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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背井离乡的儿子

回到贵州凯里后,向得明却没有要到他所预想的效果。这次回贵州凯里,没有见到他的至亲,他的叔伯姨婶都已经驾鹤西奔,堂兄弟妹有的外出跟随子女生活,有的远嫁他乡,也有的已入土为安了。

没有见到至亲,向得明心里很失落,哀叹自己从小命运多舛,以致在外漂泊了数十年。现在到了暮年,想回家看看自己的亲人,与自己的亲人团聚,了却自己的心愿,都未能如愿以偿,只好带着忧伤的心情踏上了返回的路程。

在凯里火车站,向得明碰到了一个衣着邋遢、破烂不堪、脸上布满油迹的十二、三岁的少年向他乞讨。

看到这个乞讨的少年,勾起了向得明对自己童年的回忆,好像这个乞讨的少年就是自己童年的缩影。

这时,向得明的鼻子酸酸的,泪水在他眼眶里打转,通过对自己童年的回忆,向得明对这名乞讨的少年有了怜悯之心。

“小朋友叫什么名字?”

见有人问自己,小朋友回答:“我叫任为。”

“多大年纪?”

“今年十三岁。”

“家住哪里?”

“贵州水城。”

“为什么出来乞讨?”

任为告诉向得明,在自己五岁那年,父母亲因为煤气中毒双双毙命,自己经过医院积极抢救捡回了一条性命,家里却花费了不少的医药费。爷爷奶奶年事已高,为了照顾他这唯一的孙子,起早贪黑地劳动,总算还清了在医院抢救治疗期间所借的医药费用。眼看着日子越来越好了,可是,爷爷奶奶相继在他八岁和十岁那年去世了,留下他这个不满十一岁的孩子。为了生活,他不得不四处乞讨,流浪街头。

听了任为的苦难童年史,向得明仿沸做了一个自已童年的梦,孩子的童年为什么这样与自己相似,为什么老天爷对他俩这么不公平,他的眼睛湿润了,流出了痛苦的泪水。

一阵痛苦过后,向得明对任为说:“孩子,你孤苦伶仃的,你的命运是我童年命运的延续,我的童年也是在受苦受难的环境中度过的,我现在孤身一人,你如果愿意做我的孩子的话,我愿意收留你,将你抚养成人。”

听了向得明的话,任为“扑咚”一声跪到了他的跟前:“只要爷爷愿意收留我,是我任为一生的幸福,今后我一定听爷爷的话,陪伴在您身边,陪您到老,给您送终。”

在两人你情我愿的情况下,向得明将任为收留了,将他带回到了江南省红石岭安达乡的家里,并给他改名为向捡,即为捡拾而得的意思。

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家里多了一个人,生活开支大了,单靠那几分田土的租金难以维持生计,向得明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好带着他的养子向捡小朋友继续从事着他以前捡拾废品工作,以此赚点收入补贴家用。

一年又一年,在向得明父子俩的辛勤劳动下,家庭经济收入逐年增多,慢慢有了点积蓄,家里进行了改造,家庭环境有了部分改观。

这一年,已经二十出头的向捡,出落得英俊潇洒,而且很懂得孝顺,对养父向得明很是关心。

向得明见孩子长大了,也该成个家了,这时,他为向捡的婚姻大事担忧起来。

向捡的家庭环境跟以前比起来虽然有了些改观,但是,还是那三十平方米的旧房子。尽管向捡勤俭持家,人也老实,敢于担当。但是,向捡清贫的家庭环境,根本没有哪个姑娘对向捡的家庭环境感兴趣。

向得明知道,现在的姑娘很现实,嫁人选择对象标准是要求对方有钱。没有钱最起码要有房子,家庭条件比较好,而且男子要长得英俊潇洒,对家庭要有责任感,敢于担当的人,才肯和他处对象。

在当地流传着这样一首姑娘择偶的民谣:

嫁人要嫁有钱郞,

有钱还得要有房,

无房无钱靠边站,

英俊潇洒有担当。

现在向捡的家庭状况,远远达不到姑娘们的择偶标准,根本就没有哪位姑娘愿意嫁给他。

随着外出打工潮的涌现,一些到广东、深圳、上海、北京等地打工的年青人到外面闯荡天下后,几年的功夫,就回到家里盖起了新房子,完全改变了打工前的穷酸模样,个个西装革履,皮鞋擦得油光闪亮的,几个人聚集在一起,眉飞色舞地大谈外面的世界如何的精彩。

