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上。
昨天也在深夜搭着这辆车。
经过一天,好像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女孩飘飘然,还在今晚热烈的掌声余韵之中。
纪御桓也不打扰她,安静的在一旁看着手里的公司文件。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氛围。
聂泽大概是此刻最喜形于色的人,老爷终于还是获得美人芳心,原本还以为今天死定了呢。
「纪先生,可以问你一些问题吗?」鸢鸢问道。
「请问。」
「今天晚上,是谁想刺杀阿格丽希?」
纪御桓眉头微皱,他没想到女孩第一个问题是这个。
想到桐海女巫的预言,应该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苍蝇,但总不能这么回答。
「不清楚,但妳不需要担心这些。」男人试着安抚女孩。
「那个人射出两把飞箭,其中一把刺向老师,另一把是对你而来,会有人意图杀你?」
纪御桓笑了,说道:「想杀我的人比比皆是,要担心会没完没了。」
聂泽很认同这句话,纪氏集团的领域太广,教育,金融,音乐,建造,医疗,航运,娱乐圈,老爷随便一个决定都可能让几百几千人失去饭碗甚至性命。
「好吧。」
男人不意外,如此轻易的说服女孩,毕竟拥抱能疗伤这种事情她都相信。
「那我可以继续问问题吗?」
纪御桓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上台?」
照理来说,纪御桓是最大的投资者,应该要立即停损,怎么样都不该让一个未受过专业训练的素人上台,这样的赌注太大。
「为什么要?」
「这个……这不是很明显吗?因为我不是专业的钢琴家啊。」女孩说。
「所以呢?」
「所以身为投资者的你,应该要替大局着想的不让我上台吧。」
「但结果?」
「结果好像是蛮成功的,刚出来的时候也没看到有人在退票。」女孩滴估的说,怎么问的问题都自己回答。
「那还需要阻止吗?」
「不一样啊,你怎么知道会成功呢?」
太好了!这次总要自己回答了吧!
「因为我没有睹输过。」
恩……。女孩无言了,这结论确实是无法反驳。
「那我可以问个问题吗?」换纪御桓提问,没等鸢鸢同意,他接着说:「妳的手机怎么了?」
「这个一言难尽。」
「那我问,你回答。」纪御桓说:「是别人弄的?」
「恩。」
「故意弄的?」
「恩。」
「有受伤吗?」
「没有。」
「生气吗?」
鸢鸢摇摇头。
「那个……。」女孩吱吱呜呜地说「只有发现联络不到你的时候,有点紧张。但幸好还是找到你了。」
纪御桓心跳多跳了两拍,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找到我了?她在找我吗?
「找我?」
「就是江若……。」
还没说完,鸢鸢看到车子前面远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吸引她的目光。
聂泽因为心情极佳的关系,一没注意忘记绕路让两人多相处点,就直接到目的地。
仔细一看,有人在门口来回踱步,焦躁不安的样子。
鸢鸢看到远方的人影,瞬间平稳柔顺的表情变得严肃拘谨,还没等到车子停好,直接开门奔下车。
纪御桓看清楚那个人是谁的时候,脸绿的跟一片青青草地一样。
「是发作了吗?」鸢鸢的声音极为冷静低沉。
「对,妳快进去吧。」章以寒回答。
女孩直奔屋里,见到在客厅来回走着的妈妈,嘴里念念有词。
「明天早上十点要产检,下午一点在社区有一堂团体音乐课。」
「不能告诉别人,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
「我的伤口都已经好了,可以帮我告诉阿莫吗?」
