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着全身力气,一次次施着最狠厉的招,拍向男人身上的任何一处。
有火灼的味道,带着焦味,这是凤惜云身上皮肉燃烧的焦味,在风中,异常刺鼻。
天凉奋力反抗着,却在凤惜云那拼了力的玄光控制下,根本翻不过身去抓住任何一个可以阻挡她下坠的东西!
快没有意识了。
她耳里有了嗡鸣,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鼓动的厉害,似乎是在进行停止前,最后一次疯狂的跳动。
这很熟悉……是……死亡前的感觉……
眸间疲倦,想睡。
她强忍,睁开眼,看到凤惜云的右半身,几乎已被她烧成了骷髅骨骼。
他睁大着眼看着她,面色全黑,眸色毫无生意,瞳孔中溢满黑色,脸面也带着变态到极致的张狂……
他已经死了。
可手下,玄光仍未停。
只是为了制住她,带她一起死……
妈的,这男人心理真够变态!
她聚全身力气,奋力一喝,两手火光骤起,咬牙朝中间合击,生生将凤惜云那双手以武气砍下,断了那窒人的蓝光。
天凉往下望,看到凤惜云比她快一步落下,砸到了礁石之上,顿时摔碎了那半身烧坏的白骨。
“不行!”
她若摔下,也必死!要设法上去!
命悬一刻。
在她还没想到该如何在不能借力之下飞升上天之时,四周的风声,骤然停了。
坠落的身体,同时停止。
天凉一愣,望向脚下——只看到自己莫名浮在了半空中,似踩在云端,稳住了身体。
“自己上来罢。”
山崖顶上,传来一声温润平和的男声。
明明声音不大,也没有起伏,却似能传遍这整个悬崖,也能十分沉稳的定了人慌张的心思。
天凉此时脚下可使力了,脚尖便武气一起,踩红光如一道旭日,冲飞而上,片刻功夫,便飞离这万丈悬崖,登上了崖山陆地。
当她落地那一刻,定睛朝前看。
这山巅边缘高处,有人长身而立,神若月华,面若冠玉,眉如墨画,眼带波光,眸转之间,清霜流泻,照影惊鸿。
妖孽,就是妖孽。
易容没关系,可随便一个站姿,就是范儿,轻易迷倒一大片,就算她厉小姐看过很多遍,还是每每失神。
天凉踏地虚弱,不及上前,便跌坐了下去,她抬头,想说话,不料,在抬首那一刻,眼角,瞥见了侧方更震惊的画面。
山崖对面,也立着一个男人。
带着面具的男人。
那男人被一层光圈旋绕,是轻易可感受到的蓝玄之光。
可那光色却全部变成了滞留,不能运转,停滞在他的四周,压制着他的行动,成为了一种反噬。
这是圻暄的招式。
借五玄之气,控万物之息,那蓝玄还未出招,便被封停住,令人也不能动弹,否则,便是如同遭自己一击,得不偿失。
天凉没见过圻暄打架,加上那次黑风寨眨眼之间制住简少堂,拢共见他出手两次,可这两次,又算不得出招,因为,没人看到,他是怎么出式的。
看到的,只是结果,圻先生一脸云淡风轻,却轻而易举便能得到的结果。
这男人,不愧对于她为他起的名讳,不是人,眼前的面具男人,强的她不敢揣测,他却简单就制了,这能是人做出来的么?
天凉站起身,望着对面那男人,一跃起身,跳到了对面,离那面具人,越来越近。
那人直立在蓝玄光色之中,望着她越来越靠近,那双面具下沉灰色的眼睛,竟突然睁大,身体愈渐痛楚的开始震动起来……
天凉走到一半,停了下来,“看来你是感受到了凤惜云狂乱的玄息,赶来救对你有用的我,可惜技不如人,被拦下了。”
他不说话,滞寒的眸死盯着她。
“回答我一些问题,否则,不会放你走的。”天凉如此说着。
那人便带着一双有恨的眸子,扫了圻暄一眼后,神光复杂的望着天凉一眼,闭上了眸。
“你,是不是君家人?”
天凉问。
面具男人闭眸,不答。
“六年前,我在东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仍不语。
天凉皱了皱眉,继续问:“我在君家遭遇了什么,为何当时躲着四王府的君家人,会有我生辰八字的信件,我可生下了孩子,你可知孩子的爹爹是谁,还有,你是想要带我去哪里,为何非要带我去,什么目的?”
她连续问了许多,他都不答,只是执着的闭着眸,漠然以待。
天凉一咬牙,“听凤惜云说,你不能太过靠近我,否则,会极其痛楚,你若再坚持……”
她语带威胁,上前一大步,离他更近了些。
男人猛然好似受了重大打击一般,闷哼一声,一直不动的双手,突然紧紧攥了起来。
天凉见这人死硬,上前几大步,立定在了他面前。
男人顿时身子一震,双手咔擦一响,面具下,淌出了一行血丝。
天凉心中还是有讶的,她不知,原来凤惜云所说的不能靠近,竟是杀伤力如此之大。
“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退一步”,天凉望着那副银制闪光面具,盯着他的眼睛,“在此之前……”
她话说一半,右手忽然扬起,穿透那层蓝光,凝着神,揭下了他的面具。
天凉瞳孔紧缩,胸口大震,不由一惊顿住。
她以为,望见这张脸面,就算是张对回忆没有帮助没有印象的脸面,可至少也许,能在这男人身上,找到与君小宝有关的东西。
可是,当她看到男人面具下的容颜时,当真是手中握着那面具,惊撼的怔了好几秒,才找回了神智。
这……哪能称得上脸面……
这已不只是疤痕密布的毁容,这张脸面上的五官,被烧的如此彻底,似乎整张肌肤都被火灼过一遍,坑坑壑壑,纵横交错,分不清耳鼻口,只能看到那双眼睛,永远有着深沉恨意的浑浊深灰。
“你的脸……”天凉不由轻退一步,低语喃喃,“怎么会……”
男人动了动嘴角,那疑似是下巴的地方,还残留着方才的血迹,他好似在冷笑,又好似在抽搐,因为五官不明,根本看不出,这张脸,是在做什么动作。
“你还是没变,如从前一样这么喜欢威胁人。”他说话了。
他的声音很冷,带着特殊的森哑,当初隐在面具后,天凉听起来只觉有一些奇怪,现在听来可知,这是曾经很清脆嘹亮的嗓音,被火灼坏了声道而形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