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字一句说完,顾奈看着我眉眼带笑,“你这是准备给我个机会?”
我敛唇,看向窗外的夜景,声音微弱,“试试吧!”
这句话,我在心里酝酿了许久,如果不是许默跟我说要我鼓起勇气面对坦然面对自己,估计我还真没这个胆子。
今晚,其实在一开始跟顾奈谈话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如果能劝得动他放弃我,就劝他放弃,如果劝不动,我就坦然接受。
夜半。
躺在床上,顾奈很自然的把手搭在我腰间,薄唇贴在我肩膀,“白首,你确定要跟我试试?”
“仅限于精神恋爱。”我咽一口唾沫,身子往前挪了几分。
顾奈在我身后嗤笑出声,“白首,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至于让你这么防着我?”
我抿唇,不吭气,身子再次往床沿的位置挪了挪。
察觉到我的动作,顾奈环在我腰间的手一紧,倏地把我揽进怀里。
“顾奈。”我压低声音,生怕白泽跟陈素会听到。
“白首,我保证不会在你不情愿的情况下逼迫你做任何事,但是有一点,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防着我?就算是刚确定关系的男女,拥抱、牵手、也是很正常的,难道不是吗?”顾奈在我身后轻笑着说。
正常吗?其实是正常的吧,记得当初我跟萧铭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曾说过我在感情方面太过古板,古板到他觉得无趣。
不知道是不是上一次婚姻失败的情绪作怪,我蜷缩在顾奈怀里,一动没动。
或许是我身子太过僵硬,顾奈无奈的叹了口气,“白首,你说让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次日。
第二天一早,厨房就传来了做早餐的声音。
我迷迷糊糊起床,看着还在熟睡的顾奈,心里隐隐有些悸动,轻抿下唇,下床。
打开门出卧室,陈素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前忙后。
白泽睡意朦胧的趴在餐桌上,嘴里嘟嘟喃喃,不知道在碎念什么。
我走进才听清,白泽说的是,“陈姨,您起这么早做什么?这个点,我姐跟我姐夫都还在睡觉,您就算是做好早餐,他们俩也不见得会起来吃啊!”
陈素一心在厨房忙碌,根本没察觉到我起床,笑着应声,“他们睡觉,我就做给你吃啊,想不想吃鸡蛋饼?”
陈素说完,白泽朦胧的睡眼睁开,“嘿嘿,陈姨,你真的给我做鸡蛋饼?我记得您做鸡蛋饼最好吃了。”
陈素宠溺的笑,“说给你做,当然就是真的,难道我还能骗你不成?”
听着两人的对话,我突然觉得有些多余,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刷存在感。
听到动静,白泽坐直身子,“姐,你今天早上怎么起这么早?”
“闲着没事就起床了呗。”我应话,边说,边往厨房的方向走。
陈素听到我说话,把潮湿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忙开口,“是不是陈姨早上动静太大,把你惊醒了?”
“没有,陈姨。”我回以微笑,“是我自己睡不着。”
我话落,陈素紧绷着的脸放松下来,“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习惯性赖床,晚上不睡,早上不起。”
自从跟陈素关系和好之后,我发现我们之间相处越来越融洽,而且,越来越有家的感觉。
陈素边做饭边跟我和白泽碎念,我跟白泽下意识对视,都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意。
陈素做饭的速度比我快了不止一点,四个人的早餐,她用时不过才短短半个小时。
等她做好饭后,为了不浪费她的苦心,我走回卧室叫顾奈起床。
顾奈睁眼,手臂一伸,把我拽倒在他身上,咬着我耳朵轻笑,“敢叫我早起的人,你绝对是第一个。”
我被他禁锢,身子动弹不得,紧抿着唇角,“我原本也不想叫你起床,但是没办法,陈姨特别用心的做了一顿早餐,如果不吃的话,她是会难过的。”
顾奈笑出声,伸了个懒腰,起身。
我跟顾奈到餐厅时,白泽已经把餐桌上的早餐吃了大半,陈素有些窘迫,“我做的似乎有点少,你们俩将就下,我再去做点。”
“不用了陈姨,其实早上我跟顾奈都吃不了多少。”我莞尔,敛回视线的时候瞪了白泽一眼。
白泽一脸无辜,“姐,你瞪我做什么?陈姨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我没忍住,这也不能怪我啊!”
那是要怪我喽?