听了外出务工人员的感概,向捡的心不那么安分了,到外面去走一走,到外面去看一看的心情激励着他,他多么想走出农村这片狭小的空间迈向城市广阔的天地去睁开眼睛,增长知识,赚取钱财,等到有了钱财之后,盖上一栋漂亮的房子,让受尽苦头的养父分享幸福。

可是,现在养父年事已高,行动不便,需要人照顾,如果自己外去打工了,留下养父一个人在家里,一旦养父有个什么病痛,无人照管,又何了得。

自己的命是养父给的,如果当年没有养父的收养,说不定哪时客死他乡都说不准,自己不能昧着良心丢下养父不管。

向检想,如果自己不外出务工,就无法改变家里贫穷落后的状况,更谈不上给养父幸福。

在矛与盾的对立面中,向捡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看到养子长大成人了,向得明为向捡的婚姻大事操起心来。

可是家里的状况不容乐观,没有一栋像样的房子,哪个姑娘愿意上门。

曾经也有媒婆给向捡介绍过对象,但一进家门看到那破旧的房子,姑娘二话不说,扭头就走了,向得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一天,向得明把养子向捡叫到跟前,他对向捡说:“孩子,你也二十多岁了,到了该成家亲的年龄了,由于父亲的无能,没能给你创造良好的条件,给你找对象设置了障碍。现在,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要想改变家庭现有的状况,只能靠你自己了,你跟着村子里的年轻人到外面去闯一闯,说不定会闯出一条路来,等到有了钱,盖栋好房子,娶个媳妇成个家,我就放心了。”

听了养父的话,心里酸酸的向捡,泪水夺眶而出,扑倒在养父的怀里:“爸爸,是孩儿不孝,你给我的付出太多太多,可是我无能相报,不能给你幸福。不是孩子不想到外面去闯荡,我也想到外面去干一番事业,赚点钱回家,盖上一栋漂亮的房子,让您安享晚年。可是,您年事已高,而且行动不便,我外去了,您一个人在家里,一旦有个什么病痛,没有人照顾您,我放心不下。”

听了向捡的真情告白,向得明也哭了,父子俩抱作一团。哭过一阵之后,向得明松开抱着向捡的手:“孩子,养父没有看错你,你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你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当时我收留你,不是要你今后回报我,我是看到你的身世是我童年身世的缩影,我可伶你,所以才收留你。我不需要你的回报,我没有给你带来幸福,我很惭愧,我年龄大了,这个家就得靠你来支撑了,你放心去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听了养父的一番话,向捡感觉到养父的话不无道理,养父年龄大了,这个家自己要敢于承担起来,要想让养父过上幸福的生活,自己只能到外面去闯荡,闯荡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赚取钱财,孝敬养父。于是,向捡听取了养父的话,准备跟着村子里的年轻人一起到上海去打工。

临行前,向捡他把家里的柴火准备好,防止冬天天气寒冷,老人着凉,把家里漏雨的瓦房捡盖好,防止下雨时雨水将老人的被子弄湿受寒,并与邻居们打好招呼:如果有空闲时间就希望邻居们多到家里来玩玩,和父亲拉拉家常,如果父亲有个什么病痛,请邻居们帮忙送到医院去看病,并在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一切准备就绪,向捡出发了。

出门之前,向捡含情脉脉地对养父向得明说:“爸爸,儿子就要出远门打工去了,没有人在您身边照顾您,陪伴您,您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如果身体哪里不适,一定要及时到医院里去看病,我在外面一定会努力挣钱的,等到我挣了钱回家,盖栋好房子,让您安享晚年。”

听了养子向捡的话,向得明紧紧的握着向捡的手说:“孩子,你放心去吧,我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你在外面也要好好保养身体,不要累坏了身体。”说着,说着,老人哽咽了,随即转身离去。

向捡知道,老父亲是多么的舍不得自己离开他。但是,父亲为了他这个儿子能娶上媳妇,宁可自己承担着孤独,承担着苦闷。父亲是一个多么高尚伟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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