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林琳已经开始断断续续地写信给我了,从磊子那里拿到的我的地址,这是她自己在那封写在满是安七炫的图片的信纸上的信中说的。
她说其实她也没那么铁石心肠的,她说现在每走过一处我们经常会待的地方她还会禁不住掉下眼泪。她开始想起我的好,以及无微不至的体贴。
她提到那九十九封信,她说她把那个连同其他一些东西都给烧掉了,因为她怕再次看到内容会勾起回忆的点点滴滴。如此等等。我虽然没那么多愁善感,看后也早已眼红得不成样子,强忍了几次,没让自己哭出来。
跑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使劲冲了几次脸,出来打算再看一遍,在又一次看到一半的时候放弃,把它压在了抽屉的最底层。
有时候我真的能感觉到时间飞速的流逝,它不等待任何在原地发愣的人。圣诞节的前一天周辰又要我无论如何过去他那边,还是要给我看他新追到的女朋友。
他与上次我看到那个女孩子已经分开了。因为那天晚上他就要带人家去对面村子里的宾馆开房,那里的房间因为比较便宜,又还算干净,晚上很多情侣就都愿意到那里去。
那女生表示这个不是问题,但想要他承诺个天长地久什么的,仿佛这个一说出来,就成了事实,谁也改变不了了。而周辰强调,自己从来不求这个,而只在乎此刻拥有,意见达不成一致,只好分开。
再一次三个人走在一起,人物和场景已有了少许的变换。我说物是人非啊。
周辰慌忙拦下我,以免我再做感慨,把什么都给折腾了出来。大叫了一声:
"去你丫的。"
吃过饭后我们一起去游戏厅里玩街机,格斗97。有点怀念肆无忌惮地玩电玩的年代,那应该还是在小学,我记得很清楚的是最后一次是在初一,在我爸知道我每天没好好去读书而是逃课去了游戏厅之后,就不顾我学习成绩还算不错,还是狠狠地揍了我一顿。
当妈妈一再因我的过晚回家而在爸爸面前质疑我是不是又开始去了游戏厅的时候,或许我正在慧家门口的那棵歪脖子柳树的树干上靠着。
那天晚上一个杂志社组织有一化装晚会,我经常帮里面一个编辑写一些小稿子,与她还算比较熟,拿到了十几张的免费票,在与我关系还不错的几个朋友每人都有了两张后,剩下的几张我自己留了下来。
地点在省体育场,九点半才会开始。再次一起先到了钟楼,打算沿路走回体育场,以耗费掉多余的时间。一路的"Merry Christmas"印在路边商家的落地玻璃、墙壁以及车身上。很多人戴着圣诞帽说着一些好笑的祝福语发放宣传用的礼物和推销鬼脸面具,商业使得一个西方节日与自己的习俗显得没有任何一点冲突的。
在开元商城二楼的避风塘外卖部我们每人要了一份珍珠奶茶,与拥挤的人们肩并肩靠在栏杆上对着钟楼慢慢品味。有人在拍照,镁光灯闪烁不定。
喝完奶茶我们再绕着一路走回去,在金花广场那里,我们饶有兴致地看很多人往一棵高大的圣诞树上绑自己的许愿卡。周辰看到什么都要买来玩玩,他拿起旁边摊点上的一张羽毛做的鬼脸面具,放到自己脸上,问我够不够帅,我也只好昧着良心说够帅,然后转向他的小女朋友,低声说:
"其实男人在付钱的时候才是最帅的。"重新转过脸,"买下吧,那样你就更帅了。"
他还真拿出钱,把那个给买下了。然后虽然我一再强调只需要直走,两个人在前面还是一再走错了路,爱情果然使人变得盲目。
化装晚会没什么好玩的,几个跳健美操的运动员一再煽动也没能调动起观众的热情。现场显得死气沉沉的。从体育场出来,街上人潮涌动,与寒冷的天气形成鲜明的对比。
看到有人在雪地里点燃烟花,还有女孩子拿着焰火相互攻击,很兴奋的样子。
时间有点晚了,各自打了电话到辅导员那里编了个理由。实在没地方去,在通宵上网和去电影院之间稍微做了下选择,一起看了场通宵的电影。
只是下次再见到的时候他们又已经分开了。周辰说其实他也不想的,只是有一个家伙声称追了她很久了,向他苦苦哀求,求周辰让给他,就差要跪下来了,他就答应了。这让我想起了陈强,如果当时我也这么随便地把林琳让给了他,现在的生活又将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