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梧桐院前院,莺莺扶关新妍坐上轿子,随后,轿子径往芳华苑而去。
关新妍在芳华苑前院下了轿,这其间未再遭遇危险。
一进入后院,莺莺搀着关新妍的胳膊急声询问:
“娘是怎么知道大黄在那里?”
关新妍看着莺莺略有些兴奋的神情,不禁莞尔,看来,她已完全忘记了方才魂飞天外的惊悚之感。
“我事先并不知道大黄在那里,我要早知道的话,就不会只是叫它让路这么简单了,肯定要叫大黄把梧桐院搅得不得安宁。”
莺莺惊奇问道:“那娘袖子里的那些肉和骨头不是专为大黄准备的吗?”
关新妍将自己手臂从莺莺手里抽出来,抬起一只袖口,另一只手将袖子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放到莺莺手上,一边取一边解释:
“我不光准备了肉和骨头,我还准备了鸡块、生鱼片、蟹黄馒头、蜂蜜、甜点、辣椒油、花椒粉、筒骨、酒、火折。
凡遇蛇虫鼠蚁,我都有办法对付,就算是遇到悍匪,只要他不将我一招致命,我可以用辣椒油糊他眼睛,用筒子骨当匕首刺他要害。”
莺莺看着关新妍如同变戏法般不停从袖子往外掏货,惊得瞠目结舌,双手已接不下这许多物事,她慌忙托起裙子下摆来盛装。
终于倒腾得差不多了,莺莺问:
“那娘怎么知道今晚回来路上会有危险?”
关新妍忽然目光沉静,幽然说道:
“今日之事只是个开始,往后,怕是风波不停了。曾以为钱姨娘是只毒蛇,可今日发现,她与孙姨娘相比充其量只是一只张牙舞爪的老虎,孙姨娘才是条真正的毒蛇。”
莺莺不由得神情紧张起来,“那,那可怎么办?”
关新妍看到莺莺受惊的样子,忽尔轻松一笑,说:“没事,有我呢。”
莺莺真就安定不少。
关新妍挽起莺莺的手继续往前走,语气轻快说道:
“你问我怎么知道她们要害我,从钱姨娘与孙姨娘回到宴席后的表现就能看出来。
钱姨娘离开前心事重重,回来后眉开眼笑,显然是受了高人指点。回到席位上后,钱姨娘刻意不与孙姨娘互动,就是怕别人看出她们之间情感微妙,显然,那个高人就是孙姨娘。
钱姨娘离去前对我心有怨恨,回来后却一副心无芥蒂的样子,想来是已安排好了局,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我入局后的倒霉样。
她的局很简单,池塘边的那件红色披风是她刻意留下的,那件披风颜色与夫人今晚穿的披风颜色十分相近,此是为了故意引我去池塘边。
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件披风是被站在远处的人用力甩到石头上去的,而不是放在石头上的,所以,那披风周边布置了陷阱。
如果我走过去的话,很有可能会踩到松动的石块上,一头栽进池塘里。
当然,钱姨娘也可能想到我有可能不去拣那披风,那么,她定然会在路上设置其它陷阱。所以,我才要另辟路径去走。
至于孙姨娘,她对我旧仇加新恨,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整治我的机会。
她离席约有一柱香时辰,回来后,脚上及衣裳下摆沾染了些许花草碎屑,表明她曾经在一个长有水仙花的草地上伫立许久,我倒未曾发现,府里有哪个地方种有水仙花。
大黄的出现绝不是偶然,现在想来,她离去那么长时间,竟是在一个隐秘地方驯狗。
要想短时间内训练一只狗对特定的人发起攻击,就要教授狗记住这被攻击之人的显著特征,令狗对所有的有这显著特征之人产生敌意。
我最显著的特征是戴有面纱,所以钱姨娘定是驯练大黄对所有带面纱的人产生敌意并发起攻击。当然,并不一定是她亲自教授,她手底有很多奇能异士。
遇到大黄后我取下了面纱,将面纱连同食物一起抛给大黄,看见大黄对那张面纱如此仇恨,证实了我的一些猜想。
假如我今日被狗咬伤,我猜想她们明日给出的解释会是这样的:钱姨娘的披风不见了,于是,借来门房的大黄去找披风,然后大黄脱离控制走失了,再后来发生的事,她们不知情,自然无需负多少责任。”
“好恶毒的计。”莺莺气愤地说。
“坏人终会有报应的,只是时间的问题。”关新妍悠然说道,想到芳华苑凿门修路工程已进行二十多日了,快要接近尾声了,自已撒出去的大网即将要收拢回来,届时,某人的报应便可应现了,且让那只老虎再蹦跶几日吧。
至于那条毒蛇,在未摸清她的底细之前,只能防之甚防。
“莺莺,”关新妍忽然一脸郑重,“暗中加强芳华苑的防护措施,防止他人有机可趁,最重要的是加强人的管理。
莺莺重重应承。
“玲儿责罚期已满了吧,让她回到芳华居整理内务吧。”
莺莺疑虑道:“玲儿她,她一心向着夫人,奴担心,她会做出对娘不利的事。”
“再给她一次机会,如果她能明辩是非最好,如果不能,那便随她吧,每个人的命途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