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听周山的意思,多少有些与自己进店后的想法不谋而合的意思,于是顺水推舟说道:“周老板说得是呀,要是仙师大人真一年半载才回来,只怕到时候我饿死都不知道投胎到哪里去了。”
“陈小哥言重了,看你一表人才,身强力壮的,混口饭吃还不是信手拈来。只不过若忙于生计,也许仙师大人回来去看不到你,到时候自己回仙门去了,那就着实可惜了。”
“周老板说得是啊,我资质一般,能被仙师看中带入山门,从此有了万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若是错失,真是没地方哭去了。周老板您见多识广,可有良策供小子参考一二?”
“哈哈,还真是巧了,我这小铺子,原本有个还算勤快的伙计看着,老周我可以享享清福陪着妻儿,只是那小子五六日前说是家中老父病重,告假回家至今未归,也不知何时能回,累得我这把老骨头还得自己腰酸背痛地在这里盯着。”边唉声叹气地说着,周山边捶了捶自己的腰。
返身倒了杯茶递给陈玄,周山自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道:“如果陈小哥你不嫌弃,暂且在老周这里委屈一阵子如何?老周也不是没良心的奸商,不会让你白干就是了。而且不是老周自夸,我这店面位置在整个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镇口有什么风吹草动,站在柜台里全能一目了然。这样,陈小哥短时间内吃住无忧,还能存下点银币,最要紧的是不怕错过仙师归期,不知你意下如何?”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大抵就是如此,陈玄现在两眼一抹黑,别说自己找上赤焰宗门,就是晚上吃住还是个问题,总不能到了人群聚集地,又要跑去野外山林风餐露宿吧?
于是马上感激零涕的模样拱手向周山拜谢道:“周老板如此美意,小子哪能不识好歹,今日起,您就是小子老板了!”
“哈哈哈,好好好,今日时辰也不早了,陈小哥明日开工就行。如果无聊,可以去镇上转转,傍晚时分过来一起吃饭,到时候我介绍与你共事的龚师傅和小万互相认识。”想想明天起又可以过舒坦日子,周山显得颇为高兴。
陈玄笑着坐了下来:“老板,出去瞎转转就算了,趁这还早,多向您取取经,熟悉下业务再说,镇上也没啥好逛的,和我家乡差不多。”
周山很满意陈玄好学的认真劲,却不知道他不过是借此多和周山攀谈,以便了解更多关于这个陌生世界的消息。
于是,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东扯西拉的,周山把店里的门道和陈玄交代清楚,陈玄也从周山嘴里打探到许多自己急需了解的信息。
晚餐在店后小餐厅,龚师傅五十有余,双臂肌肉鼓起,不亏是干铁匠活的,而伙计小万是本镇居民,父母是周山旧识,不幸双双遇难后周山把小万接了过来,算是半个儿子。今年刚好十八,与陈玄同年,但皮肤黝黑,体格壮实许多。
陈玄晚饭后躺在周山临时安排给自己的小房间,慢慢消化下午旁敲侧击得来的零碎信息:
黑山镇是弱水国边境城市万化城下辖一百零八镇之一,以镇为中心,辖四方各千里。周边锐金、古木、赤焰和厚土四国行政设置相仿,因此西南方千多里外就是赤焰国范围,但要到达该区人类聚集点,需要再直线行进千多里。
五国民间均以银币通商,度量衡定,与修真界互通,1000银币兑换1下品灵石,100下品灵石兑换1中品灵石,兑换手续费用百中二到五不等。
法宝不论品阶,只要具备了传导元气属性够得上法宝最低的品级——人阶一级,据周山所知最低价60下品灵石,而每阶分1到9级不等,9级之上有极品一说,其实也就是10级圆满,人阶之上是地阶、天阶。
外表无法直观看出法宝品级,输入对应属性的元气测试才能根据法宝对元气的增幅以及传导效率确定,增幅越大,品阶越高,效率越高,等级越高。所以,有可能高阶法宝还不如低阶高级法宝实用,修为越高,测试数据越接近法宝真实品级,一般而言,元婴期以下人阶法宝是最合适的。
功法等阶与法宝相同,五宗各属性基础吐纳心法实为最不值钱的人阶一级,且普及给杂役修炼的仅上部,在普通民众中已经烂大街但仍然很少人修炼——效果还没学习几招熟练的凡间武学招式直接。
