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术式?!”双叶惊道。
“怎么又是暗黑术式……!”丁子真紧皱眉头,甚至有几滴冷汗从额头冒出。
艾尔撒也吃惊地看了陈求道一眼。
张仪推了推眼镜,声音依旧平静,“看来这是和上次丁子真队长说到的幻元术同出一处了。”
古浮川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难道又是三将军那个混蛋!”
“他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双叶颤抖的声音满含无力。
丁子真拍了拍双叶的肩膀,自己的心中却也是七上八下。
只有陈求道还在苦苦地追忆着那本书的内容,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内容。
“大家。”丁子真看着众人说道,“如今这件事情我们只能暂时搁一搁了,或许过段时间,救助我们的那位大人会过来找我们,到那时我们再一齐探讨清楚。”
“也只能如此了。”张仪点了点头道。众人纷纷点头。
“其实关于那位大人的事情……”丁子真严肃道,“我也该给大家说清楚了。”
双叶道:“我们可等你好久了。”
丁子真心中一暖,他知道大家心中尽管有很多疑问,却依旧选择相信自己,这本就是自己担起的责任。
丁子真道:“那就今天晚上吧。晚餐时间,我会跟大家说清楚的。”
“哎!”陈求道听到这句话,双眼发光
接着他激动地三步并作两步前去两手握住丁子真的手,“丁子真队长!啊不,丁子真大哥!晚上真的会有吃的!?”
丁子真不好意思地笑道:“当然,那位大人对我们还是很重视的。今天我们也总算到达了牧城,所以从今天开始的一日三餐,都会有人定时送过来的。”
“!!!”众人满脸惊喜。
陈求道更是夸张到双膝跪地,对着门窗一阵磕头,嘴里还念念有声。
“感谢玉皇大帝!”
“感谢菩提老祖!”
“感谢三清道人!”
“呃……”众人看着陈求道虔诚无比的动作,和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一致目瞪口呆。
不过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皆是欣喜无比,毕竟相对于正常的一日三餐,谁愿意去吃难以下咽的干粮呢?
“吱———”
凑巧就在这时,木门被应声推开,所有人都向木门的方向看去,那里正是一脸迷茫的凯尔。
“……”刚从门外进来的凯尔看着面前双膝跪在自己面前的陈求道,心中说不出的尴尬,却又看着陈求道满面的泪痕,莫名像是在灵堂前给自己悼念一般。
陈求道这时也双目呆滞地看着推开门的凯尔,肥胖的身形立马停顿了下来。
就这样两人大眼看小眼的,气氛无比僵硬,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似的。
“陈胖子……”凯尔满脸黑线,“你究竟在干什么……”
丁子真这时想站出来说些什么,可心中尴尬的使得身体一步也迈不出来,总不能说自己是太想吃饭了?
陈求道满脸尴尬地慌乱道:“呃……不是凯尔……你听我解释……!”
“啊———!!”
凯尔嘴角抽搐,直冲上去一脚踹飞了陈求道。
只见被踹飞出去的陈求道,果真像一个人型肉球一样,向后滚去,直到砸到了墙壁上,发出一身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的闷响。
“晦气!”凯尔头也不回地直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嘭——!”直至凯尔关上了房门,客厅内的凝固的空气才仿佛又恢复了流通。
“我…我上楼去看看徐卿……”丁子真率先离去,急匆匆地跑上楼。
张仪推了推眼镜,也转身离开,“我还有一项研究没有做完。”
双叶:“我…我去浇花……”
至于一直站在墙角的艾尔撒,则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此时,只剩下了坐在沙发上的古浮川和他的妹妹古心玥。
“……”古浮川看了看自己的妹妹,想开口却也不知说什么好。
古心玥眼中似乎只有古浮川,抱着自己哥哥的手臂道:“大哥在哪我就在哪……”
古浮川脸色发红,害羞地干笑了两声。
“吱———!”
又是一声推门声,古浮川随即向大门处看去。
“……”这次进来的是慢了凯尔两步的李若薇。
她一推开门,便看到了晕躺在地板上的那个叫陈求道的小胖子,和看着自己,满脸为难的古浮川。
“呃……”古浮川思考了片刻后,立即拉着妹妹起身,“我去小妹算术题……”
说罢便拉着一脸茫然的古心玥一溜烟的跑上楼。
李若薇:“……?”
…………
“妈妈,那个人的头发是白色的哎!”
“宝宝别看!我们快走,小心染上不祥!”
“白发!”
“不祥之人……!”
白起一人走在牧城繁华的大街中,耳边却随时听到的都是关于自己的言语。
“切!”白起面露厌恶地停下脚步。
身边的平民见这个白发少年停了下来,皆略显惊恐地自动散开,自觉地让出了方圆十米的距离。
白发,寓意着不祥。
传言所有天生白发之人,都会染上一种怪病,无论如何,都活不过二十四岁。他们是天之弃子,是上天所厌恶的人,是不祥之人!
白起怒道:“小爷我根本就不需要什么朋友!”说罢,他便向着人群稀疏的地方跑去。
一路上,白起幼时的一幕幕场景,反复地又在脑海中上演。
……
‘喂,我们一起玩吧?’
‘好啊!’
‘你叫什么名字?’
‘白起!’
…
‘白起,我们一起去探险吧!那边有一个山洞,很神秘呢!’
‘好啊!小爷我喜欢探险!我们一起去!’
‘恩恩!’
…
‘儿子,你以后可不能再跟那个白头发的一起玩了……’
‘为什么啊妈妈,白起他人很好的!’
