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彪不知道老头为何忽然变了脸色,心底也打起鼓,顺着老头眼神寻过去,恰好看见老头女儿,也就是那个妇人站在门口,正冷冷地看着老头。父女两个相视片刻,老头忽然发怒,吼道:“看什么看,还不滚回去。”妇人冷笑一声,径直走开。
屠彪见了,忙在一旁说道:“老先生,晚辈说错话了,您别生气。”老头冷冷说道:“你是说错话了,唐铮算什么东西,这些年死生不明,就是活着也不过是手上沾满鲜血的屠夫混账,江湖上人人得而诛之。”屠彪见他情绪渐渐平稳,忙附和道:“老人家说的有理,是晚辈的错。”
老头听罢,冷笑两声,又一挥手,道:“好了,你们走吧,我要休息了。”屠彪和完颜极相互对视,完颜极又说道:“还请前辈出手,救我三妹性命。”老头道:“我刚才说过了,你们拿了钱,我拿了刀,咱们就是两清,我没理由救她。”
屠彪躬身道:“前辈,我们四兄妹相交十余年,亲若骨肉,不能分离,今天我三妹受了伤,我们弟兄都是心急如焚,恨不得受伤的是我们……”老头挥手打断他的话:“那你们就去找陆欢,再叫他给你们一人一掌,你们就真是祸福同享了。”裴关因老头不愿救桑三娘,心中本就懊恼,现在听了这话,更是大怒道:“你这老人怎么这么说话,我弟兄好心求你,你还要怎样。”
完颜极忙拦住他:“四弟,不可对老先生无礼,速速退下。”裴关道:“可是二哥,咱们……”完颜极又吼道:“还不闭嘴。”裴关见完颜极发怒,不敢再说,又坐到椅子上,抱紧桑三娘。
几人争吵的声音不小,桑三娘早就醒了,见裴关灰头土脸回来,还勉强笑着迎他:“不听二哥话,挨训了吧。”裴关则见她还有心说笑,觉得高兴,冲她笑笑;抬头又见她面色苍白,心底又是一冷,眼角竟有些湿润。桑三娘看出他心意,可不知如何劝解,只有苦笑着握紧他的手。
完颜极喝退裴关,抱起桌上装金子的盒子,走到老头面前,从盒子里取出五百两黄金放到桌上,道:“我家三妹受伤严重,老先生若是出手,定费不少周折,这五百两黄金权当费用,还请老先生不吝相助。”老头偏头看了一眼桌上黄金,冷笑道:“羊毛出在羊身上,再把羊毛粘回去可不是那个样子了。”
屠彪也大步走上前,又从盒子里取出五百两黄金,道:“我们弟兄四人因为这事得罪了陆家,以后再回关内怕行不通了。可兄妹义气,非这些黄金可比,还请老先生出手相助。”老头盯着桌上一千两黄金,心底打着算盘,嘴角微微扬动,这时桑三娘又有气无力说道:“两位哥哥,人生死有命,我这辈子能遇到你们,也是值了。你们赚钱不易,把金子拿回来吧,得罪了陆家,以后行事都难,这些金子在,你们下辈子也能有些依靠。”
裴关紧抱着桑三娘道:“三姐,万不可这么说,你不会有事的,别说胡话。跟你比,这些金子又算什么。”屠彪也回头道:“老三,老四说得对,咱们兄妹情深,难道比不过这几条金子。”回头又把剩下五百两金子推到老头面前:“老先生,我们弟兄现在就是为了五百两金子惹了一身麻烦,受了一身伤。还请老先生念在是为您办事的份上,出手相助。”
老头看着桌上一千五百两金子又回到身边,心底不由得一动,忖道:“我日后起事,还得用不少银两,何况救那娘们又费不了多少事,还能赚关东四鬼一个便宜,叫他们以后臣服我,何乐而不为。”老头面上铁青般严肃的面孔慢慢换做一团和气,完颜极见他面色改动,知他被说动,便趁热打铁:“还请老先生出手,今天若能救我三妹性命,以后关东四鬼鞍前马后,决不推辞。”
老头又沉思片刻,忽然闭起眼睛。关东四鬼相互看看,不知其意,完颜极又要开口问的时候,老头忽然开口了:“金子留下,除了桑三娘外,所有人都走,五天后回来接她。”
众人听到这话后,均是大喜。屠彪和完颜极忙道谢:“谢老先生不吝出手。”裴关看着桑三娘,也是满脸喜色:“三姐,这回你有救了,太好了。”桑三娘似乎并不开心:“为了我一个人,咱们这一趟算是白跑了。”屠彪听到这话,回头劝桑三娘:“三妹,话不能这么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咱们这趟没富贵,有平安就是最好不过的。”桑三娘听了,苦笑着点点头,眼里还是流出泪。
屠彪几人又跟桑三娘交代些话,才依依不舍离开。那老头由始至终坐在椅子上,没有再说话,倒是那个妇人进屋,扶起桑三娘去了一间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