也仅有这部分修真法诀以纸质书籍教授流传,中部下部以功法玉简复制,管理相对严格,各宗门外门正式弟子才能接触得到。上部如果修炼大成基本接近凝气一层,稍加名师点拨正式进阶凝气一层后,对应属性的元气即可开启同属性功法玉简。
功法玉简由修士炼器而成,长一指,宽半指,厚同指径,陈玄以厘米计算,大约是十乘五乘一,正是他储物袋中那十七块玉石大小。空白的功法玉简通体纯白,而注入元气后以意念刻下功法后,会呈现对应功法属性颜色的线条,五行分别对应金、绿、蓝、红、褐色。
功法玉简还有一种不限制修为的开启方式就是滴血认主,和储物袋相似,只是需求对应属性的血液,耗费血液数量视功法品阶而定——最低阶的人级功法,哪怕九级甚至极品,大约一碗左右足以,如果是地阶功法,需要至少吸干三个人才能开启。据说五国最高等级的功法也仅人阶九级,正是弱水国的滔天巨浪诀,其余四国最高七级八级不等。
陈玄仔细观察储物袋中十七块功法玉简,发现其实这些看似晶莹透白的玉石小牌牌,不完全是纯白色,正反两面都散布着粗细数量不等的各色细线,粗略归类,金色三块,绿色两块,蓝色四块,红色三块,褐色一块,还要一块五色线条俱全,一块透明丝线,两块纯白无线条。
两块纯白色的玉简,陈玄直接认定为空白玉简,但也可能有另外一种情况,刻录了无属性的功法,但这种功法极为罕见,可能性无限接近零。
金绿蓝红褐,陈玄判断很大可能是五宗门本属性功法,但品阶应该不高,毕竟被噬灵枭当补品了的几人修为明显不怎么样,接触高品级功法的可能性不大。
五色线条那块,按照单属性功法特征推断,陈玄觉得是最适合自己的五行功法,唯有那块浮现透明丝线的玉简,陈玄无法下任何结论。
粗略从俗世铁匠铺老板嘴里只对大世界有个模糊概念,陈玄按隐约有些印象的各种小说套路脑补了无数概念,尚未踏进修真大门,这只菜鸟却已经开始好高骛远。
一方面陈玄还在因穿越觉得自己应该非常牛,看不上五宗门单属性功法,二是陈玄资质已经被周伯通判了死刑,他觉得五选一先后修炼单属功法,既费时又费力,能否全部修炼成功还是两说。
最关键的是,陈玄怕疼啊!聪明反被聪明误,一时犯浑,陈玄觉得要五碗血,还是吃饭用的那种个头不小的碗,想想实在让他头皮发麻。这会他忘记了,不一定要用自己的血,修炼一种属性有成有了元气,也可以不用血液开启玉简!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陈玄很快为自己的自以为是和轻率付出了代价。
还没睡个好觉,刚勉强安稳下来的陈玄,迫不及待地从储物袋拿出了那块看起来比较顺眼的五色玉简,又拿出几天前割破手指的飞剑,紧紧咬住被子,在开启储物袋放过血的食指老伤口上又来了一刀!
剧痛之后,血液从陈玄手指一滴一滴落到玉简正面,很快被吸收进去。不一会,伤口愈合,不流血了!陈玄欲哭无泪,咬住被子,又给了自己手指一刀!
周而复始,晕晕沉沉的,陈玄也不知道给了自己几刀,反正被子已经被他咬了四个窟窿,可是,那块玉简除了吸血,没有其他任何动静。
陈玄忍不住要哭了,是因为手指太痛,也是因为太伤心!如果周山此刻在边上,陈玄肯定会把飞剑架在老板的脖子上:你马啊,放了不止一碗血,功法呢?!
此刻,陈玄极度怀疑周山处了解的消息不可靠,却没有想到,周山只是个俗世铁匠铺老板,关于仙师们的消息多是和街坊邻居闲聊,道听途说而来。
陈玄到底只是个看多了小说的高中生,在学习一途上聪明绝顶,社会阅历到底几近白纸一张,看问题欠周全。
但是,陈玄能因为怀疑就拿着玉简去质问周山吗?不能!没有自保之力的时候寄希望于别人的善良,无疑比贸然放血尝试更傻!
陈玄想着:换一块常规点的再试试吧,成年人了,一碗三百来毫升血而已,还撑得住!
这次陈玄不凭感觉行事了,先溜出去找来晚餐吃饭用的碗,强打着精神放满一碗,再把红色火系功法玉简放进去。
越是智商高的人,当把事情想复杂了的时候,越是难以发现自己的错误。越是聪明的人钻进牛角尖里,越是难以自拔。
火系功法玉简也吃饱喝足以后睡觉去了,压根没搭理陈玄!等陈玄悲愤欲绝、不甘作为穿越主角却被起步功法卡住,还想孤掷一注再试试的时候,眼前一黑,差点栽倒。陈玄这才想起来,两次加起来失血过多,貌似,自己的血不够用了!
五国功法最高人阶九级,放在一起的五色玉简,就一定是人阶功法玉简?这是一个问题。
五系灵根,放自己血去激发火系功法玉简?是怪陈玄太二,还是周山解释得不清楚?这又是一个问题。
质量质量,一次量不对,一次质不符,最终只能判定,陈玄赔了夫人又折兵,竹篮打水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