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我都有些错愕。这个男人是我的家长吗?我的家长一向是粗野的,是急风暴雨的,何时变得如此小心如此温柔了?
“魔女,我……爱你。”他侧身坐着,捧起我的脸不断地亲吻。
“怎么啦?你今天好奇怪。”我说,看着他的眼睛。
“你很勇敢,你是个勇敢的女人。”他说,再次把唇覆盖在我唇上,这次却加了些力度,一只手臂围住了我的腰,另一只手伸进了我的衣襟。
当他握住我颤颤的乳房时,全身顿时无力起来。“你的伤……你还有伤呢……”
“我想要你,我的女人。”他说,鼻息粗重,不断地亲吻我的眼睛、鼻子、嘴唇,然后滑到脖子上轻咬着,再猛地拉开我的袍子,掀开我淡黄色的绸衣咬住了乳头。
“哦……”我快乐地呻吟着,攀了他的脖子迎合着他。
衣袍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我们的身体。太阳透过树梢,星星点点洒了下来,他抱了我,我缠了他,在地上翻滚着,金色的落叶沾在我们身上、发间。
在这片小小的天地里,我们用心底的热情制造了一波又一波的高潮。
当所有的热情退却,我捧着嘉措的脸,深深地吻了他一下。“家长,你让我怎么办啊?”
“跟着我,永远别离开。”他说,手指慢慢抚过我的脸庞。
“我怎么会离开你呢?不会的,我的男人啊,你的女人决不会离开你。”我说,抓过旁边的袍子为他披上,起身踮了脚尖,捡去他发间的落叶。
森林里潮气甚重,他才伤愈,疼惜也是习惯地侍候他穿上袍子。无论何时,我都不会忘了自己的本分:照顾男人,照顾好家。
在一抹阳光里弯腰捡起绸衣,解开的发辫如一张丝网披散在身上。嘉措接过衣服,搂住我的腰,手指却顺着腰际的曲线往下慢慢滑去,用手指在背后缠住了我的发丝。“魔女,你这个样子就像个森林的仙女。”
转了身,用背靠着他,稳稳的,反手搂了他的脖子。“不说我是魔女了?”
“你是我的魔女,也是这森林的仙女。”他说,重新吻得我透不过气来。感觉到空气再一次稀薄,我放开了他,伸开两臂让他为我穿好绸衣,自己再套好氆氇,系上银质的腰带,套上红色布靴。
见嘉措蹲到柴堆前,赶紧过去,“我来我来,哪有让家长背的。”
“现在没有家长,只有疼你的男人。”他说,示意我把柴放到他背上。
“胆子大。”我笑了,想拉他起来。“真不用你背,我能行。要是你背着柴回村,老人们不骂死我啊。”
“我背到山口上,进村换你背。”他说。
“你真的……要背啊?”我迟疑地问。记忆中,只有扎西会如此细心。每次跟他上山干活,扎西总不让我多干,说我干多了他心里会难受。为了不让他难受,我就只能闲着,或是在他身边做些细小的事。
“来吧!”他说,扯了一下捆好的柴,我拎起放在他背上,一起向森林外走去。
到村口时换成我背柴,他甩手走在前面。外人看来,我们就是一对平平常常的夫妻,女人贤良,男人大气。
拐过田埂,就见扎西在门前的草地绕羊毛,不时抬头往山上望。见到我们,他疾步走了上来,接过我背上的柴火,“哥,她腰不好,不能背重的。”
嘉措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大步向前走了。
“下次别砍这么多,莲姐说女人的腰要好好保养的,要不然今后会像村里那些老太太那样,背早早就弯了。”扎西小声说。
“人老了谁的腰不弯呢?”我说,接过他手上的羊毛一边走一边捻,“天天呢,怎么没跟着你?”
“朗结带着洗澡去了。”
“莲他们呢?没缠着你带他们去拍牦牛啊?”
“他们去寺庙了。”
“你为什么不去?”
“我……嘿嘿,我在等你,怕……怕你背不动。”
“我又不是草做的。”我说,心里却漫过一层温暖,“背点柴还背不动啊?”
我们就这么闲聊着到了家门口,门里突然传出天天撕心裂肺的哭声。“阿妈,我要阿妈……”
扎西把柴扔在门口,跟我一起飞快跑进屋。见天天在一楼的牲口棚里,正坐在一堆湿牛粪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央宗正在给生病的牦牛放草料。
“怎么了罗布?”扎西抱起他,脱去弄脏的裤子。“你不是跟三叔去洗澡了吗?怎么在这里?哦,不哭,扎西罗布不哭了。二叔带你去找牦牛。”
“阿妈,我要阿妈……”天天抽抽搭搭地向我伸出手来,“阿妈……”
我伸手接过,给他抹去眼泪。“怎么了宝贝?不哭了啊,咱们上去找奶奶要吃的去。”
“阿妈,苏嫫央宗啦推我!”天天指着央宗哭兮兮地说。
“谁推你了,我叫你别挡着路,自己摔倒了怪别人。我要干活,你以为我像你妈那么好命吗?有男人帮着。”央宗回过头来,恶狠狠地说。
“你一天到晚欺负小孩,算什么女人啊?”我转过头气愤地说。
“谁欺负他?谁看见我欺负他了?自己不小心摔倒的,不信你问拉吉。”央宗一把摔下草料,拉过她一旁的拉吉,拉吉畏畏缩缩直往她身后躲。
“天天从不撒谎。”我说,把天天塞给扎西,大步走到央宗身边,指着她鼻子说:“天天哪招惹你了?你就看不惯他?”
“就推了,怎么着吧,自己不会生,捡个野孩子回来还要我们把他当宝贝啊?”央宗昂起头盯着我大声喊。
“阿妈,我不是野孩子,我不是野孩子……”天天瘪着嘴又哭了起来。
“天天,你当然不是野孩子,你是我的宝贝。”我回头大声说,转身一掌向央宗挥了出去,“啪”的一下打在她脸上。“别以为我怕你,让着你是不想家里闹矛盾,让别人笑话。”
“你是什么东西,不会生孩子的母骡子,凭什么打人。”央宗捂了脸扑了上来,一把扯住了我的头发。
扎西见状放下“哇哇”哭着的天天过来拉我们。“别打了,大家还等着你们做晚饭呢。”
“吃什么呀吃?这个家还用得着我做饭吗?不怕我毒死你们啊。”央宗一把鼻涕一把泪,挥开了扎西的手。
两个孩子哇哇大哭起来,受惊的牦牛东蹦西窜的,一时之间,畜圈里草屑飞扬,牛粪弥漫。
“干什么?都不想过了是吧?”嘉措一声大喝出现在逆光的门口,身后还站着公公婆婆、洛桑、莲、卓一航、蓉……我和央宗同时放手,低了头。她抱起拉吉,我抱起天天。
“还不上去做饭。”嘉措看着我们,“一家人都等着你们拿吃的出来,你俩倒好,在牛圈里打架,想给外人看笑话啊?”
我抱了孩子低头向外走,央宗也跟在我后面。吵归吵,自己的工作还是要做的。上楼后她挼糌粑、煮肉,我酿青稞酒,都没有说话。
晚饭后大伙坐在天井里聊天,嘉措对公公婆婆说了宇琼要磕长头去拉萨朝佛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