快步走上前,推开正中上房走进去,看到正是着一身如莲白衫的圻先生,坐于窗前径自抚琴。
琴声,是从未听过的音调,散散漫漫,却莫名可以令人凝神聚气,竖耳倾听。
“先生讲经回了?”
顾子语询了一声,脑中考虑着该怎么报告这两天自己所经历的事——准确说,是从厉三小姐到厉小少爷,他被各种威胁的糗事。
他十分的怕自己说出来了,会被先生嫌弃,把自己赶离身边,那么自己做圻先生开门弟子的事,也就落空了。
“不是要配药么?”
琴声不停,圻暄音色平缓,“不必顾虑我,做你该做的事去罢。”
顾子语对圻先生的崇拜又上一层楼,先生,先生,你连这个都能算出来么?
琴声悠落,修长白衣身影簌簌而起,那背对着的素净背影转过身来,面上多了几分无耐,能猜透人心思似的低叹道,“你手中提着配药之物,我自然清楚。”
先生能闻香辨药,他怎么把这点忘了!顾子语醒悟,一脸窘迫的勾头:“这些是准备给厉三小姐配的药物。”
“厉三小姐么。”
圻暄低语重复一声,踱步走至窗前,掀开窗子,引进了一室初春暖风,“嗯,子语,这两日,你做的很好。”
“全是照先生的吩咐去做的。”
顾子语语气谦谦,脸面却无限激动。
被夸了,还是被先生夸的。
顾子语,你学医十年,今日,终于获得了最有价值的一句夸奖啊。
“下去吧。”
圻先生吩咐了一句,顾神医便提着药物,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