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醒来,芳菲觉得有点头疼,慢慢撑起身子,叫了一声:“微晴。”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微晴,却看到端着一个白瓷碗过来了。
“头疼吗?快把这解酒汤喝了。”
芳菲怔怔地看着他,就着他的手把碗里的汤一饮而尽。
“喝了解酒汤就好了,今日大年初一,外面下雪了,院子里的红梅凌霜一冻居然都开了,想去看看吗?”向沂笑着对她说。霄云国拜年从大年初二开始,万事逢上初一十五都是要歇息的日子。
芳菲觉得自己脑子可能坏掉了,莫非昨天闹得不是很愉快人不是他俩?
但是她又觉得或许就这样轻轻揭过也挺好,过日子嘛,揪着不放终归不好过的还是自己。
于是芳菲点了点头。向沂亲自把她扶坐起,拿了一套玫红色的新衣问她:“穿这件吧,花有暗香,玫红独艳。”
芳菲觉得今日的向沂似乎有些过于热情了,但看着那套新衣玫红镶金边,贵气又不失典雅,却是真的好看。
芳菲点点头,见他拿着衣服走过来,一副要亲自服侍她洗漱更衣的样子,芳菲再也无法强装镇定:“你……你让微晴进来服侍我洗漱更衣吧。”
向沂走近她,将衣服挂上屏风,握住她的手说:“菲儿,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只要你觉得我错了,我就认错,不要拒人以千里之外好不好?”
芳菲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他手心的温度,似乎被烫到了,飞快地抽回手,低着头,说:“或许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问题。向沂,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林向沂被这个问题问住,这么快就发现了吗?不,不可能,当初的他带着面具,一身破铜烂铁,没有人会想到是霄云国当朝三皇子。那是他不堪的过去,几乎是下意识地回道:“不认识。”
芳菲看着他的眼睛,猜测他这句话的真假。若这话为真,那么就是真的存在另一个“fei儿”,一个让他念念不忘多年的“fei儿”。
此时微晴进来隔着屏风禀报,“王妃,米大人府上的米小姐递了帖子,说想来拜访您。”
芳菲苦笑,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林向沂从来不曾如此困窘,怕芳菲继续纠结前面的话题,立马道:“把人带进来,送去花房,告诉她王妃马上就到。”说着补充道:“上一盏玫瑰花露茶。”
话毕看到芳菲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以为自己的伎俩被识破了,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你别多想。这丫头从小就喜欢花花草草,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着天气估摸着咱家的梅花开了,闻着味儿来的。她从小脾胃失和,其他茶水一律不能喝,单单能喝点玫瑰花茶。”
这一切在芳菲看来,就是他对对方的喜好一清二楚,甚至关注着对方的身体健康。若不是从小惦记着,什么情况下,能让一个五大三粗的直男(虽然向沂精瘦英俊)去关注一个小姑娘的身体健康?
本想拒绝见人的芳菲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你都替我决定见她了,那我见见便是。”
向沂心想,米霏性子活泼,若是能跟菲儿处得好,日后相互走动也有个闺中密友可谈心
芳菲起身洗漱更衣终是没穿那件玫红绣金边的衣裳,挑了件素色上装,浅红半裙,玫红束带,上坠鸳鸯荷包,同心结玉佩。微晴帮她梳了一个坠云髻,插了只祥云图案的玉簪这是她那位份不高并不受宠的娘在她出嫁前塞在她手里的陪嫁,辅了两朵雏菊,让芳菲看起来不刻意却飘然欲仙。
芳菲站起身,微雨将白底祥云暗纹金丝兔毛边的斗篷给芳菲披上。芳菲又拿起了桌上的小暖炉,这个小暖炉的外套是芳菲特地让微云秀的,上面绘制的兔子狂吃窝边草是芳菲打的草稿,被微云秀得栩栩如生,令人忍俊不禁。
打扮结束,芳菲在镜前看了看转了一圈。眉间有化不开的轻愁,窈窕的身段掩在披风里,向上是被一圈兔毛包裹住的巴掌大的脸,如今轻咬着唇瓣在出神,整个人如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不知为何,芳菲就想起昨天那个姑娘,同样用兔毛围衬,她那晶亮的双眸就硬是能让人记忆犹新。
芳菲拢着兔子狂吃窝边草的手炉款款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