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天还没像,章以寒就请司机载到练习场,上学也不去,饭也不吃,整天戴着耳罩抵抗强烈的噪音,防弹背心没有幼儿的尺寸,穿在身上显得特别突兀。
「弟弟,你爸妈知道你在这吗?」
每天总有一些好心的客人关心以寒。
他的眼神从清澈单纯的美好,渐渐转变成混浊深不见底。
对于他人的关心,他一概不理,只有一个目标,就是达成任务。
细嫩的小手早就被摩擦破皮,反作用力也让抵住枪的手掌虎口瘀血。
他咬着牙,用绷带缠着自己的手,压住伤口,但是又一次一次的裂开。
七天过去,章政玄到枪击场验收。
章以寒稚气的小奶娃的脸庞依旧可爱,只是覆盖上一层阴郁的气息。
「成功还是失败?」章政玄问。
「只许成功。」
这四个字不像是六岁的小男童会说出的话。
七天前,他还以为获得一辆遥控车就是天大的幸褔。
章政玄拿出一把真枪,用单手轻易地完成击中五名移动的标靶,并且连续二十发正中靶心。
他看着儿子,示意以寒上场。
小男孩的眼睛第一次染上黑眼圈,过度操劳的练习,为的只是守护自己的最爱。
深吸了一口气。
五名移动的标靶完成。
连续二十发正中靶心完成。
但是他没有停止,继续射击。
击中二十名移动的标靶,连续一百发正中靶心。
章政玄很意外,没想到儿子第一个任务就练习的这么完美。
但想当然,这还远远不够。
「你让妈妈免于被坏人抓走的命运。」
小男孩松了一口气,正当他以为考验终于结束,命运又摆了他一道。
「这几天妈妈生了重病,唯一能治好她的药草在澄清湖中央的岛上,你必须游过去拿,因为岛上的药草非常稀有珍贵,如果开船过去会被发现,药草会一瞬间就被摘光。」章政玄再一次用情感勒索的方式给儿子下一场磨炼。
「妈妈还好吗?」章以寒担心的问。
「如果顺利的在五天内吃到岛中样的药草,就能痊愈,如果不能……。」
话还没说完,小男孩激动地打断章政玄。
「没有如果!」
说完章以寒便转身离去,直接前往澄清湖。
章以寒看着湖面,独自一人,心情非常沮丧。
妈妈……生病了还好吗?
他对妈妈的印象还是七天之前,那个会抱着自己唱歌,一起窝着玩玩具,温柔地拍拍,牵着手一起散步的妈妈。
妈妈生病了,幸好自己还有一些能做的事情。
小男孩看着湖中央的小岛,只要到中间,拿到药草就可以治愈妈妈!
全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但是……不会游泳怎么办……。
章以寒毫不犹豫地跳入水,发现自己连浮在湖面上都有困难,衣服在水里变的累赘,好像有一股力量一直把自己往水底扯。
才经过一分钟,已经吃了好几口水,小男孩不得不求救。
「救命啊!咕噜咕噜……。」
平常日早上十一点,湖边人不多。
青年都在上班,老人家散步选在清晨,这时候天气刚要转热,大家通常不会选这时间出现在湖边。
「救命啊!」章以寒用尽生命大喊。
这时候有一个成年人经过,她有位家教学生住在这附近,今天是来教课。
她远远看到湖面的水花溅起,还以为是一只大鱼或是鸭子,没想到越靠越近,却听到一声声惨叫。
「天啊!」
她发现了章以寒,立刻抓着旁边一个木头递过去,让他攀着。
小男孩抓着浮木,终于被拖上岸。
虽然是大热天,但是落水又受到惊吓的章以寒,还是瑟瑟发抖着。
已经七天没睡好,没吃早餐,心灵又受到这么大的冲击,此刻他终于忍不住,眼泪啪搭啪搭的落下,一颗颗像溃堤一般的珍珠散落着。
「弟弟,你还好吗?」
这位路人就是白苍兰,当时的白鸢鸢快六岁,看着章以寒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妈妈……会死掉。」
「什么?」白苍兰吓一跳。
「我不能游到对面的话,妈妈会死掉……。」
章政玄没有算到自己的谎言会被拆穿。
「为什么妈妈会死掉?你游到对面才会死掉!」白苍兰有些生气,她以为是哪个恶作剧的大熊孩吓唬小弟弟说的。
「因为爸爸说,妈妈生了重病,需要岛上的药草才可以……。」章以寒抽抽噎噎的回答。
「你是说这个吗?」
白苍兰指着不远处一个摊贩,上面挂着一个牌子写“澄清湖青草茶”。
「这是?」他看着那个牌子,愣了一下。
「这就是湖中央的草药,你不用去,已经有人替你摘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