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傲天盯了她半晌,才终是慢悠悠突出三个字,“放弃吧。”
“放弃?”她茫然,“什么?”
“就算凤惜云对良妃叛国一无所知,但这里毕竟藏了一个人,再加他如今又能用出玄气,那便证明他对自己母妃与人私通之事也是知晓的。依他的性子,那个孩子,他不会认,即使果真是他的,为了自保他也不会认”,凤傲天笃定,“而君家已亡,纵使你寻,也寻不到那孩子口中所谓的爹爹。所以……”
他抬头,似在命令,又似在宣誓,“本王来养,你,和这孩子。”
天凉囧了,也对凤傲天佩服了。
她不可思议望着他说道:“那时你不清楚以为包子和你有关系,现在你已确定他与你没有任何干系了……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嚒?”
凤傲天扬唇,倨傲一笑,“你是第一个,能让本王如此强烈想得到,却又不能强迫的女人,那么关于你,和你带来的一切,本王都选择接受。”
天凉眼睛睁的圆圆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她其实之前不喜欢这个男人。
她觉他高傲,觉他自大,又觉他不可一世,甚至那弃婚一事更是令她厌上加厌,可正是因为如此,你无法想法这么一个骄傲惯了的男人,突然以一副诚挚的姿态告诉她,我要你,并且,连你为别的男人生下的孩子,都一并要了。
想必,凤傲天今日能对她坦率说出这些查来的消息,那也是下了许久的决心,才能说出口。
“六年前服侍本王的女子,本王已查清了”,他道,“并不是你。”
天凉见他眸色隐忍,也没有追问,只是嗯了一声,道:“我们先出去。”
凤傲天应,与她一同行走在地下密道中,像是给她思考时间似的,一路走来,竟都是沉默。
出井口时,天凉欲抓井壁攀上,他便一把横过揽住她的腰,腾空以轻功飞了上去——天凉没挣扎。
作为他实是辛苦为他查了这么久的回报,她很牺牲色相的让他抱了一抱。
出井,隐在暗处。
凤傲天贴着她问:“本王的话,你好好想想,想清楚,武招后,给本王答复。”
天凉的睫毛动了动,眨起眼来忽闪忽闪的。
凤傲天突然很想吻她,想与她有一个不是强迫的吻。
可他知那有些牵强,毕竟她是厉天凉,她不同于任何一个会向他投怀送抱的女人。
正如他送她妖精称号,不必刻意,就能在不经意间让他奋力追逐,乐此不疲。
“说实话,我欠你好几个人情了”,天凉叹,“要你帮我查探也好,武招上夺旗也是,这些该还的情,他日,我会一并好好还给你,但必不是你所要的方式。”
凤傲天眸中不悦,却也无耐,他道:“你可知委婉两字怎么写?”
拒绝如此快,如此直接,简直是毫不在乎他凤三王爷的颜面!
“明日我去见父皇,为你说情武招之事,你虽未参与十强赛事,毕竟瞬至八阶乃为奇迹,也许父皇能网开一面,能要你参与五强最后任务。”
凤傲天说着,松开了她,“该说的本王都说了,总之,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你以后,便是我的!”
又恢复那不可一世的模样了!
天阳冷梭他一眼,“天不早了,王爷回家洗洗睡吧,我还有事做,不奉陪了。”
说罢猫腰一闪,躲开他朝另一方去了。
凤傲天朝她背影看了一眼,立马脸色全黑。
她去那方向,分明是凤惜云的喜房。
凤惜云从众人拥护的前院里走进有新房的苑子时,脚下的踉跄,便恢复了正常,行的稳健而缓慢。
他走在长长的廊亭之上,望着前方亮着灯光的新房,竟是没有直行走去,而是独自漫步到了自己苑墙的角落里,去那特意堆了半人高的石子处,立着不动了。
这一身艳色的喜衣,厚重而又沉闷,甚是抑的他有些窒息。
用蓉蓉身上有伤的缘由,拒了所有闹洞房凑热闹之人,也吩咐所有家仆管家到前院里伺候着,不许留在这苑子里。
喜时快到了。
凤惜云看了眼月色,抬手摸向最顶端那一颗石头有着明显凹痕的石面,指尖在上轻轻摩挲着,带着回忆的面上,多了暗淡。
“不来么?”
他自语,低叹,“以前有了我要立妃的风声,你都会做出那样的打算,可现在……真的娶了,你却也不在乎了……”
“大婚之夜在这里摸石头,王爷,你这新郎官,做的不称职。”
女声响在身后,凤惜云猛然转身,正看到那张想见已久的容颜。
他一手按在石上,望着她,薄唇不自觉开始抖动,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似说不出话来。
“天凉你……”
擂台上,他说了那样的话,又故作那样的眼神望她,不知她可有误会,也不知……
“你知道我会来的对么?”天凉瞧了眼那石头,“不然你也不会到这里。”
凤惜云顺着她的眸光看,望着自己的手贴在那日积月累下踩成的痕迹,嘴角扯出忆惘微笑,“记得我第一次搭成这石,便你翻墙而来时,你说府里看管的严,溜出来晚了,本王亲手做了一碗面给你,你夸赞好吃,后来,你每次来,不管什么时辰,不管是饥是饱,都会向我讨一碗面吃,现在算来,你欠下我不少面钱了。”
他这么说着,天凉倒是有一丁点印象的,貌似他做的只是清汤挂面,手艺也不怎么样,可从前的厉天凉实在是太给他面子,总是夸张的说上十几遍好吃才罢休。
为的不过是看到他凤惜云一个摇头无耐的微笑而已。
“我不是来和你忆从前的”,天凉抬眼打断他,“有些事,我想向你问清楚,你想答便答,不想答,沉默便好,我不想听到任何虚假的谎言敷衍。”
这是有关小包子身世的事,也是包子非常重要的事,更是她极其重视的事。
“我掉崖前一天,曾向你献身,你可还记得?”她问。
凤惜云似是不意外她问此问题,点了头,“记得,母后要为我立妃之时。”
“你要了么?”
她直截了当的问,“还有从那夜到我次日掉悬崖之时,都是发生了何事?”
凤惜云盯着她,缓缓问:“你忘了?”
她眯眸,“我若忘了,也不会来问你,只是来提醒你一些事罢了。”
“我知道,那是我的孩子”,他突然接话,摇头,苦笑,“可我不是曾向你说过我母妃的事,和我那可疑的身份么?那夜第二日,母妃在宫中突然传出病逝消息,我随即进宫去探母妃亡体,不想路上竟遭了高阶杀手埋伏,时间紧迫间,你突然出现,想替我引开了杀手,兵分两路令我速去母妃宫中,但那杀手人群众多,你我奋力抵抗之下,仍是逼至悬崖,正当险要丧命之时,天空一道蓝光骤现,那井底之人便出现,以蓝玄之气救了我们后,带你跳至悬崖,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