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臣子急忙起身,勾着头,仍不敢与座上男子对视,惶恐退下。
“收兵权?”
南仲卫撑起下巴,望着满室软蛇思虑。
看来南仲昌,正式想对他下手了,如今定是进了什么谗言,令父皇也倒戈他处,想要将他这个世子真正有名无权,做个废物,形同铲除。
想得倒美。
南仲卫不怒,不慌,也不乱,慢慢起身,从一旁拿出草笼子,臂膀一动,将那草笼扔至了正中……
草笼落下,里面迅速窜出了七八只肥硕的灰色仓鼠,那些仓鼠四处逃窜,还未及逃出半尺,只听到嘶嘶声一齐响动。
梁椅桌柱,四处盘旋的软脚爬行毒蛇一拥而上,张开獠牙蛇口,开始疯抢那几只仓鼠。
体型大的,獠牙毒的,独吞了两三只。
体型小的,爬行慢的,则是还没凑近边儿,便被一响尾打翻到了一旁,蜷成一团,不能靠近。
他如此看着,唇角泛出了森冷笑意,哼道:“你收,我便要给?”
弱肉强食,这是规矩。
他若得了这四玄最强之物,莫说皇位,就连这天下,他想要都唾手可得。
“来人!”
南仲卫起身,唤了守在门前的侍卫,“地牢里昏迷的小子,现可有何动静?”
“回世子,他从那日之后,便一直向我们祈求,连梦里,都唤着艳姑娘的名讳。”侍卫如实答。
“终究是个毛头小子,遇见艳月那样的妖精,弃械投降的如此之快”,南仲卫不屑,“真是不堪之极。”
侍卫勾头,称是。这位主子自己做尽恶事,却常常以清傲自居,听不得任何忠言,怪异的迷恋着各种毒蛇软物,死在他手下的侍卫没有成千也有上百,一个字不中听便会成为这满屋毒物的腹中尸,他自然什么也不敢多言。
“吩咐几个人,去把那贱人捉来,给我带到牢里去。”
南仲卫下命,脸面鹜冷自信。
侍卫道是,退下。
南仲卫要出门了,他扫视一圈,走到盘在桌旁的一条手腕粗,一尺长的猩红色赤炼王蛇旁,蹲下了身。
他怜惜的摸了摸它的头,笑道:“你这小家伙,别以为我没瞧见,连同类都敢吃,有胆色,今日,就带你出门,给你尝尝新味道。”
小说阅读网原创首发正如天凉所料,刚过深夜天将亮时,几道黑影潜入太子府,捂住她的嘴,将她带到了上次来过的地下牢房里。
因为此牢房有不少致命的蛊毒虫守着,南仲卫对此地极其放心,自然便没想过将花音移至别处,也不知此艳月早已移花接木的非本人,在花音暴漏踪迹的第一日起,就开始了与花音暗通消息。
天凉再次见花音时,能感觉他苍白的脸色已缓和了不少,阮先生自然比她明白伪装的重要性,所以在医治时,治内不医外,远看去仍是羸弱而不堪一击,满身是伤的身体,但其实已在阮美人的医药治疗下,元气大复。
她在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目色不自觉含上欣慰,投向了被锁链捆绑,躺在草丛上睡着的花音。
“你很入戏么!”南仲卫倏然由后发声,如同一条冷锐细蛇攀爬上身,“怎么,你也很想他?”
天凉回头,故带嗔怪看他,“奴家更想世子。”
南仲卫一攒眉,厌恶道:“倒胃口的声音,闭嘴!”
天凉面带委屈的闭了眼,一脸可怜相,心中却感慨,总算寻到了南仲卫一个优点了,善解人意加体贴。知道她不屑跟智商低人品差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的自恋狂说话,所以要她歇着!
“我想要什么你很清楚”,南仲卫的手扶上了她的肩头,“给你半柱香时间,把答案给我讨出来,否则……”
手指一紧,天凉的骨头咔擦一声,错位了。
她轻抽一口气,扶住肩,心里把南仲卫祖宗全给问候了。
“不想做我爱宠口中食的话”,南仲卫轻语冷胁,“就把事情办妥,懂么?”
天凉忍着肩头的痛,朝他点了头。
“你敢藐视本世子?”南仲卫骤然暴怒,“说!懂了么!”
他手上力道再次加重。
天凉险些就回头赏了他一巴掌,方才不让说话的是他,这会儿又捧着他那颗看似自傲实质自卑的玻璃心怒胁……这疯子,真特么难伺候!
“懂了”,天凉压低着声音,尽量放低姿态,做出骇怕表情,“奴家一定替世子将事情办妥。”
南仲卫望她一眼,松开她的肩,转头回首向侍卫命令,“随本世子上去,候着。”
所有的侍卫跟随南仲卫,到了地上去,独留了她与花音两人,因为南仲卫在上方待着,他自然不担心他们两人会逃走,并且,要躲过这墙壁四处爬的毒虫,不是易事。
天凉扫视一圈,未发现有上次的贡目蛊,便松了口气,走到牢房角落里,用右手扶起了陷入昏迷的花音。
她一触到他,他便手指一动,醒了。
浓郁卷翘的长睫带着疲惫睁开,以往总带着些纯真稚气的眸子里,多了沉重,也许是因分离的太久了,她望着这曾经总是如蓝天洗涤般的神采奕奕,面色红润的秀美的少年,现今竟觉羸弱单薄的可怜,圈在臂中,像是一片摇摇欲落的纸片,脆弱轻盈。
全怪她。
明明当时,许了保护,也说了多遍,你是我的人。
可她,却让他受了这么多无妄的伤害,这些伤害,也全都因她而起。
花音睁开眼,看着她,很久不说话,只是躺在天凉的臂弯里,静静看着她,眸中如细流而淌的小溪,一层一波的水光漾的缓慢,蕴着光亮神色。
“你身体现在……”
她只发问半句,便被他一个动作打断。
花音倏的抬手,抱住了她的脖颈,低头将脸面埋到她的肩头上,声音干涩,沙哑,颤抖,“我……想你……”
天凉微震,看着埋在自己肩头的少年,忆起初见他那惊为天人的美貌时对他一次次的威胁与捉弄,想着自己每次受伤时他担忧之极的神情,薄唇一咬,用左臂抱住他,将下巴埋上了他的肩。
他的衣,是干的,埋入他的肩头时,却仍能闻出那衣上带着的淡淡血丝味。
天凉很心疼,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向他安抚,“我来了,一切有我,你不要怕……”
“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会怕……”
花音声音倔强,身子却仍在颤,他一直抱着她,不愿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