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刃知道,作为骑士团领袖的谷梁慎一定清楚父亲临阵脱逃的事。
他友善的态度也让止刃感到困惑。
难道真的有什么隐情吗?
“兄弟们,宫里的事,唉,无聊至极....今天过来,主要是想和兄弟们聚聚,打个野味,喝点烈酒。”
“哈哈,团长那是因为还没媳妇儿,有了媳妇儿就用不上兄弟我们了。”
“哈哈哈。。”
所有骑士团的战士们都称呼谷梁慎为团长。
而不是陛下。
“诶~”谷梁慎挥了挥手,“一码归一码,不过,这当了国王嘛,那些王室顾问们天天说什么第一大事就是结婚,生下继承人,我想他们说的也没错。”
“诶——呀——团长要讨老婆了。”
汉子们还在打趣着谷梁慎。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止刃甚至不敢相信。
国王竟要在这种略显尴尬的气氛中被一群汉子打趣。
“我和你们说,几个月后,让你们看看。”
“看什么,你老婆啊。”
“对,让你们看看什么女人才可以当这九国王后。”
止刃突然想到了绯月。
最近的确有南门家族为了和谷梁家族再次结盟而打算将绯月嫁给谷梁慎的流言。
甚至他两个月前刚回到龙帝城时,曾听到不知是哪个家族的人在谈论这个事。
那时他还没见过绯月,只是听说过她的一些事。
“别说这些了,猎几头熊去,家里有事的就回去吧,走着。”
“陛,,陛下,我们是见习骑士,还没加入骑士团,也可以跟您去吗?”
几个看上去有些年轻的小伙子有些拘谨地问道。
“没事儿,一起来吧。你们一年之后不出什么差错的话,便也是团里的兄弟了,还是叫团长吧。”
原来是他自己要这么称呼的。
“止刃小兄弟,要不,一起?”
谷梁慎向止刃发出了邀请。
“荣幸至极。”
止刃不可能拒绝,如果能从谷梁慎口中打听到一些关于父亲的事的话。
那就再好不过了。
说着众人便离开了训练场,他们穿好了轻甲,在谷梁慎的带领下向马厩走去。
荒野之上。
十几簇篝火点亮了夜空,数十个骑士团的骑士围坐在火堆旁,燃烧的枯木噼啪作响。
如今已是凌晨,在过几个小时太阳就会升起。
‘不知今天的太阳又会从哪个方向升起呢?’
止刃看着噼啪作响的篝火,不知为何,此时的他感觉自己的心情格外放松。
或许自己向往的就是骑士团这样的生活吧。
谷梁慎坐在篝火对面,黑牙则坐在谷梁慎旁边。
这簇篝火只有他们三个人。
不一会,谷梁慎将烤好的一只鹿腿撕下递给了止刃。
“来吧,开吃。”
谷梁慎还是用他惯用的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
慎接过黑牙递过来的烈酒,随即示意他再倒一杯递给对面的止刃。
“陛下,其实。。”
“你也叫我团长吧,陛下这个词听着着实难受。”
谷梁慎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他真的不喜欢这个称呼。
“好的。”
止刃接过从黑牙周中递过来的烈酒,看着杯中鲜红的酒水,他的胃好像悲鸣了一下。
这一天他那被摧残的胃就没有消停过。
无论从内部还是从外部。
止刃微微抿了一口酒,随即将烈酒放到旁边的长块石头上。
“其实,我父亲的事您也知道,这一年多来我始终都无法原谅父亲临阵脱逃的事,我不是说他应该......”
止刃停顿了一下,或许她并不想说出“死在战场”这几个字。
“至少,他应该和你们的大部队一起回到龙帝城。”
他看着噼啪作响的篝火继续说道:“我和他谈了很多次,他始终也不肯和我将来龙去脉解释清楚。”
“之前,我以为他只是离开了龙帝城,现在我才知道,他甚至退出了骑士团....”
“他是圣耀骑士团的七刃第二席,而他却。。”
慎挪动了一下位置,来到止刃身边。
他嘬了一口烈酒,随即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孩子,你不用怀疑你的父亲,他是一个正直无私的人,你完全可以信任他。”
“至于你所说的所谓临阵脱逃,,,”
“你父亲的确是那场战役唯一的幸存者,但那说明不了什么,或许有一些别的原因。”
止刃看了一眼身边的谷梁慎,有些难以置信。
难道连圣耀骑士团的团长也认为父亲临阵脱逃是应该的吗?
止刃有些烦躁,他用脚将有些碍事的碎木棍踢到一边。
“但是父亲亲口和我说过,他的原话是‘我逃了,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不逃就会死在那’。”
“他只会说这些,难道这还不是临阵脱逃吗?”
止刃也注意到了刚刚谷梁慎刚刚所说的‘那场战役唯一的幸存者’。
止刃只知道父亲在那场惨烈的战役中逃离了战场,之后骑士团和九国军队被吉斯人击败并签订了定展协议,其他细节他并不清楚。
“冷静,孩子。来我们先喝一杯吧。”
“额,好的。”
止刃端起杯子,他看着杯中的酒,他丝毫也不能将“冷静”一词和这高度的烈酒联系起来。
“咚。”
慎和他撞了下杯子,随即将酒一饮而尽。
止刃摸了摸鼻子,随即也将杯中的烈酒饮掉。
“哈,别在意,止刃。都是自家人。”
听到这样的话,止刃竟感到有些温暖。
或许今天的酒喝的太多了吧。
‘是的,太多的烈酒了,高烈度的酒。。。。’
慎将嘴中的肉咽下,他好像感觉味道有点太淡,便站起身来将一边的香料盒子端了过来,放到了他和止刃中间。
“我和你父亲认识七八年了,也曾在战场上并肩作战?”
“你父亲给我的印象很深,他是一个传统的拥有骑士精神的人。”
“刚正不阿,甚至有些死板,和所谓的懦弱根本挂不上边。”
谷梁慎呢看着跳动的篝火,顿了顿说道:“你父亲和你说过吗,两年半前一次例行的驱逐吉斯人的战争中,你父亲救过我一命。”
“没有,一点也没听说过。”
是的,止刃的父亲除了向他粗浅地透漏了临阵脱逃那个事以外,他几乎没和自己说过任何关于战争的事。
除了在南境的这一年外,他和父亲甚少见面。
“你看这个疤。”
谷梁慎扭过头去,指了指自己的耳根之下,借着跳动的篝火,止刃隐隐看到了一条长而深的痕迹,从左耳根一直延伸到下颚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