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天凉坐起身,摸了摸他的笑脸,关切问,“累不累?”
“不累”,小脸多了一抹笑,包子从不让重要的人担心,“娘,夜还深呢,你继续睡罢,包子去再向掌柜询间客房。”
他只是这些时日没见娘亲,多看两眼,确认下安全,就足够了。
小包子贴心一笑之后便跳下凳子,抬脚准备往外去,天凉一伸手,把他捞了回来,怪语:“连夜的不睡,你还想长高么?还不到床上来!”
“可包子满身都是灰呢,娘亲以前说七日抱我睡一次,要我必须洗干净了澡,穿上新里衣才能上榻……”
“以前我是干娘”,天凉打断小包子的话,下榻抓住他抱起来,将他抱到床上,搂着躺了下去,叹道:“现在我是娘。”
“终于意识到自己以前多不像娘了……”小包子低语。
天凉看着他的小脸儿无耐,敢情可怜是假象,控诉是真心。
看在这小子费心费力又这么疲倦的份儿上,她暂且不计较,低头想问给他盖被褥时,已见小包子,靠着枕头,小手抓住她的臂,这么一瞬的功夫,睡着了。
天凉望着那连沉睡都不禁流露出疲色的圆润小脸,暗叹一声,默了。
包子,你其实可以自私一点,任性一点,撒泼一点,热闹一点,像普通孩子一样,对我依赖,什么都不必理,享受着被照顾的感觉。
而不是像现在,让我时时感觉到你的担忧,和被你照顾的安稳之感,这会让身为娘亲的我,觉得很失格的……
“也许是因为你如你爹爹一般,天生喜好照料人罢……”
天凉低喃一句,又想起了那个梦。
“为什么还没醒,为什么还在睡,都是猪转世的么!”
简少堂在客栈大堂里来回踱了好几圈,望窗外那日头开始西斜,不禁无耐的又回了房间,要了一壶酒,坐在房间里继续独酌。
他昨晚就陪君包子一起来了这里,要了房间,一更过后开始睡,清晨神清气爽的出门起床,不料隔壁两间简直是睡的昏天暗地,谁唤都不醒,无视他期间拍门叫人十几趟,直至现在日落山头了,他独自饮了两壶酒了,还没个动静。
唯一遇见清醒的活物,就是那只红不啦叽的从门缝里钻出来的小破鸟,绕着他,吵着要奶奶!
他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小火鸾,行了半个诏都,潜入数家有孕妇的家庭里,终于寻着了一个奶水丰足,会挤入碗中的女人,哪料又未带偷奶工具,只好放任小火鸾扑腾到碗里喝,这一喝,动静太大,便被发现了。
他不想将事闹大,伤害普通人,随即抓过小火鸾,跳窗便逃。
简小爷抬头又干一杯,望着这对面喝醉了,鼓着肚子,抱着颗花生米当枕头躺在桌上呼呼大睡的小红鸟,心道,这货真的是传说中的凤凰?
好幻灭……
可它又是会说人话的,也只有凤凰这种灵物可以做到……
“简叔叔!”
正在他盯着小火鸾研究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不由他言语,门哐的一声被踹开,迈进了身穿男装的厉天凉和小家伙君小宝。
带头的厉天凉,跨入了门槛,不由分说便扔来一撕下的皇榜纸张,沉着脸道:“你是不是需要给我解释解释?”
简少堂狐疑接过天凉扔下的纸张,展开来看,大震,也大骇!
这是官府贴出的名文告示,说是诏都出了一位恶劣的采花大盗,期间专寻有胎之妇,并潜入其房,图谋不轨,要要各家各户有孕妻之室,切记防范。
那采花贼画像,还是其中一孕妇口述后画出的贼人画像,其中声泪俱下的详细哭诉了这位采花贼的种种恶劣行径,比如目光非礼她,比如企图对她进行非分之举,比如还恶心的偷了她才刚挤出来的鲜乳一碗,极其凶悍,极其恶狠,色浪的程度令人发指。
那画像因为是口述,倒不是太清晰,看不出是他简小爷,可那肩上一只巴掌大的小红鸟儿,栩栩如生,惟妙惟肖,一看就知是这无良的火凤凰。
啪——!厉将军一拍桌,眯眼,质问,“我准备出门去探皇城风声,不想皇城风声没探着,出门就看到门口贴着你的创举!我说简少堂,你才刚来不到半天就给我惹事,还给我惹最下流的事,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炒鱿鱼,赶出厉家了?”
简小爷郁闷了,无限的怨念了……
上一世有个算命便说他命犯桃花,可还没追着任何一个女人,就让他给死了。这一世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心仪的,心动的,心跳不停的良家小美女,却不料又事事遭人阻隔,只敢远看不敢近瞻,命犯桃花原来指的是他无缘无故就能成为女性公敌!
他可是连看都没看那些女人一眼,他的出发点是好的啊,他所做这一切还不是为了桌上那只破凤凰,他这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了啊是不是!
简少堂明白自己在天凉心中是个什么定位,所以这会儿,他也不多解释,只是拿起筷子,捣了捣熟睡中的小火鸾,企图叫醒它,令它能为自己作证,毕竟,也是个会说人话的……
谁料。
“嗝……嗝……”
小火鸾小腹被捣几下,拍开那筷子,翻了个身,打了个几个酒嗝,呓语,“奶奶,好多奶奶……”
继续无良的睡!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天凉瞬间脸黑,“你!竟!还!敢!让!它!喝!酒!”
简少堂默了,百口莫辩。
这鸟只是在他不小心落下酒杯残余的时候沾了一滴啊,一滴有木有!竟醉成这德行!这能不说是命运不公,想让他在大姨子面前永不翻身么。
明白一切语言的解释在此刻都是苍白无力的,简少堂整了整衣,认命道:“除了不能接近厉天暖,我可以接受一切惩罚。”
君小宝扬唇一笑,心叹,简叔,你怎么竟往坑里跳呢?
天凉闻言,竟一脸黑面散的非常快,从怀中拿出一份地图,递到了他手中,“这是你讨的,不是我罚的。”
正巧她嫌这探情报太累人,太危险,想寻人代替呢,好在有个自愿的!
简少堂接过那地图,发现这是诏都一处较为偏远的地方,他抽了抽眉头,看着小包子的笑,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是探视而已,只要保证小心不被发现就可”,天凉神色微正,语气却是平和的,“万不得已最好也不要恋战,千千万万,万万千千不准给我暴漏了身份,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