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公府是京城最大的府邸,藏书阁位于西北角上,位置略偏,被花园和竹林环绕,景色优美,安静雅致。
宋墨翻墙从竹林穿行而过,来到藏书阁,一路上没遇到什么人。
顺着藏书阁中一排排书架,宋墨挨个仔细翻着,看看书名是否是《山村游记》。
书量太大,宋墨找了许久都没找到,越来越有点急躁。
终于在在布满灰尘的角落里的一个最靠墙的书架上,他找到了,残破的书封面上写着书名。
当宋墨想打开看一看里面内容时候,外面的突然有家丁到来,家丁看到没有上锁的大门,自言自语说为何没锁门,就推门进来想查看是否有异常。
这就逼的宋墨没有时间再看,瞬时他低下身子,贴着墙角隐入暗影中,看准家丁走开的时机,贴墙溜走,在轻悄的开门而出。中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夜已深,宋墨的一身黑衣更加融入夜色里,他轻松的完成目标往回赶。
而林国公府中,林墨惜的书房中一盏烛火“啪”的一声烛花响声打破了寂静。
林墨惜手执一卷书,笔直的坐在书桌上,静静地看着书。在这样的夜里,他的侧影被烛光照映在墙上,不知为何有一丝寂寥感。
“公子,属下有事禀报”门外林墨惜的贴身护卫——啸风低声说。
“进来”门内人轻生回答。
啸风推门而进,躬身沉声说:“刚才桓王到藏书库中,取走了那本书”。
“知道了,下去吧”。放下手中书,林墨惜望着烛火,思绪万千,眼神明明暗暗。
郊外的茅草屋中,宋墨回来时候,夜色如墨一样,已经后半夜里。夜寂静。
本以为沐月应该睡着了,宋墨放慢脚步进入,但迎上他的沐月的眼睛,在这样的夜里,眼白已布满血丝,只有那黑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门口的自己。
“怎么不睡?”宋墨心里被揪了一下,放缓音调说。
“睡了,被吓醒了。”沐月蜷着身子缩了缩,接着问,“拿到了吗?”
宋墨从怀中掏出书,走到床边递给沐月。
“谢谢你宋墨,帮我拿回来这本书。你回来之前我一直在想,其实到现在,我都想不明白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但我会去查。我唯一想明白的是,我不能拖累你,以后一切我要靠我自己了。趁天黑你赶紧回去吧。”沐月紧紧攥着书,发白的手指微微颤抖。
“怕连累我,爷我是怕的人吗。”宋墨吊儿郎当的靠做在唯一算完整的椅子上。
沐月抬头感激的看了宋墨一样,又逃离一样的低下了头,眼睛盯着手中的书。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沐月低着头,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落她的眼睛,她努力控制声音轻声说。
宋墨没说话,也没动,就是那双眼睛紧盯着沐月,眼神痛苦且挣扎,一双手握拳。
深呼吸,松开手又攥紧拳头,宋墨忽然垂下眼睛,喃喃地说:“又是这样,你为何就不依靠我一次呢。”
“我……”沐月无法说下去,她以前没发现他的感情,但现在又觉得自己不值得这份感情,更不愿连累他。
“我先走了,这块玉牌给你,如果你需要我,就拿着这块玉牌到王府来找我。”宋墨抓过沐月的手,把玉牌塞到她的手里,然后推门离开了。
外面的夜,仍然漆黑一团。
沐月蜷着身子,双臂更紧的抱了抱自己。
黑夜过后,就是黎明,不是么
清晨来临,沐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手中捏着的那本书和玉牌提醒她昨天的一切已发生,今天照常天亮,太阳照常升起。
而她,曾经的沐王府嫡女沐月,现在是荡妇杀手,要一个人踏上寻找真相,为父母报仇的路了。
看了看手中的东西,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沐月匆忙用双手捂脸抹去泪水。她把玉牌揣在贴身衣兜里,然后打开那本书快速翻起来。
有了,她在书中找到一段内容是。
“蓬莱仙境、银河之畔,三色成山、仙人莫寻”。写游记的人在中秋月圆之夜,在韩昭国疆土的极北偏东的地方游历,偶然发现天空中众多星星组成的灿烂星河尽头指向一座巍峨高山,山体分三色,顶部白皑皑的,其他部分云雾缭绕如仙山一样。被美景吸引,他想一探究竟,就沿着那个方向走,走啊走,走了半个夜晚的时间,翻越几座山和几片森林,当他在抬起头时眼前的景象还如当初所见一样,未曾贴近半分。他不信邪,又坚持继续走。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他在看,那做山如同消失了一样,再也找不到了。此人遗憾终生,特此在游记中写了下来。
极北偏东!
