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转首,眸中瞬间结冰,“那爆炸的规模,你自己清楚罢。”
天凉心一紧,确定了自己定是埋了炸弹没错!
“炸的连尸体都没了。”
他清晰在她耳边说着,面色残佞,“堂堂君家庄,怎么会被你一个女子毁了?君家的玄气不是堪称最强么?这些,你肯定全部怀疑过,我回答你,原因很简单,因为君家,没有人对你戒备。谁能想你竟因自己与君无寻的私事,愤恨的波及整个君家,甚是不惜埋下火器来暗算整个岛上的人!你这女人,平日里道貌岸然,谁道竟如此残忍!我君家近百口人,全因你,死于非命……”
咔的一声响,面具男人使力过重,她的肩膀险然错位,疼的她皱了下眉头,无声倒吸口凉气。
她一直屏息听他陈述这些事,心跳十分紧张,可面目,却也是几分不可置信的。
她不否认,自己有时残忍,但她从不会无缘由的,对无辜之人残忍。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才对。
“一条命”,他看透她,接话,“你以为自己的儿子死了,就用君家所有人的命,去换你儿子一条命,陆蓝,再多的理由推脱,也改变不了你对君家残忍相待、双手沾满鲜血的事实!这君家庄的每一条命,都是你陆蓝要背负的责任,君无寻就连最后都想保你,可惜……可惜他在混乱时也有遗漏的时候,唯独漏了我君无意一人……可笑我当年把你陆蓝当朋友,却不想你竟害我家毁人亡,甚是触动古幽,使我君家惨遭灭顶之灾!我为什么恨你?因为你毁了我的族人。我为什么救你,因为除了我君家人,没人配杀你。而我现在不惜引你来,却仍在留你一条命,是因为,你必须在君家忌日时,用血肉。来祭祀我死去的君家亡魂!”
天凉并没有被他的愤怒波及,而是冷静的侧首,盯着他以眼神询问,眸光中,又带着些许命令——为何我会以为儿子死了?
君无寻和我之间,如何识得,又如何起怨?
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君无意,说下去。
天凉坚定的相信,这个叫做君无意的男人,可以看懂她的眼神,而事实证明,他也确实看懂了,所以他接下来说出的话,才会如此的狡猾,“这天生带命令的眼神还真是如从前一模一样不曾改变阿!不过,我还是先向你做个自我介绍罢,我叫做君无意,父亲早年病逝,在君家排行第四,而我,在君家排行老五,是最小的幼子,按辈分,我应唤君无寻一声三哥……”
他唇角一动,眸色十分狡黠,“其实说了这么多,你陆蓝都是不在乎的,你想听的重点,不过是在君无寻那三个字上对不对?可惜我现在,不准备告知你。”
天凉咬牙,眼神忿忿。
这个人,当初不惜布下局,设下那么多悬念引她来,现在却以言语,掉足了她的胃口,他这么做,绝对是有什么目的!
“我今日不会杀你”,君无意扫她一眼,“我很守信,因为我们相约的时间还未到。”
他松开她的肩膀,收回那蓝色光圈,“现在,我就送你上去。”
天凉见蓝光收起,她可以自由动弹,立即猛抓住他,射出手中匕首袭向他,动作迅速。
可君无意在海中的速度,却是出奇的快。
他躲开时,天凉根本来不及晃神,没有看清他身形在何处,他已夺了她手上匕首,放在她的喉上,制住了她——“我说了,这里不同陆上,你是斗不过我的。”
天凉不再挣扎,她唇角扯出冷笑,嘴型无声的转头朝他道,君无意,你一定有某种目的,不过是要七月,有我,才能达成。在陆上,你不能靠近我,而我知道你对我不利,定然对你防之又防。现在,离七月还早,我想你没办法将我一个活人,保命的控在海中不是么?此刻,你必须放我走。如果现在,你不向我讲明一切,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也许,我会对你的要求,有所考虑也不一定。
她唇动的慢,一个字一个字的讲,君无意盯着她的唇看,半晌,忽而拿下脸上面具,以一张残破的脸面对她,乌唇掀起,黑面上露出一排森森牙齿,极其骇人。
“七月十五,我要的,是你的命”,他毫不在乎,眼神倏冷,“这样讲,够不够坦白?”
天凉抿唇,心有不甘,这个人明白她在套话,三言两语就躲过她想要问的重点。
你如此说,难道不怕我永不再踏足这海域?
“你会来,不然,你心中所想要知道的那些问题,就永远不会知道。明白告诉你,当时南诏人能知晓琅邪宫有兽宠之事,也是我牵的线,他们攻琅邪时,我可是贡献了重要的力量,否则,就凭那些个破蛊,能敌的了琅邪宫?”他的声音越来越沙哑,也越来越没有温度,听在耳中,仿佛如尖锐的沙砾,在身上每一处都磨下刮痕,只觉毛骨悚然。
“哦对了,还有玄离是不是……”沙哑的笑声,在海水中漂浮,“希望,他还有命,能再见到你。”
天凉一怒,抬起后肘便去击他,趁机夺走了他手中的刀刃,划出一道寒光,朝他肩头刺去。
君无意拿起面具,铿然挡住,海中竟以气力,震断了那刚硬的匕首,接着,他猛而抓住她的臂,扯拽着强硬的带她向上游去。
“你想知道的东西,我会当做压箱宝,留到七月十五那天做死前礼物送给你!”他一哼,加快了向上攀游的速度。
天凉本就不明,自己为何会在这深海中有意识,也不明白这个人怎么可能没有空气,水压如此大的海底存活,并顺畅自由的言语动作,如今她明白优劣势,知晓敌不过他。但是……若出了海,那么情势必将逆转。
她就算拼尽全力,也会想办法占住这优势,擒住这个君无意逼询了清楚。
“你那位新欢,是个高手,我君无意,第一次在这世上见一招就能制住我的人”,君无意冷蔑声响再次响起,那话语,恰好的应对上了她的想法,“你只管可惜他现在不在你身边罢。想抓我?凭你,没那个能耐!”
天凉知道他所说是圻暄,她转首扬眉,眼神挑衅,你太自信了,如此你放我出海,我绝不会再来第二次。
“你会来”,他笃定,“一定会。”
天凉皱眉,满面谨慎,不知他的自信到底由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