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李鱼和孔先生喝着粥吃着馒头。
“今儿早课你不用来先生这里,继续去老应那边练剑吧”孔先生吃着馒头说着。
“知道的,知道的,先生”李鱼迷糊地回应着,显然他昨晚睡得并不是很好。
“先生啊”李鱼喝了一口粥,满满地咽了下去说道
“嗯?怎了?”孔先生抬头看向李鱼。
“你昨天说我有这么多的师傅,其实学生一直想问,先生的先生是谁啊?”李鱼有些疑惑,从小到大孔先生从来没有跟他讲过这些。
“先生这么多的学问肯定也得有人教吧”李鱼补充道。
孔先生呼了一口气喝下一口粥说道“先生的先生啊”
孔先生看向窗户外缓缓升起的初日,似在回忆,
许久淡淡地回了一句话
“他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
“哦?真的吗?比先生还厉害?”李鱼有些不信,眼神中充满好奇,怎么可能,孔先生还不算这天底下最好的老师吗?
“先生怎么能算好的老师呢,先生充其量只是这个”孔先生比了一个小拇指
“好了不谈这个喝粥吧,喝完还要去老应那里,可不能先生回来的第一天你就迟到,这样先生又要被老应教训了。”
孔先生适当的转移了话题,明显不想过多地提及他的老师。
“好吧”李鱼也聪明的低下头去,闷口喝粥。
过了一会儿,
李鱼抬起头“喝完了,先生,我先走了”
“嗯,去吧”孔先生笑着回应。
“嗯,先生晚上见”李鱼擦了擦嘴从身旁拿起自己的小竹剑往外跑去。
“跑慢点”孔先生望着李鱼的背影喊了一声。
“知道啦”李鱼挥挥木剑回应道
看着李鱼远去的背影,孔先生不禁摇了摇头。
“他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
孔先生低声轻喃
“可先生却是天底下最烂的学生。”
说完这句话,孔先生开始收好自己的情绪,
拾起碗筷打扫了一下餐桌,准备等下的授课。
擦着擦着,孔先生又独自一人笑了起来
“幸好,遇到了天底下最好的学生。”
...
中州周朝,可以说是最完美的继承了前朝唐帝国的遗产。
不论是地处新元大陆正中心,还是往来的商贸文化,都透露出前朝的遗韵。
而周朝的都城洛阳更是千古帝王城。
但奇怪的是女帝太上皇季如却不在此执政,定都洛阳却久居雍州长安。
更令人诧异的是,女帝执政周朝时有些政策虽跟前朝很是相象,却又有略微的不同,精通无极大陆史学的人会发现
周朝的制度更像是唐国初立时的制度,巧的是那时候的唐国定都在长安。
九州之乱以后,
洛阳经历了十多年的修养,又开始慢慢变成那座当年天下第一城的样貌。
若想要在这里买一块地皮立足,哪怕是王侯公爷都千金难买。
可在这样的城池中,却有一座雄伟的陈府。
整个洛阳的人都知道,
这座陈府从洛阳城这座城池出现时便在这里,都说楚国司农富可敌国,
但是比起这经营了百年商贾的大家陈家来说,只能算是九牛一毛,
而陈家的商会“北商帮”商人可谓是遍布新元各地,
包括与北蛮和南十派也有商贸往来。
如今陈家的家主陈独身,是当今商朝除了女帝季如以外的另一位九品高手。
如若不是这样,恐怕也难以掌握陈家这样的庞然大物。
陈独身,如今也已然古稀之年,一辈子经历过不知道多少风雨。
虽说陈家占据了洛阳东边的一大块地方,但是居住在里面的只有陈独身和他的孙女陈弱水以及几个仆人管家。
并且陈独身并不像外人那样觉得过于遥远不可接近,他也会时常去买孙女最爱的冰糖葫芦,会和孙女一起踢蹴鞠。
而现在他正在浇着一棵洛树,他的宝贝孙女陈弱水也正围着这棵洛树乱跑,嘴里还清脆地喊着“飞飞飞”
扎着两只羊角辫的小姑娘,一身红衣,手中拿着一个金鱼面具,水灵灵的大眼睛不停的转动。
弱水并不大,今年刚刚十周岁,是陈独身唯一的孙女,因为父母是北商帮的骨干常年在外,弱水从小便跟老人一起生活。
“慢点跑,慢点跑”苍老的声音响起,陈独身笑呵呵地看着自己的孙女一个劲地疯跑。
“爷爷啊,您挡着我了”陈弱水抬头看向自己的爷爷。一脸委屈的表情,让人忍不住想去喽住她的脸蛋揪一口。
“好好好,爷爷让开”笑呵呵的,陈独身收起喷壶,往后退了几步,看着才到自己腰间的孙女,又看看已经长的比较大的洛树。
眯着眼睛,眼中笑意不断。带到孙女陈弱水跑累了,满头大汗
陈独身拿起一旁管家备好的毛巾温柔的擦了擦孙女的头发“水儿啊快去洗一下身子吧,等会儿又要感冒了”
“好吧,等会爷爷要陪我去踢蹴鞠哦”小女孩抬起头来喘着气说道,脸上还有些红通。
“好好好,爷爷等着”陈独身笑着“快去吧,爷爷就在这里等你哦”
“好的,不许动哦”陈弱水边说边跑回自己的房屋中去。
“爷爷不动,不动”陈独身靠着这棵洛树看着孙女陈弱水的背影独自笑呵呵。
陈家自古以来便有一个习俗,当家中有女孩出生,老人家便会种一棵洛树,
洛树随着女孩一起长大,
待到女孩到了出嫁的年龄,家人变会将这棵洛树砍下做成嫁妆陪着女孩一起出嫁。
这棵洛树就是当年陈弱水出生陈独身亲自栽种的,每一日都精心浇灌,数十年如一日,如今孙女才刚刚十岁,这棵洛树反倒率先大了。
其实更早些年,老人也为自己的最小的女儿种过一棵洛树,也亲自将那棵洛树做成嫁妆送给了自己最得意的那个弟子,
可惜事与愿违,世间有美好也总有遗憾。
因为大势所趋,自己为了护住北商帮站在了陈家这边,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则站在了大势的另一边
也因洛树之约,最小的女儿站在了最得意的弟子身旁,自此女儿身死,属于她的那棵洛树也成了女儿葬礼的墓碑。
陈独身不怪那位弟子,而那个弟子却一直自责自己,像是伴随着前唐覆灭一样,自此销声匿迹,再无踪迹可寻。
其实老人一直没说,蹉跎至今,
让他最自豪的两件事情不是在自己的带领下使陈家或是北商壮大,而是在他中年之时收过的两位弟子,
以文教出了一位运筹天下的国师,用武教出了一个独战一方的燕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