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语点头,“现在来治,三天内保命,三月内尚可调理,再拖下去,恐是神仙也回天乏术了。”
天凉眯起了眸。
七日……
七日前,好像正是厉天凉被凤傲天休弃而自杀的日子。
对于这个世界的记忆,天凉大多是来源于这个身体所残留的部分记忆,就算勉强摸得清大概,也有忆不起的盲点。
七日前凤源河前的自杀,正是她一无所知的部分之一。
七日前她中寒毒,而今日来刺杀自己这些人,也全都是修习寒武学者。
这么说……
天凉抬头看向坐在桌前那人,蹙起了眉。
他似有感应,朝她莞尔一笑,一副厉姑娘,你总算明白了的欣慰神情。
他似有感应,朝她莞尔一笑,一副厉姑娘,你总算明白了的欣慰神情。
天凉一顿,看明白了。
不管这人做这些事目的为何,但他将自己救至此处,虽不言明,却是在通过解毒一事,暗喻她一些自己早该知晓的事。
这人,不过见了几面,就能令她兴起钦佩,不简单。
这人心机也一定十分深沉,令人摸不清边界,就连擅于察言观色的她,到现在也看不出他为好为坏。
圻暄见她直直盯着自己看,俊脸便笑的愈发迷人了。
天凉看到这别有深意的笑容,嘴角一抽,转头,无视。
这副一切尽在掌握又好似尽知天下的脸,在她看来还真是欠扁啊。
“厉姑娘身上寒毒是由上胸所致扩散”,顾子语小心翼翼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厉姑娘,可否方便给我看下伤口?”
“好。”
天凉答的理所当然,并不觉不妥,伸手去解刚才系好的衣带……
“啪”,她的手被抓住了。
“子语”,平和而又温润的男声响在了厢房中,“伤势状况我已画好放置桌上,去瞧吧。”
平淡动听的音色如泉涌水滴,颗颗粒粒清楚动听。
听在顾先生耳里,却百般兢兢战战……
还好厉姑娘动作慢,他什么都没看到。
先生看上的女人的胸,是能随便看的么!
顾子玉干笑一声,道一声先生高明,便急促道桌边去了,拿起桌上那张画术高超的纸张左瞧右看……
以画诊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这神医,又开创先河了!
“先生,我去开药。”
顾子语看着眉目传情,处于打情骂俏状态的两人,很识相的走出去,办自己该办的事去了。
房里,只剩了他们两人。
天凉盯着圻暄抓住自己的手,很无语。
这男人方才仙人之姿似的,又是研磨又是画画,高雅作风一样不漏,结果就是恶俗的画了她胸前的伤口?
丫真闲。
“圻先生”,天凉仰着头,望着立在床边的圻暄轻轻的笑,“先声明,是圻先生你硬拉我来的,诊金自然也要由你垫付,我没钱。”
“圻某不做无偿好事,厉姑娘你应该很清楚”,圻暄俯望她,眼中沉光微闪。
天凉心中起戒,“你想要什么?”
“暂时未想到”,他挑眉,“留下,将来还也好。”
“将来?”天凉紧盯着他,嗤道,“我最不喜欢欠人情,你死了这条心吧。”
必要时耍赖是与人品无关的。
天凉心中为自己找了借口,便大大方方甩开他的手,起身道:“坐也坐了,病也看了,这位先生,拜拜!”
她赤脚下榻,长腿正欲踩到地板,却不料脚心被一只大掌握住,随即整个人被拽到了一堵如墙温热怀抱中。
他一指搁在她胸前,指尖游走滑动,最后停留在锁骨上方,低语说道:“厉姑娘先是声明自己身无钱两,现又欲拒还迎,莫非是想,身还?”
“厉姑娘先是声明自己身无钱两,现又欲拒还迎,莫非是想,身还?”
这人的手在方才点她穴道位置,一动,便能封她全身大穴。
这人虽面无表情声色温和,但是不知用了什么诡招,令她浑身血液奔腾流动,一时间冷汗直出,动弹不得。
这人竟然在利用她方才的说辞,继续耍流氓……
“你这个……”
天凉咬牙,将流氓两个字缩回了腹中,一脸不甘忍道,“好,先欠着。”
介于那金主娃娃就要到达厉府,她现在只想快些赶回府去。
但她竟在这男人的利诱加软胁下,办出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窝囊事——确是人生耻辱,丢脸至极。
圻先生见她认账,满意笑道,“不料厉姑娘你,意外的内向含蓄。”
她明显既不内向也不含蓄。
这厮是在一语双关,喻指她闷骚。
天凉哼语低言,“流氓的招数才是料不到的明骚易躲,暗贱难防。”
圻暄不知有没有听到,将她松开来,俊颜无波提醒道,“今日天凤阁好似客满,无空房,厉姑娘怎么还待在我榻上迟迟不动,是想要留宿么?”
赶人的方法也很欠揍。
天凉用锐利的眼神梭了他一眼,懒得多言,身子利落跳下床榻,哼一声便走了出去。
出门,正看到顾子语立在门旁,手提着药方与几包药物在手,趴在凭栏上望远方思考。
天凉走到他身后,“顾先生,我该走了。”
子语拿出了一双黑布绣粉色桃花的靴子,说道:“先生说天寒地冷,特意吩咐买的,厉姑娘小心着凉。”
天凉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那紧闭的房门,想起圻先生方才的所作所为,理所当然接过靴子,套上了脚,一点都不客气。
顾子语提药物递给天凉,嘱咐用法。
却在碰触到天凉手腕时,脸色一惊,问道:“厉姑娘身上的寒毒,何时被人逼出,祛了八分?”
天凉愕然,抬掌看自己的手,果见掌心隐隐泛起的青浊之色开始恢复红润。
什么时候……那厮抱自己的时候?
“如此一来,厉小姐服上这些补药,只需驱三天寒气,再好生调理七日,身体就可无碍”,顾子语明了的不问这么多,笑道,“先生的手法,比任何药物都有效。”
天凉皱眉,“顾先生是神医我清楚,可否告诉我,里面这位,什么身份?”
“你是问先生?”顾子语诧异,“厉姑娘,不知圻先生?”
这世上,竟还有人不知圻先生?
“圻先生他在四玄大陆上……”
顾子语滔滔不绝准备中。
“子语”,门内突然传来一道男声打断了他的话,音脆如玉,“你该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