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相县冷清的大街,与一个月前已经是大相径庭,沈延来不及唏嘘,赶紧雇了车往谢家村赶过去。
在马车上颠簸的时候,婉儿小心翼翼问道:“兄长,那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让您这样生气?”
我也很想知道啊,我比你还好奇,沈延心里叫嚣着。听说这身体前主是个懦弱安静的人,平时受沈王氏欺辱了连一句硬话都说不出来,可是拿到母亲留下的遗书却十分愤怒。
“这个……时间太久远,我忘了。”沈延看似不好意思道。
婉儿道:“兄长,你这次一定不要不理婉儿。”
沈延一愣,“怎么会呢?”
婉儿道:“上次兄长看过之后,就好长时间都不理婉儿了。”
看来这遗书跟婉儿有关啊,沈延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心里像是有只小猫一样在挠啊挠。
马车停到了谢家村外,因为一个村几乎都是谢姓村民,根本没有党项羌,所以外头的混乱似乎一点都没有影响到这里,一个大妈看到了沈延,立马道:“哎哟,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沈小郎君啊,哎哟喂,听说你妹妹不愿意给县尉做小妾就逃婚了诶,你可找到了——”大妈这才看到了沈延身后的婉儿,见鬼一般道,“你不是逃婚了嘛,怎么还在这里哦,不怕被你那叔叔婶婶抓到啊。”
婉儿俏脸气的通红,沈延忙制止了大妈的话,“你说逃婚?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你今天回来是干嘛来了,我可听你那婶子说了,你怕县尉报复,把所有财产都托付给她,也跑了,今儿个见着你,我还以为见鬼了呢!”那大妈瞪着眼睛道,“哎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了。”
沈延道:“那就快去忙吧,你也不用想我是干了什么坏事,我呀,是出去做官了。”
大妈连道恭喜之后才走了,婉儿却在她走之后,一脸俱有荣焉的表情都没了,“兄长,那……二婶她……”
“她太过分了!”沈延知道这小妮子不敢说长辈的浑话,他却是不在意的,此时对这个贪婪话多的极品亲戚简直厌恶到了极点,“走!我们去看看!”
到了沈大郎留给他们的那地界时,发现这三间屋子已经修缮了一番,院子没有落锁,沈王氏骂骂咧咧的声音直冲云霄。
天哪!这婆娘还没消停,沈延一个头两个大,小爷我上辈子除了骗骗人,也没造过什么孽啊,怎么这辈子就轮上这么个亲戚,而且看她这样子,恐怕上次的教训还没受够,还有自己那便宜二叔,根本和这婆娘不是一个重量级的选手啊!
沈延敲了敲院子门就推开了,一团黑影直飞向他和婉儿,沈延忙把婉儿护在身后,那黑影突然伸出两个翅膀,扑棱棱地从沈大官人头上踩过去。
沈延定睛一看,院子里鸡飞狗跳地四处奔跑着鸡,刚刚飞过去的那只……沈延回头一看,果然也是只公鸡,这公鸡高傲地抬着头,踱来踱去,丝毫没有为刚刚毁了沈延发型而感到愧疚。
而沈王氏,就站在满院子的鸡中间,一边骂一边把糠皮之类的洒向地上,本来火气就大,这见到沈延一下子就爆发了,“你这个小畜生,你还有脸回来?你上次搞到我进大牢,你还有脸回来?”
沈延看着她那副叉着腰气冲冲的模样,不怒反笑,“二婶,说句你不爱听的,我有让你进去一次的本事,就能让你进去第二次。”
沈王氏这才想起来上次是怎么回事,却看着这侄儿怎么都不顺眼,道:“那又如何?我又没有犯错,你还能诬陷良民吗?这理儿在哪里都说不通啊!”
“那这房子怎么回事?”沈延眯眼道。
沈王氏说起来就理直气壮,“你都消失这么久了,我们都以为你死了呢!长房的家业自然都归我们二房!”
“以为我死了?还是希望我死了?”沈延不等她回答,便道,“那既然我没死,那家业自然该归还我们。”
“对!就该归还!”
沈延回头一看,不知道院子门前何时已经聚集了不少村民,刚才村口遇见的大妈甚至在人群里冲他笑了一下,自己回来的消息这么快就传遍了全村,这大妈也是功不可没。
见沈延回了头,那些村民就更加来劲儿了,沈延往日也挺婉儿说过,这沈王氏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泼妇,村民里与她有过节的人多了,此时趁着混乱还不赶紧起哄。
沈王氏叉腰站到门口,道:“这是我家的事情,关你们鸟事!少来管我们闲事儿!”
“别人不管,我就自己来管了,二婶,我希望你赶紧走,至于这些鸡嘛,在我们大房的院子里,自然也就是我们大房的。”沈延下定了决心恶心恶心她。
沈王氏一听果然炸毛,“你这破院子我才不稀罕,你要是要这些鸡我可要跟你拼命!”
沈延道:“乡亲们评评理,这在我家院子里的东西,哪能不是我家的呢!”
“你说是你们家的,有证据吗?”沈王氏倒也不算太蠢,立马回击道。
沈延提起一只鸡,道:“你是沈二郎家的吗?”
母鸡咯咯哒一声,扭过了头。
沈延耸耸肩,把鸡放回地上,道:“二婶,鸡自己都不承认。”
沈王氏怒气冲冲地指着沈延,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硬是翻了个白眼,气晕过去了。
听闻消息匆忙赶来的沈二叔刚巧看到这一幕,忙道:“大侄子,都是我的不对,二叔给你赔礼了。”
沈延对这个男人虽然没什么感情,却也没有太大的恶感,道:“二叔,一次两次也就罢了,二婶这人……真不是个好相与的。”
说完这话,沈延才注意到他身旁文质彬彬的青年,一幅文人打扮,他见到沈延露出一个温文尔雅的微笑,看样子与沈二叔和沈王氏都不甚相像,沈延一时之间也拿不准他的身份。
沈婉儿上前一步,盈盈笑道:“堂兄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