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员是卡尔普和威尔士挑的。他们自然都是小圈子里的人。戴尔是这伙人中唯一一个士官军衔以下的人。他觉得如果他们找得到体面的理由,他们是不会邀请他的。但是威尔士,而非卡尔普,建议斯托姆参加。
戴尔怒气冲天。但他不敢告诉他们他先去找卡尔普和威尔士的理由就是为了把斯托姆排除出去。他继续静静地站在帐篷旁,眼看着他要去袭击的理由将要化为乌有。斯托姆被叫来后一语不发。但他扫了他的二等炊事兵一眼表示他什么都明白了。戴尔知道斯托姆是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他们有了自己的成员。他们是卡尔普、威尔士、斯托姆、戴尔、新入伍的年轻补给员麦克梯中士,还有两个排里的中士:一名军官,五个军士,加上戴尔。
他们差不多是六个军士和戴尔了。“大屁股虫”斯坦,虽然他批准了这次突袭行动,接受了一支汤普森冲锋枪,还是觉得他不能让一名军官去。他们被抓住了怎么办?营里会怎么看?团里会怎么看?一个军官指挥一场有组织的偷枪突袭行动!另一方面,斯坦跟前就有他父亲的例子,他想他的少校父亲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会这么干的。这是一个很难做出的决定,斯坦花了好一会儿工夫才下定决心。
斯坦也被空袭弄得迷惘不安。他搞不清楚,作为一个军官和指挥官他是应该待在外面还是像其他人一样下到掩壕里。每个晚上,每次空袭,总有这个斗争。四处走动,像拿破仑时代的军官那样不屑于寻找掩护的确是英勇的,他能做到这点。但在这场战争中,常识让你保护自己,保护政府在你身上的投资,从而不在某次空袭中做无畏的牺牲。每次空袭斯坦都被这个选择搞得疲惫不堪后才最终回到坑里,现在这个决定就跟空袭时的选择一样让他难以决策。
最后他让卡尔普去。卡尔普他妈的谁也制止不了,这可一点都不假。可这事最终还是由他少校父亲的榜样决定的,斯坦还记得关于他父亲在法国执行偷窃行动的故事。这些给了他思想上一个具体的情景,从中找到一个可供他效法的对策。他不想让人看成一个泼冷水的老娘,用谨小慎微的馊主意扫人家的兴。卡尔普年轻,没什么责任要负,他到处乱喊,高扬手臂当然容易。卡尔普不用指挥这个连,不用对它负责。斯坦看着卡尔普,发现自己无意中为他曾如此渴望的连指挥权付出了代价。他唐突地同意了这次突袭,这样他感到在某种程度上有效地遮掩了他忧伤和消沉的年长意识。
“还有一件事要正式说明白,”他又说,“即对上级说时,有关此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所以你们做的任何事都与我无关。你们去了,一切全由你们自己负责。”
他认为那是一个对他的立场相当圆满有力的陈词。他想他大胆而得体地表达了他的意思,他为此感到高兴。但他的高兴很快就被另一种向他□□的情感打消了,他想到了很快他就要率领这群精力旺盛的人去打仗,他们当中有些人在战斗中肯定会死去,他自己也非常可能会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