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老师准备的赛课水平都不一样。学校自然是希望每个老师都能拿出最高的水平来准备,但是准备一节高水平的课所花的时间远远高于平常备考的时间。
老师平常的工作就已经很琐碎占用时间了,现在还要再挤时间准备赛课,任务量真的太大了,所以有一部分老师不会把这个赛课看的很重。
李老师是个年轻的老师,今年刚来到这个小学,又是第一次参加赛课活动,肯定要好好准备。
我给李老师稍微讲了一下赛课的注意事项,比如说多和学生互动,对时间的把控尽量精准一些,认真面对做但不要用力多度,以免显得浮夸。
把赛课的事情讲了讲,我不放心地又去了班级。杨可欣还没有来,手机上也没有接到他家长的请假信息。
我想了想,走到了冯楠身边。冯楠停下了口中背诵的古诗,仰头看我。冯楠的同桌见冯楠不背书了也停下来了,渐渐地,整个班级里的同学都安静下来了。
我挺意外的,本想悄悄单独问冯楠知道杨可欣为什么没来吗,现在整个班级都安静下来了。
既然这样我只好对着全班同学说:“呃,杨可欣来了吗?”
同学听完我说完之后,目光齐刷刷地转向了杨可欣坐的位置。我也不例外,用眼神示意杨可欣的同桌回答我。
“没有。”
我又看身边的冯楠,低声问:“冯楠,你知道吗?“
冯楠头摇了摇头。
“好了,继续早读,上课时我要抽查这首古诗的背诵情况,请同学们做好准备。”
我环视了一下教室里的同学,有的听到我要抽查稍微挺直了一点腰,目光还和我进行了对视,看来是做好了准备,不怕我挑;还有几个同学低着头,不敢看我,可能是心里还有一点胆怯。
“同学们要努力地背诵,一个早读的时间完全可以背熟练的,不要说闲话了,开始吧背诵吧。”
走出教室后,我确定要给杨可欣的妈妈打一个电话。我的感觉有点奇妙,杨可欣没有来上课,我也没有接到请假的信息,我是有正当理由去拨打电话的。
我走到学生的开水间,迅速地按通了林姿的电话,没过多久就被接起来了。
“喂,林……杨可欣妈妈吗,孩子今天怎么没来上学?”
电话那头感觉十分嘈杂,说话声,还有小孩子尖锐的哭泣声。
“老师,杨可欣今天突然发烧了,一早我就带他来医院了,忘记和你请假了。”
“好好,我知道了,孩子没事吧?”
“没事,他刚刚输上液。”
“知道杨可欣为什么没来我就放心了,你先照顾他吧。”
“……他刚才睡下了……”
我本以为她会把电话挂掉,没但是听她最后说的一句话却不由地让我多想。
杨可欣睡下了?那她现在有空了?我可以和她继续说下去了?
我盘算着说什么好:“……他怎么突然发烧了?”
“今天早上,我叫杨可欣起床,他迷迷糊糊地给我说不舒服,我看他的脸红扑扑的了,摸了摸他的体温,就感觉温度有点高,便赶紧带他来医院了。”
“严重吗?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可能是着凉了,首先要把烧退了。他烧的温度挺高的,可能是昨天夜里就烧起来了……我不知道,他半夜不舒服也没有喊我啊……”
林姿的语气开始还是比较平缓,越往后就越显得有点急。
“他现在输上液了,很快就会退烧的,你安心陪陪他吧。”
我们俩个就杨可欣发烧这件事情说了有10分钟。下课铃响了,早读结束了,已经有不少学生已经出教室了,开水间也有学生来接水了。我恋恋不舍地和林姿道别,去办公室准备第一节要上的课了。
小学生还是一如既往地难管理,今天班里的男生和女生两大帮派掐起来了,我处理完真的很心累。
明天就是周末了,老师和学生都有种兴奋感。下个周需要更换宣传栏上的手抄报,还有教室后面黑板上的板报,所以这个周末就要把任务布置下去。
放学的铃声如约而至,我在办公室里就听到了同学们的笑声。排队、回家,过周末。我送走了班级里的最后一名学生,长舒一口气,一个周的工作终于可以结束了。
我心里一直挂念着杨可欣,他在家养了一天,应该快好了吧。我给林姿打电话,很久都没有人接。“可能是有事没看到吧。”我自己安慰我自己。
我开着车,快到家时,又接到了林姿的电话。
“孩子怎么样了?”
“上午输完液烧退了,没想到下午四五点又烧起来了,还开始咳嗽,我便又带他来医院了。”
“医院人多,带好口罩,防止其他病毒感染。”
“嗯,好。”
“对了,你们在哪个医院?”
“去的是中医院。”
“嗯,中医院,若能对症下药,杨可欣很快就会好起来。”
我听见电话里传来了嘈乱的声音,也可能是医生或者是护士在给林姿讲话,要她拿药还是递交什么检查报告。我不敢多耽搁林姿的时间,赶紧把电话挂了。
脑袋中一直想着林姿的事情,她自己带杨可欣去医院是不是很麻烦?杨可欣爸爸是不是也在旁边?她需不需要帮忙呀?
过路口时,我掉头,朝家相反的方向行驶,去中医院。“我只是在外面看看,说不定遇不到他们呢。”我自己对自己说。
现在基本上是下班的时间了,马路上的人、车都多了起来,开车开不了很快。我慢慢地开,开了很久才到中医院。
中医院的停车厂在医院外面,我停好车,往医院门诊部走。
一路上碰到了很多人,有的人衣着简朴,大包小包装的东西满满当当,有人光鲜亮丽,沉默不语,或悲或喜,都是一个家庭的缩影。
天开始有点暗了,医院里已经亮起了灯,远远看去整栋楼都灯火通亮。我走进医院门诊部大厅,发现里面的人更多了,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铺面而来。医生护士来去匆匆,好几个窗口前还排着长队。
人很多,很乱。我不知道林姿在哪里,漫无目的地围着大厅转了一圈,突然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张容!”
我四处看着是谁在喊我,前面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朝着我的方向挥了挥手,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楚是谁,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和我打招呼。
那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朝我走来了,距离逐渐缩短,我看清楚了是谁:
徐秋明。
怎么在这里见到他了呢,我不太想见到他,尤其是我现在一心挂念着林姿,不想再多分一份的精力来面对他了。
“张容,我刚才就看到你了,一直没敢喊你。”徐秋明走近熟练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的头皮开始发麻,他若问我为什么来医院……我该怎么回答……
“秋明,你怎么来中医院上班了?我记得你一直在外面啊。”我心虚地开口。
“哈哈,外面哪有家乡好,我都回来好几年了,你也太不关注兄弟了。你怎么来医院了?”
果然问到了这个问题。
“我来看个病号,你快去忙吧,我看现在病人还是很多呢。”
“不忙,不忙,和你说两句话多空还是有的……”
我心里挣扎着怎样能摆脱掉徐秋明。还好一个小护士来了,拿着一沓资料,说:“徐医生,这是11床病人的检测报告。”
徐秋明接过来护士递过来的材料,一脸愧疚地看向我:“张容,我先走了,有空我们聚一聚,叫上张隆,咱们一起。你需要帮忙说话就行。”
这几句话说的我想掉眼泪,我们确实是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他临走前还要走了我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