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存在,不但她没有察觉,凤傲天亦是!
这个男人的身手,到底到了哪一阶段,处于什么级别,她摸不清,只觉完全未知。
未知,是天凉认为最危险的状况。
“偷听,偷窥,******”,天凉眉头一扬,解去了腰上藤条,“阁下真乃流氓的典范。”流氓?
意义不明,但一定不是好词,他笑:“姑娘,这里是我先到的。”
天凉哪管谁先谁后,握拳便要上前揍人。
送上门的沙包,不打白不打。
她欲跳起而攻,立在对面的男人竟突然一动提前跃了过来。
浅紫衣炔随风招摇,带动轻盈无比的身姿飞舞,只是一瞬的功夫,他便稳稳当当,落在了她的身边,与她一枝同立。
不可思议的是,看似只能承受天凉一人重量的枝头,竟似没有受到任何多余重压一般,维持原状,半丝不颤。
第二次见识了,这神乎其微的轻功……天凉正在心中感慨,却听到这样一句善解人意的话,“姑娘你好似不会轻功,不如我过来,你打起来更方便。”
被鄙视了。
天凉怒!
拳头硬起,不管三七二十一,挥拳便起,一拳便轰男人的脸。
他轻盈,也轻松,躲得更是轻而易举。
天凉眉头一挑,手脚并用,一时间柔道空手擒拿泰拳所有招式都用上,混乱中短短须臾,两人竟已过百招。
好强的男人!
百招下来她才醒悟——这人根本不是在与她对招。
这人,是在以防为守。
姿态优雅,招式缭乱中,盯着她打架的模样,尽情观赏。
被人观赏……
这样感觉十分不好,挫败感这东西,一直是她厉天凉最不喜欢的!
一咬牙,天凉集了八分力朝他胸膛攻去。
他倏然侧身,抬手挡住她的拳,十指一握,将她的手拳在了她的手心里,唇角一弯,没有丢开的意思。
挣了两下,天凉面有红润,低道:“干什么!松开!”
“到此为止了”,他握着她的手懵然向后一扯,将她拽到了怀中。
宽大长袖滑过她的脸面,一臂由后揽住了她的腰,他控住她的臂,低语嘱咐,“你身上有伤,莫要勉强。”
语调低沉,随和,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感。
天凉一时怔忪。
她没被男人这样抱过,也没被人这样命令过。
他身上有淡淡幽香,既如雨后晴空的清新,又似万物雨泽的甘润,如此近距离吸入鼻中,只觉十分舒心惬意,令人失神几分。
而且被抱的感觉实在是……太怪了。
这种怪感觉,竟让她厉三小姐的双颊很不自然灼热发烫了……
但厉三小姐,很快就将把这种异常,归因于了方才战斗所致。
“你是谁?”天凉皱眉质问,“为什么帮我?”
不管他是否知晓自己的事,但那另一个荷包必然是他拿走的。
而那及时出现在顾先生身上的荷包,也必定他揣摩透了她的心思,随机应变配合她给来的帮助。
还有顾先生先前送给八皇子的变色龙,君臣宴上突然出现的招眼舞娘,和那正好被带在身上的玉瓶守宫砂……如此巧妙,又如此精心。
别人许是不会多想,但向来善细微观察,做事周全之人,简单联想一下,便知是有人蓄意而为。
厉天凉,正属此类。
不然,鬼才相信会这一系列对她有利的好事,如此巧合的同时发生!
这蓄意之人——她想不到除了眼前这机缘巧合见了三面的男人,还能有谁。
至于目的。
“你是谁?”天凉正色,又问一遍,满目戒备,“帮我,想要什么?”
“我要你……”他眼角带笑。
“我对你没兴趣。”天凉想也不想就接话。
他笑的更加肆意,“我只要姑娘亲口告诉我名讳,姑娘你,想到哪儿去了?”
天凉脸面一囧,更加确认——这人,果是流氓典范,无耻至极。
要她的名字?
天凉挑眉,“想知道,就拿你的名来换。”
他俯身盯住她,温润热气洒了她一面,“美人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天凉瞪,这混蛋,明明一早就知道!
“鄙姓圻,名暄。”
言说间,他松开了她的手与身体,向后退开,腾空顿留在一片叶上,眸中神光一动,笑道,“厉天凉,记住我的名字。”
音落,人无。
枝上绿叶轻震,未落。
一阵微风拂过,头顶落起了桃花雨,一片桃花,飘飘飘摇摇,落在了她的臂上……
臂上那被八皇子画的一坨不分形状的东西,不知何时,竟被他由气催变成了一朵美丽异常的六瓣桃花,嵌在玉色肌肤里,潋滟生香。
一场宴席,使一些令全凤京激动而八卦的消息,开始如春风化雨般的吹遍每个角落,人尽皆知。
有人说,凤三王爷是断袖。
他暗恋的是神医顾先生,不惜自绣荷包相赠,即使君臣宴也带在身边,以示至死不渝。
有人说,凤三王爷是人渣。
当初休了厉三小姐,也因三小姐发现了他断袖之癖,被赖以莫须有的污名赶出了府,逼至险些自杀。
有人说厉三小姐贞洁不屈。
有人说厉三小姐深明大义。
有人说厉三小姐明明是个该享受人人称赞的好女子……
这各种版本的传言,仅仅不过两日,就火速的成了凤京人民茶余饭后讨论的最火热八卦娱乐。
而厉二小姐厉天真,在随众家眷离席听到众女子们激烈的讨论时,才终于深刻的认识到——她不但做了蠢事,做的还是搬石头砸自己脚,无可救药的蠢事。
于是回厉府后,她将自己关在房里羡慕嫉妒恨,整整两天,都不肯出门。
花音百无聊赖坐在椅上,从背后盯着坐在桌前吃东西的厉天凉,抱着椅背盯着她的背影沉思。
这女人,到底用了什么高超的手段?
只不过一场君臣宴而已,竟然这么快就翻了天,逆了势,为自己建了名声,立了口碑,还得了厉老将军的愧疚与歉意,吩咐了丫鬟送来了补品与美食。
重要的是,她还消受的十分理所当然,更没有为这些变化和骚动,露出过半点惊慌之色。
这个……镇定过分的女人。
话说,他倒是不记得厉天凉从前是这么爱吃的。
“小姐!小姐出事了!”
门外忽然传来秋铃急切呼唤声,她也不顾行礼,就推门冲进来,高声急喊道:“小姐!不好了!有个娃娃闯进了咱们院子,正在大闹将军府,说是要见小姐你!这会儿就冲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