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澜殿虽然占地不大倒也宁静秀雅,一座正殿,两处偏阁,殿后还有一处赏心悦目的小小花园。一丛丛茂盛的蝴蝶兰开满在朱门绣户前的花圃,几枝白牡丹点缀于蜿蜒的画廊两侧,引来彩蝶翩翩,蜂儿识香。
余金蝉正打量着属于她的宫殿,却隐隐听到宫门步阵阵的细碎脚步声,回头一望却是大总管永禄喜笑颜开的带着一群宫女、内侍而来。
“老奴给娘娘请安!”永禄朝金蝉拜过之后,就偷偷观望着眼前这位新晋的美女,一张粉妆玉琢的脸比玫瑰花还要光艳,桃花瓣一样的美目透着清灵雅秀,嘴角似笑非笑,一看就知道是位心思灵慧的女子,不像懿妃娘娘那样淡淡如水。
“永禄公公,您怎么来了?”余金蝉嫣然一笑,“本来想讲您到殿内小座,可惜这个地方没有人收拾呢!委屈您先在院子里坐一会儿!”
“不敢!不敢!娘娘跟老奴客气了不是,您是主子,老奴怎么说也是个奴才!”永禄谦逊微微一躬身,然后向身后的宫女、内传们扫了一眼,谄媚道:“陛下刚才就向老奴交待挑些宫人侍候娘娘,这些人都是老奴精挑细选的,娘娘看看合不合心意?”
金蝉很认真的向永禄带来的宫女、内侍扫视了一遍,浅笑道;“有劳永禄公公了!其实我也用不了这么多人伺候!”
“娘娘,这是老奴应该做的!”永禄一面令小千子吩咐内侍们去打扫景澜殿,一面向金蝉陪笑道:“娘娘先在花园里稍座,一会儿等他们拾掇好了屋子就能歇息了!千秋殿那边还有事儿,老奴就不能相陪了!缺什么,短什么,您吩咐小宫女们来找老奴要就行了!”永禄恭恭敬敬的向金蝉拜别后,带着小千子等人出了景澜殿的正门。
金蝉只好在画廊边的小亭内小座,一个伶俐的小宫女忙端过一杯清茶和几碟的果品奉上,金蝉的目光瞥向那位小宫女,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一身宫女的红裙,梳着简单的双环髻,身材窈窕,皮肤透着水灵,不像是北国的女子。“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
“奴婢小名玲儿,故里是紫竹县!三年前因战乱流落到长兴城,后来就进宫做了宫女!”玲儿躬着身子,恭敬的回答。
紫竹县,别人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可身为余国公主的金蝉一听就知道她是余国人,富阳郡紫竹县是离建安城不远的一个郡县,大概是三年前的那场战争才使她流落到梁国。“知道本宫是谁吗?”金蝉再一次向玲儿问道。
“奴婢知道!娘娘是四品的美人!是吉安……!”玲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金蝉在余国的封号就是吉安公主,她对玲儿的意思更是心知肚明,笑道:“从今往后,你就是景澜殿的姑姑,这些人全都归你管!”在这个陌生的宫殿能遇到故国之人,金蝉当即给了她一个奴才中很高的职位,但心中也没有完全放心,日久见人心,看她到底是不是对自己很忠心。
“多谢娘娘厚爱!”玲儿谢过金蝉后,领着一众宫女去库房搬殿中所需的东西去了,自是忙的不亦乐乎。
金蝉刚要起身去打量属于她的宫殿,却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一望之下原来是织霞寻到了这里。她下午把妹妹骗到了菩提院拜佛,才和常嬷嬷弄出了这一出儿,眼见妹妹前来质问,马上变成了一副愁容满面之色,硬是挤出了几滴眼泪。
在菩提院左等右等不见金蝉面的织霞只好又回到暮云宫寻找,结果听到了宫女们议论之声,说是金蝉刚刚被封为了美人,这让她疑惑不解,又怕姐姐受欺负,连忙向景澜殿而来。还没等她开口,就被金蝉抓住了袖子诉苦。
金蝉一把抱住妹妹哭诉道:“本来我打算洗完澡后就去寻妹妹的……结果被陛下看到了……当时我躲也没处躲……被他在温泉边强幸了……后来他见我哭得厉害才封了美人……妹妹……!”她已是哭得说不清楚话。
织霞一听,胸中一股恶气‘唰’的升到了头顶,想到那个好色的皇帝竟连姐姐也不放过,怒不可遏的转身向千秋殿和方向而去。
“妹妹,你现在别去,他正在召见大臣!”金蝉赶上前,扯住织霞的衣袖,泪水潸然而落,“与事无补,你就不要再和他争辩了!谁让我们……!”
“不!”织霞坚定的语调响彻整座景澜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