‘因为他有病!你再跟他玩下去,你也会染上病的!’
…
‘白起……我们不能再一起玩了……’
‘为什么……?’
‘因为我妈妈说你是不祥之人……’
‘她说你有病,我再跟你一起玩的话,我也会染上的。’
‘我要走了……白起,再见了……’
…
‘爸爸……为什么别人都不愿意跟我一起玩……为什么……’
‘因为你是不祥!快滚!从今往后,不准再进这个家!’
‘爸爸……!爸爸!’
……
白起自从离家出走后,就在母亲的坟前发过誓,再也不会哭泣,再也不会留下一滴眼泪,再也不会在意世人的看法,再也不会显露出自己的软弱。
“小爷我……才不需要什么朋友!”白起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跑到了一条河的岸边,看着河对岸的一座闪耀着黄色亮光的高塔,才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白起无力地跪在河岸边,双手支地,双眼无神地看着河面上自己的倒影。
那真是一头显眼的白发。
“啪嗒——”
“啪嗒——”
“可恶!”白起咬牙切齿地盯着水里的自己,挥手一拳打散了水面,可没多久,水面又平静了下来,重新倒映出那一张幼稚却饱含坚毅的面孔,此时却已泪流满面。
白起终于忍不住,抱着头痛哭起来。
明明在妈妈面前承诺过的!
不会再哭了!
我不会再哭了!
白起在心中怒骂着自己,可眼中的泪水却像是止不住似的流淌。
‘可有可无的人!对你来说,是不是所有人都是可有可无的人!!’
徐卿的这句话像是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了白起的心脏中,直直地挑起他心底的疮痍。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
白起紧紧绷紧嘴唇,双手不断地从头上用力拔下一把一把的白色发丝。
“为什么……”
白起满目萧然地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还有漂浮在水面上的几团白色发丝。
“……”
“……少年。”
这时,水面上突然映现出了另一人的倒影,白起惊着回头看去。
“能否和老夫…讲讲你的烦恼?”
那是一个面善和蔼的老人,满头白发中偶尔掺杂着几根黑色的发色,老人的眼睛很小,但是眼珠的颜色清晰可见,那是一种特别的灰白色,只是看着这双眼睛,便从心中开始战栗,但是此时,白起看到的却只有慈祥。老人虽然脸上皱纹密布,但是身姿却异常挺拔,左手持着一把木拐杖,但并无只有依靠拐杖才能行走的姿态。
白起看了一眼老人后便挪开了视线,低声道:“你一个老头子懂什么……”
“呵呵……”老人并未生气,而是从容不迫地将木拐放在旁边的树旁,自己缓缓地扶着树坐下。
白起隐约感觉到了身后老人的动作,随手擦了擦眼泪,也转身面对着河面盘腿坐下。
“老头子……”白起低声道,“你就不怕小爷我吗……?”
老人笑呵呵地看向白起,“怕你什么?”
白起将目光瞥到另一边,小声喃喃道:“我是白头发的……”
“哈哈哈!”老人听罢哈哈大笑。
“混蛋!这有什么可笑的!”白起顿时怒气冲冲地看向树下的老人。
老人笑道:“老头我也是白头发啊,我为什么要怕你?”
白起嘁了一声,“这根本就不一样的!”
老人一副很好奇的样子,问道:“哦?哪里不一样了?”
“我天生白发……,小爷我可是不祥之人,跟我靠的近了,你一个老头子很快就会死掉的!”
老人看着白起落寞的表情,眼神微动。
“就像你说的……”老人随即道,“我已经是一个老头子了,反正也活不长久了。”
“嘁!你果然还是怕我的。”白起别过头去,声音中饱含怨愤。
老人问道:“那你自己有没有怕你自己呢?”
白起哼了一声,“我自己怎么可能怕我自己!你这老头子在说什么疯话!”
老人拿起拐杖指向河面上还未散尽的白色发丝,道:“既然不怕,你又何必要这样做呢?”
白起怔怔地看着河面上还残留的几根自己的头发,随即低头不语。
老人叹息道:“这人啊……纵然能有万般能耐……可终究,还是敌不过天命啊……”
白起听罢老人这句话想用力地反驳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拳头,低头不语。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又是一声老人的哀叹从身后传来,白起随即便发怒道,“你这老头就是这么安慰人的吗!”
说罢,白起便决然起身,迈开脚步准备离开这里。
老人声音再次传来。
“老头子我可没有想要安慰你……”
“既然敌不过,何不接受?”
白起脚步只是顿了顿,便继续远去,只冷冷地丢下了一句话,随后便没有身影。
“活该你一个人……!”
“……”老人闻言后并未生气,而是抬头看向河对岸的那座高耸的散发着黄色光芒的铁塔。
眼中隐约有泪珠转动,眼眶微红,他好像在微笑……
可他分明在哭。
……
……
致薇尔莉特:
今天是你死去后的第一万五千九百四十四天了,许久不见,思念之意并未随着时间的远去而减淡。我又去了牧河岸边,还是我们经常看圣塔的地方。不过今天有些不同,我遇到了一个像你一样的少年,呵呵,他也为他的满头白发在苦恼呢。我告诉他要接受命运,我希望他可以从今天开始倍加珍惜每一天的时间,我不希望他像你我一样,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河岸边的那颗白杨树已经长成一棵参天大树了,想当初,我们一起栽种下的时候,它还只是一棵小树苗。你说你喜欢白杨树,喜欢它的意志。可是最终留下来的也只有白杨树……
至此。勿念。
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