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蛇正在巨蟒身边小憩,听得笛声,慢慢抬起头来,一会便循着笛声向二人藏身的大树滑来,终南仙翁见它近到树前,便将早已准备好的绿色药丸扔在了地上。只见那小蛇只略嗅了嗅,便一口将那药丸吞落肚中,终南仙翁见状,突然运了内力,那笛音便骤然尖利了许多。
小蛇听了片刻,竟似身不由己,慢慢地随着那笛音摆动起来,只见一炷香的功夫,小蛇晃动的越来越厉害,突然噗的一声,放佛从口中吐了一个什么东西出来。终南仙翁见了,再不迟疑,跳下树来,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快如闪电,一刀便已割断了蛇头,另一只手却似拾了一只珠子在手。
终南仙翁见自己一招得手,得意非常,哈哈狂笑,居然就在树下手舞足蹈起来。
小花见了,忙从树上跳下,叫道:“师父,师父,你没事吧?”
只听终南仙翁得意道:“好徒儿,今日师父可得了一件难得的宝贝了。”
小花忙问:“师父,是什么宝贝?”
终南仙翁大笑三声,方说道:“小花,这条小蛇本是一条赤练蛇,赤练蛇以各种毒蛇为生,所以体内有剧毒。但普通的赤练蛇毒性虽猛,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在这终南山中独有一种赤练蛇,每隔百年就会化出一种内丹来,据说是世界至毒之物。赤练蛇最多只能活十年,百年以上的赤练蛇便是千年也难寻一条,须要以万物的精血滋养方可,其中尤以百岁巨蟒,得天地之灵气,其精血对赤练蛇最为有用,没想到如今师父我居然天降奇缘,凭空捡了这样大的一个宝贝。那赤练蛇吃饱喝足后最是困顿乏力,才会被我一招得手,否则哪有那么好抓。”
小花听了,也是欢喜,忽蹙眉问道:“师父,这蛇的内丹既然是世间最毒的东西,那么就真的无药可解了吗?”
终南仙翁摇摇头,道:“这个我可说不准,世间万事万物相生相克,奥妙无穷,就好比你师父我每发现一种新毒,你大师伯就总能想出办法解毒。巨蟒体内也有剧毒,但这赤练蛇不仅不惧,反而化毒为宝,这其中的缘由恐怕只有老天爷才弄的明白。”
小花听了,待要再问,却见师父手起刀落,已是破开了赤练蛇的身体,从中取了个红宝石般的蛇胆出来,又来到巨蟒身旁,一刀斩断其毒牙,将毒汁满满注入一个小瓶中,然后也是剖腹挖肠,却是取了个脸盆大小绿油油的蛇胆出来。
做完这些,便让小花一人收拾一下蛇肉,说要带回洞中去吃。
小花听了,便觉恶心,却见师父在一旁圆瞪着双眼盯着自己,只有气鼓鼓的掩住口鼻,随意从蛇身上割下几块肉来,心中却想着即便饿死了,也绝不吃它一口。
终南仙翁也无暇理会她,只捧着手中好不容易得来的宝贝,乐颠颠的回到了山洞之中。
回去之后,终南仙翁又忙了两三日,把蛇胆、毒液做成了形形色色的小药丸,然后自己便对着那颗内丹,神魂不守的研究起来。
小花见师父没空理自己,又不想吃蛇肉,只得一人去捕猎。只是这次学乖了,让师父教了许多杀蛇的方法,又带了一柄锋利的短刀,才一个人去了。
转眼夏去冬来,又过了半年的光景,终南仙翁每日对着那赤练蛇的内丹只是苦思冥想,小花一个人自由自在,便将终南山上大大小小近百座山峰跑了个七七八八,武功虽然不高,但林中上下却是迅捷无比,更求师父教了一手百发百中的弹子功夫,因此别说那兔儿,鹿儿,便是豺狼虎豹见了小花,也唯恐溜之不及。
一日,终南仙翁随手画了一张野草的标本,说是叫做七夜香,让小花去林中寻来,小花这一年没少为师父找这些野花野草,每每找到一个新的品种,终南仙翁便会让小花牢记住这些花草生长的范围和习性,因此小花一见那野草枝蔓的形状,依稀放佛曾在离这里十里外的仙芝岭看到过,便问道:“师父,这七夜香也有毒吗?”
终南仙翁正捧着那内丹琢磨,见问,头也不抬的答道:“这七夜香本来是没有毒性的,只是如果和其他的毒药混杂在一起,却能将其他毒物的毒性放大到十倍以上。”
小花听了,倒也稀罕,说道:“这种小草倒也奇怪,只是不知道它这种本领对它自己可有什么用处。”
终南仙翁听了,似是觉得这个观念非常新鲜,愣了半响,才说道:“天下毒物类别众多,也不见得全对自身有利,很多不仅无用,反而有害。”
小花问道:“为何?”
终南仙翁皱眉想了想,“天下有毒的东西少说也有几万种,或为高山深谷中的矿石,或为吸养天地之气的草本,或为动物安身保命的看家法宝,石头不必说了,那些动物、植物有毒,有些似乎是为了避敌,有些又似乎对自己全无用处,似是白长了这等本领。连师父我也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
终南仙翁停了停,又补充道:“不过世上毒物虽多,追根索源不外乎五个种类。一种是血毒,见血起效,无非是让血液变质,血液乃人体生命之根本,血液运行失常,人就算不死,也活不太久;一种是肤毒,作用于肌肤、内脏,腐蚀肌表,让其枯萎、坏死,这种毒药见效虽慢,但却最为疼痛;第三种是脑毒,此毒既可以是液体,固体,也可以是气味,无非是让人感官麻痹,行动失调,呼吸不畅甚至死亡;第四种是情毒,这种毒能激发感官,致人幻象,虽不会立即致死,却能让人心情大变,举止失常,抑或风魔;还有一种便是蛊毒了,蛊毒最为神秘,一向为南疆秘术,师父我知道的也不是太多,只知道多用来*控人的行为举止,但下蛊之人也往往会被反制。”
小花听了,只觉闻所未闻,脸上一片恻然之意:“师父,既然这毒物都不过是用来害人,又何必还要学它,让世人不知其所用,岂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