我不想让陈素为难,强挤出一抹无谓的笑,“没人跟你抢,先紧着你。”
吃过早饭,白泽蠢蠢欲动的期盼着陪陈素回老白那边。
顾奈把我拽到一侧,跟我说这种局面不适合他出面,让我有事随时给他打电话。
我点头应下。
打车到老白的住所,车上,陈素局促不安,双手交织在身前,不停的捻着自己的衣角。
“陈姨,您不用太过紧张,您放心吧,还有我跟白泽,不会让您受伤害的。”我宽慰开口。
闻言,陈素更显得紧张,“我不是怕会受到伤害,我跟你爸都在一起过小半辈子了,他是什么人,我再清楚不过,就算是他再恼怒,他也做不出什么太过越外的事。我是担心……”
陈素说着,埋头,不再吭声。
陈素是担心老白会一口同意她的提议,那样的话,她恐怕是连想留在老白身边的借口都找不到了。
我知道陈素的顾虑是什么,但是我此刻却不能劝说她打退堂鼓,一个女人,跟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度过余生,远比受穷、受苦更可怕。
思忖间,出租车停在了小区门口,我从钱夹掏钱下车,陈素坐在后排座上久久没动。
“陈姨。”白泽从副驾驶座上跳下车,趴在车窗口,笑着唤陈素的名字。
陈素回神,脸色略难堪,开门下车。
虽然在路上我跟白泽跟她说了很多鼓励的话,但是真的到面对的那刻,陈素还是有些怯懦。
站在房门口,陈素不停的搓手,看看白泽,又看看我,“真的要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如果你爸生气的话,怎么办?”
陈素前思后想,站在房门外意志不够坚定,摇摆不定。
见陈素始终下不了决心,我给白泽使了记眼色。
白泽会意,抬手,冲着房门——咚咚咚!
门内传来轮椅滚动的声音,紧接着,房门打开,老白我们三人,冷着一张脸,“不是都走了吗?走了还回来做什么?不是很有骨气吗?”
老白话落,我伸出手推攘陈素。
陈素愣怔了下,垂在身侧的手攥了攥,“我想好了,我要离婚。”
“什么?”老白脸色阴翳,抬头看陈素,“你再说一遍我听听。”
“我说了,我要离婚。”陈素继续说:“这些年我一直照顾着你,我知道,你其实心里一直都没有我,你只是在敷衍我,为了你的面子,让别人觉得你的家庭是完整的。”
“陈素!!”老白咬牙切齿。
“你不用跟我动怒。”陈素舒一口气,显然是真的释怀了,“我承认,前些日子的事,是我对不住你,咱们俩要是离婚,我保证,我什么都不要,你的财产,我一分钱都不会带走,正好,白首是律师,还是你的亲生女儿,由她作证,你应该能信得过吧?”
陈素把话说完,老白厉声,“你可想好,如果咱们俩今天真的离婚,那以后,就再也不可能会在一起了。”
“呵!”陈素突然笑了,“不在就不在吧,守着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人过一辈子,跟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一辈子,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陈素的话惹人心疼,我用余光去看老白,希望能从他脸上捕捉到一丝不舍。
没想到,老白滚动轮椅转身,神情绝交,回到卧室从柜子里直接拿出了两人的结婚证跟户口本。
“除了这两样,还缺什么?”老白捏着结婚证,手颤抖。
“身份证。”陈素也是硬着头皮说。
“好!”老白回应,又滚动轮椅去一侧取出身份证,把三样东西强塞进陈素怀里,“走吧,趁着现在时间还早,早点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
陈素看着手里的东西,有一瞬间失神,缓过神来后,想哭,但却极力隐忍。
“爸!”白泽看不过去,冲动开口。
“闭嘴!”老白呵斥。
“爸,您怎么能这么做,陈姨这些年全心全意的照顾您,如今她闹脾气,您哄顺她一下怎么了?您以前不是常教育我,男子汉大丈夫要有责任心跟责任感吗?”白泽完全不听老白的训斥,自顾自的说。
老白深汲气,滚动着轮椅往门外走,边滚动边说:“该走的留不住,我以前教育你的那些,全部都是p话,从今往后,你就忘了吧!”
老白的态度让我跟白泽都不能理解,白泽还欲上前,被我拽住,摇头,“什么都别说,如果咱爸跟陈姨到最后是因为在咱们俩的劝阻下和好的,他们俩彼此心里会始终有一个结。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们之间的矛盾,得他们自己解决,咱们是小辈,无权插手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