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丽对她主动说出可敦位置的举动略微不解,立即拿出匕首威胁,“你又打什么心思?”
“我到此地,并非有早有预料,更不可能一早就知晓会碰到你们,至少我现在所说的话,你可不必怀疑这又是一个阴谋”,天凉稍顿,静劝,“我可以帮你,救出可敦。”
“你以为到现在,我还会信你?”
“你若信了,我便下手去做;你若不信,我便随你处置,信与不信,选择权在你”,天凉眸色清明,“我本不欲再搀连这北瑜与东璟之战,但毕竟,我欠你一个交代,所以无论你有何要求,我都会尽量满足。”
帕丽盯望了她许久,终于道:“你当初助我逃婚,可是有意而为之?”
天凉摇头,“当时我助你的逃婚计划,被人看破钻了缝隙,设出了攻北瑜的计策,后我又错信于人,使之形势一错再错,以致今日成了一发不可收拾之态,此次战争,我确实要背上大部分责任。”
“责任……”帕丽此时已冷静许多,哼笑一声道,“实话言,我与几个年长些的弟弟,一月前便开始受训加勤练习带兵术,是因可汗与喀图集兵,所要攻的第一个目标,便是西凤……这也是,当初我为何答应你逃婚的原因,死了这么多人,战争的责任,谁也背不起!”
天凉沉默片刻,“若没有那场逃婚,那么现在,便是另一场侵战,北瑜对西凤的侵战。”
“所以我这次来,并不是要向你寻是非对错”,帕丽目光泛冷,“我是要救可敦和我的亲人!”
“我很想帮你。”天凉这么说。
帕丽安静,眸光复杂看她。
天凉当然知道帕丽想救人的急切,可她更清楚帕丽对自己无法信任,这种时候,自己说什么都多余,只能静静对峙着,等待帕丽做决定。
“你刚才说我要你做什么都尽量满足”,帕丽递上手中,匕首冷命:“要我信你的话?若我现在要你死,你也照做?”
天凉什么也没说的接过她手中的匕首,快而猛烈朝脖颈处划去——刀尖划破肌肤,眼见就要划破喉管。
天凉眼睛未眨一下。
帕丽也是冷眼旁观。
正在刀尖深入,天凉脉搏肌肤处沁出血珠时,前后分别有两道掌风袭来,击上了天凉的手腕,将匕首击落在地——刀尖上,还残留着天凉的血。
她并不意外帕丽袭来的掌风,可身后那一道掌风,是怎么回事?
“娘!”
蓝光闪烁,后方落下了一道小小的身影,焦急呼喝声响后,小包子已慌切扑了过来,立即心疼的用小手捂住天凉的伤口,为她止血——“包子,我没事……”
天凉想说什么,只听后方不远处的灌木丛中忽有动静,随后便窜出一道高大身影,快速冲至他们身边,双手急促的摸着小包子,颤声低喊:“少宫主,可是少宫主?”
“玄离,你没有离开……”
“玄叔叔,果然来了……”
帕丽与包子同时出声。
天凉却不由一怔。
玄离?
这个男人,不是花音同父异母的哥哥,靳乐么?
她看着紧抱着小包子问平安的玄离,面色难免惊讶而不可思议……有时候,费力去找的东西总是踪迹难寻,却能在不期然间便能出现在你的面前,令人恍悟不已。
原来这个叫做玄离的关键人物,早已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玄离……”帕丽看着目色无光的男人,面有不解,“那时听了古诺里因我起了乱势,我决定易容回古诺打探情况,你也说要去寻一个重要的人,我以为你回中原去了……”
“我怎么放的下心令你独自参险”,玄离一叹,松开了包子,“其实我要寻的人,本就在这草原之上,只是我知你天生倔强,为了不让我牵扯进这乱事,定会一意孤行要独自回古诺面对,所以这些日子,我只能暗中随你,护你安全。”
帕丽这才想到自己几次大险都莫名轻松脱难的情景,不由眼眶微热,将脸转向了包子,低问:“这个孩子,是你要寻的人么?”
玄离低声一应,转头再向包子,尊敬唤道:“少宫主,属下未能如护宫护主,致得琅邪宫护卫性命全失、少宫主行踪不明颠沛流离,属下有罪,请少宫主责罚。”
玄离半膝跪地,责声言语。
“玄叔叔,这不是你的错”,君小宝并未多言,只是扶他起身,低问:“玄叔叔的眼睛,可是我五叔君无意所伤?”
玄离一怔,愕然抬头,“少宫主……”
“下琅邪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我也寻到了娘亲。”包子说着,转过了身道,“娘,这是玄叔叔!”
天凉早已见过靳乐,如此一由介绍,想了想,勾头道:“我们见过了,再做一次自我介绍,我是厉天凉,或者,你可以叫我陆蓝。”
“陆……姑娘……”玄离脸色一震,似在觉不可思议,出口的语调断断续续,“你难道……记忆……”
“我并没有记起什么”,天凉平语答,“所以待会儿,要向玄公子讨教了。”
“帕丽姨”,包子突然转脸,向看着天凉的玄离更是茫然的帕丽,平静说道,“看你这一身装扮,便知你已易容成兵士,混于古诺军队参战数日,如今是何战况,我想帕丽姨一定是比我们更为清楚的不是么?如今,古诺皇城不保,可汗被困东璟兵阵,无论你古诺可敦在不在东璟手中,北瑜已注定败势,没有任何挽留余地了。既然如此,我娘便没有多此一举,再为你设险境的动机,她诚心想帮你而已,只看你可否应来,又想不想救人罢了。”
包子将形势分析的很透彻,讲的毫不遮掩。
天凉自然也知道现今是怎样的局势,只是她无法向帕丽亲口去言,毕竟毁的灭的,是帕丽的国,帕丽的家。
“娘亲是怎样的人,帕丽姨心中总是清楚的,否则,也不会比我早一步去出掌袭开那匕首了不是么?”包子眉目笃定,提声道,“俘虏向来是在兵急时有用,待到大胜之时,便没有任何用处,谁也无法再能保证可敦和那些王子的性命,帕丽姨,时间拖不得,你即刻做决定罢。”
君小宝言语丝毫不隐晦,甚至有些逼迫的意味,可这些话说出后,天凉才知道,这种时候,逼迫比道歉有用。
“好。”帕丽低应,“我接受。”
答应时,身子微微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