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与阿丽莎面对面之前,我真的没有想到她会有慑人心魂的美貌。
她与奥德丽有相像之处,可她比奥德丽年轻得多,年轻果然有非同寻常的魔力,难怪巴托里伯爵夫人在她一生中杀死百余个少女以维持青春。
有如此美貌不必有如此学识,有如此学识不必有如此美貌。
但阿丽莎都有。
如同奥斯卡女星费雯丽同时拥有绝佳的演技与动人的美貌。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
你得知道,上帝不会眼睁睁看一个人的命运完满而终,吸血鬼亦是如此。
我的脑子里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苦难在等着她。
可我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也不明白原因。
我并不讨厌她。
相反,我很喜欢阿丽莎,她对我也很好。
这么想来,我无法接受我的念头,但它在我脑海里越扎越深,最后我竟真听见有人在我身后说道:“苦难在等着她。“
苍老而无力的声音。
熟悉极了。
是老妇。
她竟然来到了霍达尔帝国!?
我难以置信地面对着她,听她继续道:“阿丽莎会死。”
我还在错愕,就被后边的阿丽莎拉回来思绪,“你在看什么?”
我立刻回过神,紧随着阿丽莎,她正带我往宅邸长廊的深处走去。
就在几分钟前,我们来到这儿,经过大片花圃,里头生长着茂盛的植物,由园林师修剪整齐,我们在一阵花香中到达庄园的宅邸,巨大的拱形落地窗里撒出耀目的光,但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在宅邸门口,奥德丽把我讲给了阿丽莎,我们从侧厅进去,路过隔壁的乐声,就在那长廊外,看见了老妇。
我回神以后,一直在疑惑。为什么她要跟着我?为什么她不上天堂?
幽深的长廊压迫着我,只有惨淡的月光为我们照路。
她一直跟在我身边,默默地紧随我,正如我紧随阿丽莎。
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任何人,被鬼魂跟着都会感到毛骨悚然。
我身旁没有气息,摸不着的,被我杀死的鬼!即使我是个血族,也快被折磨到崩溃。
每一个血族,都曾是人类,也拥有人类的情感。我很害怕,极力想甩开她,离她远一些,可她非但没有被甩开,反而更贴近我。
她是挥之不去的阴影,无法摆脱的梦魇。
她的脸越来越接近我。
我的恐惧也随着她的靠近无限增长。
我发现她变成了我的模样,迅速老去,然后衰老成她的模样,正如花在四季的萎缩凋零,我瞧着她的脸反反复复地变化。
她的头接近我,穿透我,翻白的眼睛在我面前晃悠……
我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了。
我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还躺在这幽深的长廊中,阿丽莎正扶着我坐起身来,她披着的白色长袍此时拖到了地上。
她凑近我的脸,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向四周看了一圈,都没有再见到那鬼魂的踪影。
老天,我只希望她不要再出现。
我站起来时阿丽莎还不放心,打量了我一番,才说,“不如我带你去休息一下?”
“不必了。我发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我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我看着阿丽莎柔美的脸庞,与奥德丽迥然不同。
这又让我想到了刚才看到的老妇的奇异变化。
那是幻觉吗?如果不是,为什么我会看到她变成了另一个我?如果是,那之前的灵体也是幻觉吗?
不会的。
“你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阿丽莎说,“过些时候再去见长老吧!”我被她拉着往回走。
“为什么要去见长老?”我还不知道她要带我去见长老。
“我们得去找你的尊长,或者至少是你的氏族,不然你没法儿呆下去。”
“我不能呆下去吗?”
“听说过偷渡吗?她笑道。
我哑然。哈德斯煞费苦心,可我依旧是帝国的异类。
没有一个明确的身份,在任何地方都呆不下去。
如果他们知道我能在阳光下行走,又会如何?会像黄金眼镜蛇一样排斥我吗?
那么,阿丽莎呢?
这位洁白的如圣族一般的吸血鬼,有希腊女神的端庄典雅,也有主神的威严气概。
这没法用语言描述,任何描述与之相比都黯然失色。
圣族把我带出宫殿,去另一栋宅邸,那是她的居所。血族现在都依仗着睿魔尔族巫师的魔法,卡玛利拉对阿丽莎也大方极了,她的宅邸毫不逊色,且靠近宫殿。
卡玛利拉长老委员会和亲王就栖居里头。长老是血族社会中掌握着相当大权力的阶层。他们中的大多数,是参加过圣战的第六、七、八代吸血鬼,年龄在数百到1000岁。
历经数百年累积的智慧与力量使他们处于血族“圣战”中最核心的阶层。由于他们对黑暗力量有强大的感应力,所以通常被力量更强大的上古者和长寿者当作士卒,他们中的某些人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却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这是依照年龄分类的长老,但卡玛利拉长老会并不是这样。十三氏族各有一位权威人士(当然是长老)进入长老会担当大任,卡玛利拉长老会管辖各地区长老会,地区长老会管辖地区亲王,地区亲王则管辖地区内的血族。
一般来说,由于吸血鬼在都市中非常适宜觅食,所以血族以城市为单位作为聚集地。每个城市中会有一个血族亲王,这个称谓和王室并没有什么关系。
亲王是该城市中所有血族的领袖,一般称呼为某某城市亲王。亲王通常由血族中辈分高、戒律性强者担任。它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主要工作就是维护所辖地的戒律传统。
同时,他们也是辖地中唯一拥有繁衍血族后代的权力者,辖下的血族若要发展后裔,必须经过他们的认可。但亲王会受到辖地中长老会的监督,一方面长老会成员向他们提供意见,另一方面也监督亲王行使权力,通常只要亲王能够维护千年潜藏的传统,长老会便会给予其支持。
不过,正如同长老分为两类,亲王也是如此。一类是提到的地区亲王,另一类是氏族亲王。
血族中依旧有无数年老的活了几个世纪的王室、贵族的吸血鬼,他们维护封建传统,维护贵族阶级的地位,因此他们及他们的后代享有贵族的权利,这样的血族占大多数,因为举止优雅,面容姣好的贵族更易被吸血鬼看中变为后裔,何况从前的吸血鬼常出没于上流社会。
血族中的职位分级都按着年龄来划分。公爵级别的是1200岁以下,侯爵级别的是900岁以下,伯爵级别的是700岁以下,子爵级别的是500岁以下,其余300岁以下为男爵级别,100岁以下为初级吸血鬼。
由于血族长老总是要寻求一些优秀的后裔加盟圣战,因此只要年轻一代的吸血鬼向卡玛利拉长老们证明,自己有能力足以胜任某个地位,仍旧可以得到超越年龄的晋升。这些职位分级由各氏族亲王负责加封,只有通过加封才能有自己的级别,否则就算到了那个年龄也不能宣称自己拥有某个职位。
这样复杂的结构,你可以看见它分为两条鲜明的时代线,一条是封建传统,一条是现代社会,但卡玛利拉长老会往往将它们杂糅到一起,因为不管怎样,它们都是在委员会的统治下——
卡玛利拉长老会委员
地区长老会
∣
地区亲王
∣
长老、仆人、婴儿、贵公子
不受管束者和叛徒
氏族亲王
∣
公爵、侯爵、伯爵、子爵、男爵
初级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