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少堂以风武卷开埋入的土壤后,脸色微变。
厉天啸定睛一望,果然也见里面竟空无一人。
“这里有三妹施过火武的痕迹”,厉天啸蹙眉,“定是这里不会错。”
“看来有人来过了。”简少堂敏锐接语,“有人,比我们提前一步到来,带走了三小姐。”
“这计划,不到两个时辰前定下的。知晓的人,只有我们几个,除非对计划了弱指掌,否则怎可能比我们还早,第一时间就带走了三妹?”
厉天啸面有狐疑,盯着那土坑,面有担忧。
加之今日人心惶惶下,得来南诏灭国的消息……
两人抬头对视,几乎同时,吐出了三个字。
“要出事。”
“殿下,已经按照先生所言,将人安全接了回来。”
营帐内,侍卫低声通报。
东文锦闻言起身,左右踱了两圈后,转头问:“巴图部落里的人可到了?”
“回殿下,二公主修来书信,言必将全力配合先生,方才巴图使者已至,他们报明了兵马形势,万分表示同意我方条件,愿全力配合我军,攻打古诺部落。”
“如此甚好!”
东文锦眉目一定,知道时候已到,即刻下语令道:“带我去见那使者,稍后,立即离开这北瑜皇城!明日一早,与援兵会和!”
计划其实很简单,关键在于要的办的周到,慎密,期间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错,便能使帕丽轻而易举的掩人耳目混过去,顺利逃出这婚礼。
先故意在喀图王子那里散播风言,继而大婚前由简少堂为帕丽易上完美的病态妆容来倒人胃口,配合天凉与帕丽提前演练好的剧本与演技,路途由帕丽提出歇息,天凉趁机与之掉包,令帕丽顺利潜逃,代替她去完成接下来的计划。
北瑜草原风雨天气极其罕见,但凡暴风雨时必然雷鸣电闪,仆人曾言这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暴雨天气,那么天凉便恰好利用这天公之美,导了一场雷劈假死的戏码。
电闪雷鸣的天气,处于高岗处大树下,再在帐篷四处放上容易导雷的铁片,算好时辰,服下顾子语配好的药,引来雷鸣后以火武为护罩躲之,毁树毁帐,做个障眼法。
而那剂药,正是顾子语按照圻暄留下医书上所写的方法制出的药,照书册上所写,那是一种令人陷入短暂昏迷,并停止身体一切机能一天一夜,造成死亡假象,用来逃生的迷药。通俗一点的叫法,便是假死药。
只是这种药,危险性也极高,必定成分中含有部分绝命毒药,身有顽疾之人,身体虚弱之人,身体自身对迷药抗力过弱之人,都有可能会直接昏死过去,永不再生还的可能,所以在这一天一夜内,必须有人悉心照料着那假死的身体,不能出了事故,醒来时在第一时间便开始服药养身,否则难免留下症状。
所以天凉才提高警戒心的掐算路程和服药的时间,以免出上任何差错,也只有天凉这样被迷过过数次快百迷不侵的人服此药才更有胜算。
至于帕丽公主已亡之后的事——天凉曾向帕丽打听过,此婚事目的,是对两方面都有利的政治联姻。
古诺部落里并没有中原人嫁出去的女儿三日回门的规矩,帕丽公主嫁出后便从此落氏喀图部落,归门返亲之事便完全随夫家而定,部落里的可汗们向来子女众多,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一生不再回生长部落的例子比比皆是,若喀图掩的好,自然不会暴漏。
而帕丽在婚礼时,做足了前戏,也令喀图王子对她足够厌恶,相信对她的死,喀图不但不会伤怀,更会想办法掩饰下。
大雨之下,自然不可能焚尸毁迹。
最简单的办法莫过于埋起来,这一点,也必须在算计之中。
之后,天凉只需再等简少堂和厉天啸寻到自己的假死的尸体带回,随着早已安置好离宴的其他人,一起赶去科鞥,与那相约之人,见面即好。
这计策,并非没有漏洞,只是天凉正好抓住了喀图王子必会掩饰的心理,和草原部落中男女婚后习俗而投了一个机,取了一个巧。
厉天啸也言,若是其中一环出了问题,恐怕便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天凉却则不惧不怕,没有任何怀疑,选择了赌一把。
因为,行此计划的,全是她信任之人。
她没有失败的理由。
而天凉自然也相信,凭着靳乐的功夫,和帕丽对草原的熟悉,要隐姓埋名,安全逃出草原,并非难事。
若是能达到目的,那么此计,便可算成功。
天凉正在脑中,将这些东西细细过着一遍,突然感觉身子咯噔一下,车子剧烈颠簸之中,冷不防将她后脑勺撞在了马车之上——厉姑娘疼痛间懵而清醒,睁开眼摸了摸后脑勺,发现肿了一块包。
真够窝囊的醒法,厉姑娘郁闷了片刻后,抬眼环视四周,发现这正是有着狭窄空间的马车,而马车的门窗,为了防风,全都体贴的铺上了厚帘,角落里,也放着防她体寒的厚毯子。
照马车速度来看,行程算缓慢,不似逃亡。
这么看来,她昏迷的这一天一夜里,并无什么异常。
天凉松了一口气……
“三小姐可是醒了?”外面有人喊了一声,报告道,“主子吩咐要我们伺候着您,已经行了三天了,马上就到科鞥了。”
天凉走上前,掀开帘子探出头去,朝前一望,果然见是行出了离北瑜皇宫很远的距离,快要科鞥了。
厉家的护卫她并不是每个人都识得,望着赶车的和骑马相随着的几个人也是个个陌生,不由问道:“大少爷和其他人呢?”
“暴雨这几日一直未停,其他人就行的慢了些”,那护卫回头答,“三小姐不是和人有三日之约么,咱们这是专程来保护三小姐的。”
独行,定是要比群行快没错。
她也确实是说三日后要到达科鞥……但对于处于假死虚弱状态的她,护送的人没有厉天啸或简少堂中任何一位人士,她还是觉有些奇怪的……
再者,她怎么就昏迷三日了?
“这三天里,可出了什么事?”莫名的,天凉心中又起了几分咄咄不安。
“回三小姐,照计划发展,一切正常。”
护卫答着,天凉点了点头……
“三小姐,再过两个时辰就到科鞥驿站了,现在风大,您进马车中去歇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