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织霞坐在他面前,把瓶子放在一边,伸手为他解衣袍。
“郡主,你……!”贺宜中没想到织霞会来真的,连忙抓住了她的手,只觉得那只纤手如锦缎一样光滑,如玉石一样细腻。“我……!”这才察觉到了自己的无礼,又连忙将她的手松开。
“虽然我不是大夫,但涂药这种小事儿还是难不倒我的!贺大夫信不过我?”织霞知道他是正人君子,怕他脸上过不去,只好拿这样的话搪塞。
“不……不是……我……!”贺宜中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话出一句囫囵话。
“天黑了!”织霞点起了油灯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能更清楚的看到他的伤处,也不管他同意不同意,伸手解开了贺宜中系在腰间的衣带,外袍褪下后,一件月白色的内衣呈现在眼前,隐隐一股男子的气息绕在鼻息,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为他脱掉最后的障碍。
贺宜中十分尴尬,再次推却道:“郡主,我……还是自己来吧!”他深受儒家礼教思想的熏陶,认为赤身露体在一个女子面前,是对她的一种侮辱。
“你背后长了手吗?”织霞不在理他,双手放在贺宜中的衣襟前,小心翼翼为他褪下了那件内衣,小麦色的男子躯体呈现在面前,结实的胸膛,宽宽的肩膀,足以诱惑任何的女子。她绕到贺宜中的背后一望,顿时吓了一跳,背部在棍棒的蹂躏下早已是红肿不堪,白色的内衣也染了点点血迹。“别动!”织霞轻轻说了一句,在烛火的跳动下,指尖挑起药膏为他细心的涂抹着。
女子手指间传递的阵阵温馨,不禁让贺宜中心荡神驰,仿佛背部的伤痛在她的抚摸下刹时烟消云散。他闭上眼睛似在享受这一切,头脑里已乱成了一片。
“好了!明天再给你换药!”织霞将紫玉芙灵膏的盖子拧紧,又去外间找出药用的绷带为他裹住伤处,为他穿好衣衫,扶他侧躺在被子里,又给了拭了拭额头上的细汗,关切问道:“有没有感觉到好一些?还疼吗?”
“不怎么疼了!”贺宜中在穿好衣服,躺在被子里后,总算没有那么尴尬了,现在只感觉背部不在火辣辣的疼,而凉丝丝的舒服。
“饿了吧!我去给你蒸一碗鸡蛋羹!”织霞收拾好药瓶、绷带等物,正准备到厨房,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对他说:“你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我去睡外间的竹床!”又怕贺宜中推却,抢在他前面说:“你不要推却,你为了我伤成这个样子,我已经很难过了!要是你再让我,我就只有走了!”
贺宜中果然没有再推脱织霞的好意,默默接受她安排的一切,被子里有她余留的幽香,让人心难安宁。“郡主!”他不知该对织霞说什么好。
“别叫我郡主,我哪里还是什么郡主,只是一个流浪的女子,只有你肯收留我,还为我做这么多……!”织霞一口气说完了这些话,一行泪悄悄落了下来,一个男子会这样维护她,用血肉之躯维护她,让她感动不已。
“余姑娘!”贺宜中从她微动的双肩看出织霞哭了,想安慰她。
“你不是叫我郡主,就是叫我余姑娘,我又不是没有名字!”织霞有些抱怨,擦干了眼泪后,找出一件衣裙到外间换上,准备把替下来的那件碎花衣裙交给小翠补,虽然被扯成了不成样子,可那是贺宜中送给她的,是用他走街串巷用行医的钱换来的,舍不得丢掉。
整座村子已进入了暮色之中,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织霞抱了一些柴火到灶里,打了几个鸡蛋蒸上,现在她做起饭来已是得心应手了,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一碗热腾腾的鸡蛋羹做好了,她放了些麻油和盐花,香飘四溢。她刚刚把羹端到已沉沉睡去的贺宜中面前,就听到外面一阵鸡飞狗跳之声。
五个如狼似虎的公差破门而入,把院子里的药材掀得到处都是,一见屋内的灯还亮着,便横冲直撞了进来。
“你们要干什么?”织霞惊惶失措的望着他们,一眼认出了其中有两人就是下午在树林里对她非礼的两公差,知道他们是寻事来了。
“小娘子,你丈夫呢?”其中年纪稍长的一公差恶狠狠地问了一句,向身后一招手令四人去里间去搜。
织霞忙用身子挡在门前,阻止他们进去抓人,喊道:“他犯了什么法?”
“他私自行医不向官府交税,还有!他竟敢殴打公差,活得不耐烦了!走开!”那公差上前推开织霞,一进涌进了卧室。
“不许你们抓他!”织霞连滚带爬的护在贺宜中床前,怒目而视着五位公差,“他无偿给乡民治病,根本没有钱赚,也要向官府交税吗?今天下午是这两个人对我无礼在先,他才………你们有没有王法?”
那公差瞪着织霞,骂道:“滚开!爷爷就是王法!小娘子,别逼我们对你动粗!”
“霞儿!”好不容易睡着的贺宜中被吵闹之声惊醒,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在确定织霞有没有危险。
那两名公差一眼认出了躺在被子里的人就是下午胆大妄为的男子,招呼同伴道:“就是他!把这小子抓走!看爷爷怎么收拾你!”
“你们敢!”织霞伸臂挡在贺宜中面前,他已是伤痕累累,如果再被他们带走,还有命在吗?不顾一切的大喊道:“这一带现在隶属余国,你们知道我是谁?”她准备抬出自己的身份吓住这伙无法无天的差人。
那公差对她的话一点儿也不放在心上,托起织霞的脸庞道:“小美人,我们还真不知道你是谁!你是我们余国的公主?还是太子殿下的老婆?”随后和身后的公差一起哄堂大笑。
“拿开你的脏手!”织霞把他的手打在一边。
五位公差再也没了耐心,一把将织霞推倒,从床上拖起贺宜中后,将一条铁链拴在他的脖子上,连踢带踹的将他向屋外拖,贺宜中无力挣扎,只好任由他们摆布,心中却在担心织霞,想回头看她,但怎么也看不到。
“宜中!”织霞从屋子追出来,刚刚抓到贺宜中的衣摆,就被一名公差一脚踹在了肚子上,疼得再也站不起来,只剩泪水飘落在夜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