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2想,肖哥哥哥....,阳阳,郁闷陶瓷,我叫老苍等等读者的支持和评论,让我感觉写书其实并不孤单。作者这里立个flag,工作比较忙,更新虽慢,但决不太监。)
“如果没了那些个妖道,这世道难道真的会便好吗?”看着陆凌霜眉头紧皱,江晨开口问道。
“当然,如果不是那些妖道蛊惑圣上,那天下......”
还未等陆凌霜说完,却被江晨打断了,“坐龙椅的屁股歪了,这个世道又能正到哪里去?没了妖道,会有奸佞,没有奸佞,还有狐媚子......”
“你!?”陆凌霜先是一惊,而后立马警惕地走到窗户前,左右扫视了一番窗外,见四下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冬天的,午后的阳光最是暖人,姑娘大病初愈,出来走动走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对身体也是极好。”江晨微微一笑,站起身来,重新打开屋门。
江平安见江晨一脸不怀好意地朝着自己笑了笑,急急忙忙一把揪起地上棋盘便往外跑。
江无忧是个怕冷,此时依旧是懒洋洋地趴在炭火盆附近,不愿意挪动半分。
江晨摇摇头,笑着走过去一把揪住无忧的耳朵便往外走。
“轻点,轻点,再揪就成猪耳朵了。”无忧口中高喊着饶命,连忙提起屁股也跟着平安往外跑去。
四人来到屋外小院中,院中积雪还未消散,晶莹的冰晶反射着午后的阳光,格外耀眼。常年种植草药的药田,经几度冬雪滋润后,泥土间更带丝丝药香。
“那里好,不仅阳光好,空气清新。地方也开阔,方便姑娘眼观四路,耳听八方。”江晨指着药圃中央的一处石桌说道。
陆凌霜坐在石桌旁,盯着江晨的眼睛问道:“纵使当初父亲遭奸人陷害,上山落了草,也从未敢生出过这种大逆不道的想法。你个读书人,天地君亲师的道理都吃到狗肚子里面去了?”
“天地君亲师吗?”江晨低声呐呐道。
片刻后又笑了,反问陆凌霜道:“还记得早晨我们讨论的那个问题吗?现在答案了吗?”
陆凌霜先事愣了一下,半晌后才摇摇脑袋轻声说:“圣人教化天下,历经千年都不曾有结果,我区区个女子又怎么知道。”
江晨一口饮完杯中茶,缓缓开口道:“今人不必不如古人,更何况女子当顶半边天天。切莫妄自菲薄。”
陆凌霜冷眼看了看对面坐着的青年书生道:“今人不必不如古人,年纪不大,口气不小,难不成你有办法完成圣人千年都不曾做到的事情?”
“那我们便先谈谈圣人的理想是什么?”江晨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又提出了个新问题。
“自然是复周礼,天下大同。”陆凌霜并未多想,直接开口道。
“何为天下大同?”江晨继续问道。
“年幼时,母亲曾教过‘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举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是为大同。’”陆凌霜这次回复的更快。
江晨哈哈一笑,说道:“倘若是要人人摒弃私心,一心为公,这点恐怕再过千万年都无法做到。但是倘若要做到老有所终,壮有所用,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至于这个嘛,在我这有生之年应当还是看得到的。”
陆凌霜瞪大眼睛,片刻后却‘嗖’的一声,利剑出鞘,指向江晨的鼻尖道:“你在这般信口开河,戏弄于我,休怪手中利剑无情。”
江晨先是一惊,而后微微一笑,手指撵住剑锋往旁边划去,“你这一剑下去,恐怕是要后悔的。先听我细细说,虽说有我无我,也不会有多大区别。只是在这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历史洪流之间,我还是有些事情未尽之事......”
江晨虽然不清楚,这穿越大军为何迟迟不出现,也未有人联系自己。思来想去恐怕现在还在是积蓄力量,一旦具备了工业革命的基础,那便是一股历史的洪流,无可阻挡,没有万一可言。
至于那个万一,他是想都不敢想。一旦起了这念头,便意味着他将永远和自己妻子家人离别。
陆凌霜见江晨不像是在说笑,便收剑入鞘,重新坐回位置,静静听着。
“首先我的方向恰好与圣人相反,天下为公违背人心本意,根本无法达到。打个比方,河中两孩子落水,一人仇家之子,一人亲生儿子,只能救其一,该如何取舍。别说是人,哪怕是动物很容易做出取舍,因为私心是生物的天性,而天性不可违。”
“人的天性是利己的,那便顺着天性而为即可。”
陆凌霜听到眉头皱的更深了,却依旧是耐着性子听了下去。
江晨见她不说话,便继续说下去:“但是利己不代表对他人没有好处。依旧是举例来说吧,庄户上的农民为什么要种庄稼?”
“自然是为了果腹,以及卖了庄稼用于换取其他用品。”陆凌霜答道。
“的确,农夫中庄稼可不是为了天下人都能温饱,而是为了自己一家一户生活的更好。但是他们种出的庄稼既填饱了自己的肚子,也喂饱天下其他的人。”
“相同的,铁匠为何打铁,依旧是为了一家温饱,但是所铸农具却帮助了农夫更快地耕地。同样的,布商织衣赚银子,却让养蚕的桑农有了生计,也让其他人有了保暖的衣裳。”
“倘若把这个世界作为一个整体来看,每个人都忙忙碌碌为了自家的生计,却无形中让其他人也收了益。”江晨随手捡来一只枯木枝,又找了块空地,边说边在地上写写画画。
首先把最初提到的佃农,桑农,铁匠,郎中等等写入其中。然后用箭头标注,他们辛辛苦苦工作的同时,会让身边哪一些人获益。
最终整个巨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闭环。江晨看着这个闭环哈哈一笑:“这个闭环内的一切便是一个国家的基础。”
陆凌霜深深吸了一口凉气,想要辩解什么,却始终无法找出其中问题。
对于她而言,自幼在家中,母亲言传人性本善,身教仁义礼智信。而此刻,在短短一炷香时间里,十数年建立起的信仰开始慢慢崩塌瓦解。
眼前被那妖道称呼为神仙中人的男子,此刻看来却更像是一个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