沐月抓住重点,脑海中在想这个地方到底在韩昭国的哪里。
灵光一动,她想起来了。有一年,沐王爷领兵征讨北境,不舍父亲出征,她到书房找父亲,偶然中她曾经看到他父王的作战地图。
韩昭国的极北偏东的地方是丹阳郡。对就是那里。
重重地摸一把脸,把脸上的泪和心中的脆弱都抹掉,又拢了拢头发,梳成男子发髻,换成男子衣服。
沐月整理好下床,环顾茅草屋,看到屋里唯一的桌子上放着的一个包袱,心中一暖,她知道是宋墨留下的。
背着包袱,沐月深吸一口推门走出门。
沐月用包袱里准备好的银两买了干粮,一路向北。
连走了两日,沐月不敢走大路,一直走人少的小路。
这一日太阳很大,走累了,沐月在一棵树下休息。突然一阵马蹄声响起,两个小兵骑在马上,手上抓着几条绳子,绳子另一头绑着几个男子,这几个人踉跄的走着。
沐月虽然故意抹黑的脸也乔装打扮了,但她赶紧抓起包袱往树后躲。
“嘿,那个人,站住。”小兵喊道。
沐月吓得赶紧低下头,僵硬着身子不敢动。
“对,就是你,过来过来。你被征兵了”小兵接着喊到。
沐月不敢暴露身份,但又不敢过去,踟蹰不前。
一条绳子突然套在沐月身上,她的双手也被绑上了。沐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马拖着往前走。
“我不去。”沐月挣扎着喊。
“这还有你说去不去的,把他嘴堵上,赶紧走。”另一个小兵那里一个破布堵在沐月嘴上,俩人立刻催马跑起来,绳子突然拉紧,人被拉的一个踉跄,不得不随着跑起来,尘土飞杨,狼狈不堪。
硬是被拖着跟在马后跑,没过一会儿,沐月就受不住了。脚下绊了一下,身子扑倒在地上,吃了一嘴的尘土,然后马没停,绷直的绳子拖着她仍往前拉,地上的石子尖锐的边角划过她的胳膊留下一道口子,血立马就流下来,脸颊也被擦伤。血混着土,她脸和身上脏的认不出原来的样子。
沐月这一刻突然很后悔少年时候没有好好跟父亲习武,只会个花拳绣腿,现在才被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兵欺负。
那时候,那个温润的少年满眼宠爱的跟她说:“别练了,我会保护你一辈子。”那时候那让她心动不已的林墨惜啊,都……已成往事……
马停了下来,小兵骂骂咧咧的过来一把揪住沐月的衣领子,把她拽起来,也打断了她那虚幻的美好回忆。
“是不故意的你,找打呢,别磨蹭!”那小兵说着举起拳头打在了沐月脸上。
噗,吐出一口血,沐月感觉脸颊肿胀,嘴里也满是血腥味。
“赶紧走,林大帅奉旨出征,那是要保我国疆土的,耽误不得。“说着不由分说的一把拎着沐月的衣服领子把她扽起来。
沐月不得不一步一个踉跄的接着往前走。
远处大军驻扎在一片开阔的平地上,背靠着高山,营地前面有条河。
此时清澈的河边,一人正临河而立,墨黑色的盔甲,迎风飞扬的披风。
沐月被推搡进军营的大门,狼狈不堪。
“嘿,站住,这几个人是干嘛的?“守门兵问。
“按照吩咐新征来的兵。“那小兵回答后,就接着推搡着几个人往里进。
沐月被推搡着,偶然抬头,就撇到那个临河而立的人,是林墨惜。眸光微暗,她低下头。
“站住”身后突然有人喊道。
小兵连忙停止六推搡,一行人都停了下来,沐月更加低低垂着头。
“哎,那个谁,随军大夫那缺一个人手,你赶紧分配一个人去。“正对着走来一个人彪形大汉,扭着头跟身后跟着的人说话,步子不停的往前走,边说到:“将军,您怎么在这里,让卑职好找。”
“有事儿,等会儿大帐里再说。”林墨惜面向大汉说到,同时又往前走到那个负责招兵的小兵身前冷冷的说:“你说你是按照吩咐征兵的?听谁的吩咐?”
“将军,将军饶命,我……我没听谁的吩咐。”那个小兵一看将军到跟前来,就已经吓得噤若寒蝉了,在听将军问起来,知道事情败露了,吓得跪在地上。
“说,到底怎么回事?“林墨惜不怒自威。
“前几日,行军路上,几个刚入伍的兵偷偷跑了,没抓回来,就想临时凑数,再……再征上几个。“那人结结巴巴的回答。
“胡闹,这些人不明身份,若是敌方奸细,岂不是要坏我大事儿。”林墨惜大怒,接着对面前的大汉说:“魏征,你去把这几个人送走,那个人军法处置。”
彪形大汉名叫魏征,本想一边等着将军一起回军营大帐,这听到将军发怒了,赶紧听命抓人、赶人。
“等等,最前面第一个的那个小个子看起来受伤了,让贺大夫给治疗一下,在赶走吧。”林墨惜指着背对着自己的“小个子”也就是沐月。
沐月一听脊背僵硬,不知道如何反应,难道要在这里跟他“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