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辜负班主任和班里对我的关心,我答应和班头、班长他们去看望新生,至于道歉我已经做过了,人家没接受我不会再多此一举,所以基本上算是听着班主任和班干部帮我道歉,我就像局外人一样听着。出来后老师和名郡对我都很失望,他们很不理解我怎么就这么固执,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服软都不肯,我只能报以歉意的笑。我感谢我的班主任,感谢名郡和帮我道歉的同学,真诚的感谢。
尼玛也没闲着,我说过尼玛的神秘之处就在于学院的决定她最先知道。所以尼玛拉着我去拜访各系各部各处她能说上话的老师领导,希望能不要让学院开除我。我顺从的跟在尼玛屁股后面,看着她替我说各种好话,有时候真想拉住尼玛告诉她,开除我早就认了,别费劲了,我不想她为了我这么低三下四的求人,我希望她是我眼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学姐,我不想窥探到她和学校的神秘,丑陋的东西总会让人感到恶心。
学院整顿大会是在两周后举行的,我没有去大会现场。我在收拾行李,因为我知道我在开除名单里。确定是因为尼玛着急拉着我到处求人,所以我知道无论如何都是要被开的。也许是因为班级的道歉没有被挨打女孩的警察父亲谅解,也许是因为我威胁学生处要处理保卫科打学生的事,也或许是我本就要有这样的经历......我不关心谁和我一起在开除名单里,我在乎的只是我和尼玛、阿什、黎欣要真的分开了,还有那些真同学假朋友们的送行。我提着行李,看着宿舍、看着校园、看着操场,这里有快乐、有失落、有我的十六岁,仅此而已。学院门口爸爸和妈妈已经在等我,爸爸放好我的行李,叫妈妈上车,让我和同学们去告个别。转头看见尼玛、阿什、黎欣的瞬间,我真的为分离感到好伤心好难过,我们抱头痛哭。离别是常态,再不舍再悲伤也必须接受,我转头上车。黎欣站在车外,喊道:“筱爱,你等着我,我来找你”
牧院、108宿舍、我的同学们、我的十六岁,别过了......
开除回家已经一个月了,每天听着父母的争吵,从小时候的害怕、习惯,到现在的厌恶。我想不明白,既然他们离婚了干嘛还复婚,复婚了为什么又离婚?为啥还偏偏说是为了我离婚不离家,这样互相折磨彼此?我希望我们一家三口都各自分开,不要再互相伤害。
我十七岁了,这个年纪在我的认知里上学是唯一的路,离开牧院,我以为爸妈会抓紧帮我安排地方上学。虽然我知道对不起父母,没给他们争气却总是惹各种各样的麻烦。我也偷偷问过爸爸,我还能不能有学上,爸爸让我别急先在家休息。妈妈除了和爸爸吵架就是骂我没出息,习惯了无所谓。终于妈妈帮我做了安排,让我去一家公司做出纳。有事做,不用在家听妈妈的咒骂,我已经很满足了。只是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时候,我会想我的以后该会是个什么样?
每天去公司,登记收款信息,看那些所谓的老师们讲课,然后等听课的散了,和会计奶奶把当天收到的钱清点后,送去银行打回总公司,不累不复杂,只需要细心。每天背着几万有时候甚至是几十万去银行的路上我总在想,我要背着钱跑了,找个大草原买上它五百只羊,天天无忧无虑的赶着羊漫山遍野的跑,就像王洛宾歌里那样,想着想着就会很开心。这种假想,也是目前唯一能让我感到有趣的事。有天阳林来我上班的地方找我,说他不上学了,他听我妈说这公司能很快赚钱,我妈也投资了,而且我还在公司当出纳,我妈建议他来听听课。我安排他进教室,课后他显的比较兴奋,好像真的找到了赚大钱的捷径,我不懂他的兴奋点。那些课我随时都可以听,但我觉的有漏洞,而且我也质疑排在金字塔底层的人如何获利,但毕竟我还小中专被开除的我,没有足够的知识论点支撑我解除心中的疑惑,反正我也不感兴趣,我的工作也无非就是收钱、点钱、打款,也就不在纠结,没做过多的思考。所以当阳林说他回家拿钱,要投资的时候,我表示让他多听听别急着投资,再说刚高中退学,哪来的那么多钱。阳林说他爸去世后留了一笔钱给他,他刚好当做创业金。看到阳林一脸振奋,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告诉他要真想投资问我妈去,我不懂也不想懂,我无非就是混个事做,等我爸妈给我找到学校我还得继续上学呢。
饭后心情不好的妈妈又开始了唉声叹气,我依旧是她的出气筒,我习惯性的打开收音机,在她的责骂声中听着单田芳的评书《童林传》。老妈也许是骂累了,出门走了。我很享受家里就我一人的惬意,听着午夜电台的点歌栏目,我边听边洗漱着,早睡明天还得上班。躺到床上,听着点播的歌心想,有没有人给我点歌呢?我很想念黎欣她们,我感觉会有人为我点歌的。
爸妈再次大吵后,爸爸摔门而出,妈妈也梳洗打扮后走了。只有客厅里电视的广告,世界总算安静下来,突然听到电视里主持人的口播:小不点为她的好朋友筱爱点播一首《纸飞机》,她想说我真的好想你。我以为是幻听,赶紧跑到电视跟前,看见字幕正在滚动口播的内容。小不点是牧院同学对黎欣的昵称,虽然筱爱也有可能是重名,就算是巧合,也不会这么巧吧,我坚信这就是黎欣点给我的歌。听着歌看着滚动的字幕,不知道是激动还是想念,我哭了,我真的很想很想她们,很想牧院那些和她们一起度过的日子。我躺在床上,有些悸动,看着窗外一团漆黑,我置身在其中没有方向,有的只是迷茫和惆怅。等待爸妈安排学校是那样的无望,上班、收钱、看讲课这不是我想要的,我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当初不能诚恳的道歉、不去计较是不是被欺负,至少那样我还是可以上学的,可以和黎欣她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