「我想要我的男人回来。」
妈妈的病是会突然时光错乱,每一次都是回到女孩出生之前。
这情况从鸢鸢十岁开始第一次发生,之后不定时会发病。长短都有,一开始只有十分钟,到现在频率和时间都拉长,上一次持续了三天之久。
鸢鸢知道,此刻的妈妈回到以前的记忆,那时的时光背景下,自己还没出生,也还没搬到这里,所以会焦虑,觉得身处于一个陌生环境。
最可怕的是,妈妈会因为好像看到“阿莫”的身影,而做一些无法预料的危险举动,像是冲到马路上,或是对着窗外发呆一整天,并且在清醒后一点印象都没有。
章以寒到女孩家,原本是想问蒙面演奏的事情,却恰巧见到白夫人发病,便在这里看着她,等鸢鸢回家。
「这次看起来是刚开始不久,还在思绪的混乱期。」以寒说,从十岁那年,他已经习惯陪在女孩身边一起面对。
这阶段鸢鸢总是全心全意地照顾,他会带一些物资,或是在白夫人睡的时候照顾一阵子,让鸢鸢休息。
「这位妹妹,请问妳是谁?」白苍兰看着忧心忡忡的女儿问。
「女士您好,这里是名宿,我是名宿的管家,您和我订房一周在这度假,在这段时间我会负责您的一切生活起居,有任何问题请不要吝啬地告诉我。」女孩回答。
这是她试过好几种角色扮演,唯一一个可以让妈妈安心待在家的方法。
「原来如此,可以请妳带我参观一下妳家吗?」
「当然。」
纪御桓和聂泽在门口看到这一切,章以寒给他们一个眼神,示意大家都先离开,让母女俩静静。
原本纪御桓对章以寒充满敌意,觉得这毛头小子是能有几分能耐,必定是家里有钱的富二代纨裤子弟。
但此刻的成见已渐渐改观,他感谢在自己出现之前,章以寒能照顾女孩。
三人在门外,章以寒很惊讶载鸢鸢回家的,居然是纪董事长。
曾经在一些交际宴会中见过纪御桓,外面的传闻是不近女色,不苟言笑并且冷血,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
「纪先生,你好。」
「恩。」
「……。」的确他跟外界的传言是一样的,看来要跟他聊天是不可能。
「白夫人,一直都这样吗?」纪御桓开口了。
「时好时坏,最近比较常发生。」
「鸢鸢一个人照顾?」
听见纪御桓喊她鸢鸢,心中不是滋味,酸酸的,却也不能发作。
「是,有时候我会来帮她,不然鸢儿会逞强逞过头。」
纪御桓思索了一下,说:「以后我来接手。」
「什么意思?」章以寒吃惊地问,他虽然怀疑纪御桓和鸢鸢蒙面上台演奏有关,但是这句话的意思,代表他们的交集似乎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更多。
「字面上的意思。」
纪御桓的表情显示,你问这什么废话,本王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听不懂人话吗。
「纪先生,我不明白你说的接手,是到什么程度。」
章以寒心里明白,无论是自己还是整个章家,对纪御桓都不是对手,他也没有要反抗什么,而是只想确任这么做对鸢鸢是最好的决定。
「白鸢鸢的一切,都由我接手。」
纪御桓声音落下,像是一种判决,丝毫不容许任何意见。
其实章以寒也无法反驳,连自己父母都无法起身反抗的高中生,如果说出要不靠别人来照顾鸢鸢这种话,只会笑掉别人大牙。
没有家庭背景,自己什么都不是。
但是纪御桓不要说是要照顾白家,他就算要照顾这整个城市的人,都轻而易举。
纪御桓不曾觉得江若是他的对手,此刻他认知章以寒未来会是很可怕的敌人。
纪御桓调查过了,章家父母早已帮儿子物色好对象,也极度反对白鸢鸢当他们儿媳妇。
现在的他受限于尚未掌权,不敢自作主张,但他的脑袋很聪明,明白鲁莽行动只会坏事,所以选择用行动跟关心陪伴鸢鸢,以友情作为幌子瞒天过海。
或许这样下去,等到章以寒接手章家,就能改变命运。
纪御桓心想,但白鸢鸢只有一个,而且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