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凉昨天喝多了，早上起来头疼欲裂，好半天才缓过来。
“该死的老东西。”萧凉一边吃早饭，一边低声骂道。虽然昨天喝多了，但是要不是边重行昨天下手太狠，自己也不至于现在还全身上下疼痛，难受之极。
“大人，你也是喝了那么多酒，还和边帅动手！”青诗眯着嘴偷笑，见到像昨天一样狼狈的大人真的不多。
“你笑什么？”萧凉见到青诗不怀好意，冷这脸问道，这小丫头几天没见，倒是学会嘲笑自己了。
“没什么。我没笑，大人你看错了。”惹萧凉不开心，青诗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莫名其妙的戏弄，连忙认错。
以前在帝都的时候，和大人来玩笑，大人不会生气，高兴了还会带她出去转转，自己喜欢什么就买什么。后来到了北武郡，大人就变坏了，说完给自己找个婆家，她就不敢再放肆了。
她从小就是萧凉的侍女，刚开始是依赖性，后来就有些喜欢了了，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大人，所以小心翼翼的维护这主仆的关系，或许大人只是在开玩笑，但是这样的玩笑她开不起了。
看到青诗否认，萧凉也就没有在计较，吃饱喝足以后，带着青诗去了雕**的四周转转。
萧凉边走边看，心里回想着以前发生的事情，嘴角不由的翘了起来。
这是何老汉家，萧凉远远的看着老人忙碌的身影。老人有三个儿子，大儿子死在了雕**城楼上，二儿子死在了雕**外的沙场，两人的尸体还在望北坟守护着雕**，守护着整个北武郡。
三儿子还在军中，听说已经是百夫长了。当初老大老二战死的时候，按照北武郡军方的规矩，老三不能上战场，回到家的时候，老人不开门，说老三是个懦夫，丢了何家的脸面。
当有人解释了情况之后，老人依旧坚持让老三上战场，摸着老三的脸说道：“孩子，不要怪爹心狠，你侄子快七岁了，老何家的香火不会断，你就放心去吧，若是死在了雕**上，到地底下了，爹给你磕头赔罪。”
于是老三就又拿起了北寒刀，骑上了战马，出了雕**，或许是老大老二不忍心看到老人老无所依，老三活着走下了战场。
萧凉的眼睛有些湿润了，闭上眼睛继续向前走去。
那边的阁楼上住着的是赵家的媳妇，结婚那天本来就没有大操大办，结果七天后，北蛮人攻城，丈夫没有和自己回娘家，而是上了雕**城楼，就再也没有走下来。一年后赵家媳妇生了个孩子，是遗腹子。孩子今年一岁多一点，很早就开口说话了，赵家媳妇每天告诉孩子你父亲是个英雄，去打伤人的怪物去了。
有次萧凉路过的时候，恰巧碰见赵家媳妇带着小家伙买东西，要萧凉替孩子起个名字。
萧凉觉得孩子可爱，取名赵平安，想要孩子一生平安。结果赵家媳妇不乐意了，说要是求平安，怎么去打北蛮人，萧凉一时泪如雨下，妇人尚知家国傲骨啊。
于是萧凉为孩子取名赵牧北，代天伐猎，放牧北原。赵家媳妇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萧凉走了一路，也停了一路，这座城池每一家每一户都有自己的故事，秦国欠这里每一家每一户的东西，永远也还不清。
青诗也看到萧凉情绪低落，但是不知道如何搭话，就跟在萧凉身后，亦步亦趋的走着。心里有无数的话却不知道怎么对大人说。
萧凉走完所有的街道，每一家每一户，他都如数家珍，这座城池的每一条道路，萧凉都层经走过千遍万遍，早已熟记于心。
不知不觉之间，萧凉不由自主的走到了一处府邸前面，门前没有想象中的石狮子，只有还没有清理的大雪。
萧凉走上前去，轻轻的扣住门环，敲打大门，然后就整理整理衣衫，一丝不苟的站在门前等待。
开门的是一个年迈的老者，有点老眼昏花，没有认出萧凉。
“年轻人，你找谁？”
“我想见公孙起将军。劳烦通传一声。”萧凉礼貌的说道。
老人看着萧凉面熟，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就让萧凉等着，转身进去了。
萧凉耐心的等着，大概一炷香的时间，老人才出来，对萧凉说道：“大人伤势未愈，睡下了，不能见客，两位请回吧。”
萧凉知道公孙起大概是不想见自己，也没有勉强，对着老人说道：“打扰了，我改日过来。”嘴上这样说，萧凉也不清楚这改日是哪一天，一月两月以后，还是两年三年以后，甚至是十年二十年之后。
老人关门以后，萧凉并没有离开，对着青诗说道：“你去附近人家借一把扫帚来！”
“大人要这个干嘛？”青诗有点摸不到头脑，下意识的出口问道。
萧凉在青诗光滑的脑门上重重的弹了一指，青诗吃疼，一下子跳了起来。不解的问道：“大人我哪里说错了吗？”
“让你去你就去，那里那么多话，速去速回，我在这里等你。”姬长戈说道。
青诗嘟着嘴，满脸不高兴的去找人借东西去了。
看到青诗走远，萧凉突然严肃起来，把身上衣服重新整理了一下，对着那扇大门恭恭敬敬做了三个揖，然后跪下来，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磕了三个头。
然后起身，对着大门说道：“我知道老师不想见我，所以我们向老师辞别，望老师珍重！”
大门依旧紧紧的闭着，没有任何要打开的样子，等到青诗回来，手里拿着一把扫帚，萧凉接过来，撸起袖子，一扫帚一扫帚的清理了大门外面的积雪，然后有按照来时的路，扫开了一条道路，顺着那条道路离开了。
而大门里面，远不是那么平静！
一个全身裹这纱布的男子，激动的指着身边的中年男子说道：“姓边的，你看到没有，看到没有，那狗东西承认是我徒弟了，给老子作了三个揖，磕了三个响头。”
这人正是北境名将公孙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