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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灭神剑

后来,柳川师父按照那些刀的样子给任舟生仿做了一套。说是一套有些牵强,因为一些材料不容易找到的原因,目前还缺几把刀没有凑齐。

柳川师父一直为此苦恼,考虑去哪里能够找到需要的材料,把这一套刀具凑全。

“刀具不全,何谈医妖啊?”

他感慨的说自己不如任舟生的师祖,师祖当年一出手就给了自己全套刀具。

“不然,我用这套不全的,你带着那套齐全的?”他又突发奇想地说。

“不用了师父,”任舟生听到师父这句话的时候,吓了一大跳,急忙推辞。

“这套刀具是医妖才用到的,我目前还没学会医妖术,遇到妖怪也只是把它杀死,我拿着这么齐全的刀根本没有用处。”

柳川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么回事,于是才放下心结,只等着哪天任舟生有了自保能力,自己再去寻找刀具的材料,给他凑齐一套。

任舟生对师父说自己用不到那套刀具,但其实他最宝贝那套刀具。原因无他,帅气,给力。

以前看武侠片,里面的大侠手持钢刀或者银剑,行侠仗义,快意江湖,要多潇洒有多潇洒。他可没见过哪个大侠背个布兜,不时从里面掏出草种往外撒的。相反,他倒是在农科频道见到过老奶奶怀里抱着小碗,从里面掏出粮食喂鸡;还见过农民伯伯抱着小盆,从里面掏出种子进行补种。

那场面,无论如何和大侠都不沾边,更不要谈什么潇洒帅气了。

他决定,一旦遇到妖怪,管他什么酌情诊治,依序诊治,上来先用宣通十四刀砍了再说!

作为医生,救人杀人都在一念间。

医妖师代代相传,以治病救人为宗旨,尽最大可能不伤害妖的性命。在治疗上也遵循着“轻病轻治、重病重治”,绝不过度治疗的原则。

学医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出师,大部分人都是从小时候就开始学习。徒弟从小耳濡目染,从师父那里学到的就是医者仁心这一套,所以凡事考虑的都是如何医妖,很多时候处处受到掣肘。

任舟生和他们不同,他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二十岁了,早就有了自己的世界观和善恶标准,不容易被他人影响。

二来,任舟生和柳川师父接触时间不长,又没黑没白的赶时间学习,根本没时间听师父进行思想教育。

这就导致了任舟生对医者仁心的理念理解并不深刻,他并不赞同医妖这种说法。

在他看来,妖魔都没什么好东西,费那么大力气医治干吗?能杀直接就杀了算了。(当然,假如医妖能够有点好处,那就另当别论了。此处省掉心照不宣的笑声若干。)

所以,在医妖术所有的装备中,他最喜欢的其实是这套并不齐全的宣通十四刀。

刀具不全真的没有影响到他的心情,因为只有医妖才会考虑用哪把刀既不至于把妖砍死又能疏通其异常部位,降妖的话只考虑怎么把它杀死就行了。任舟生只降妖不医妖,所以只考虑用哪把最帅。在任舟生看来,既然都是要妖死,用哪把刀杀死它又有什么分别呢?难道杀鸡之前你还会考虑它的死相会不会太难看?

由于对医术的不精通,任舟生并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以至于后来吃了大亏。这些都是后话,现在,任舟生已经吃完小吃,认真把手擦干净,带着满意的神情,一一打量着眼前的九把刀。

“嗯,不错,分风斧最霸气,截流刀最锋利,烟断刀最漂亮,浮石刀个头最大,裂土刀最结实,我该选哪一个呢?”

转而去帮他检查包裹的任老爹听到他嘀嘀咕咕的话,纳闷的说:“不是应该都带着吗?为什么还要挑出来一把?”

“啊……嗯……这么多刀都带在外面太显眼了,遇到紧急情况往外拿的时候也麻烦,所以我挑一把放在外面。”任舟生撒了个谎。

经过一年的相处,任老爹已经摸清任舟生的脾气,看出来他在撒谎,但是想了想,又觉得在这件事上没什么好撒谎的,而且任舟生的话也有道理,就没有说什么。

自从柳川师父说要出门游历以后,师徒两个就都行动起来。

在庆朝,土地对农民的约束已经不是那么严格,富庶的省份很多农民离开土地去做雇佣工人,商人的社会地位也有了很大的提高,以经商闻名的西山、文山的商人足迹遍布全国。官府对于普通人的活动限制已经不那么严格。但是,两个人无缘无故满世界到处跑还是很可疑的,所以柳川师父就打算以江湖郎中的身份出行,一方面不至于引起人们注意,另一方面,一路上为人治病也是医生本职。至于看病收取的报酬可以充作路费盘缠,似乎并不在柳川师父考虑之内。

任舟生总有一种感觉,好像柳川师父的来历不简单,不知道为什么屈居在这个小镇。出于对师父的尊重,这些念头他只是在心里想想从没考虑过去打听。

在古代,医生分为坐堂和走方两种。坐堂医生就是指柳川师父这样,名气大、医术好,有能力开设医馆,坐在家中等着病人上门;与之相反,走方医生就是指没有取得坐堂资格或者资本不够开医馆的医生。他们一般身负药箱、手摇串铃奔走于村市乡镇之间,边走边摇动串铃,人们听到铃声就知道有医生来了。所以这种医生又被称为铃医。这种医生大都生活比较贫困,有的甚至需要亲自种草药采草药。

无论哪一种医生,药箱都是必不可少的。在江湖铃医那里,药箱的作用尤其重要。在他们那里,药箱就是一座流动的医馆。既然要扮作江湖郎中,那么药箱就是必不可少的。师徒同行,药箱肯定要任舟生这个徒弟来背。

古代的药箱都是硬质木头做的,四周包铜。有的两侧有把,用牛皮绳系着,便于斜挎到身侧。普通铃医的药箱装些什么,任舟生不知道,但是柳川师父这个,却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

柳川师父选好的出发日期是八月十六,让任舟生在家陪任老爹过个中秋节。

说是过中秋节,其实并没有单独放假,只是下午八月十五的晚餐多了几块师父家厨娘做的月饼而已。

吃完晚饭,任舟生照常去师父家练习寸草春晖和祝由秘术。柳川师父没有像往常一样看着他练习,而是在一旁整理药箱。

直到晚上九点整,他才让任舟生停止练习,过来看他整理的药箱。

“医妖一事,常与危险相伴。这次出去历练,不知会遇到什么情况,若我有不测,你必须学会使用这个药箱。”柳川师父以一种轻描淡写的口气说。

“什么?”

原本还非常兴奋的任舟生一下子懵了。

他觉得以柳川师父的能力,不说天下第一也能算得上天下第二了,这次历练,他是以游山玩水的心情对待的。结果出发之前师父跟他说了这些!他一下子就吓傻了。

“师……师父,咱们出门有这么大危险吗?”

柳川肯定的点了点头。

“那……那……要不咱不去了?”任舟生结结巴巴地说。

“那怎么行?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言出必行,怎么能朝令夕改?再说,去年你三魂丢失,不知是何人所为,万一对方再来,你可能自保?”

一说到这个,任舟生就无话可说了,他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不能不在乎原来的任舟生,人家已经丢失了三魂,总不能让人家连肉身也留不住吧!

“那好吧师父,那咱尽量不去偏僻的地方,争取别碰到厉害的大妖怪。”他悻悻地说。

“那当然,我还得看着你娶妻生子含饴弄孙呢!说这些,只不过是以防万一。”柳川师父微笑着说。

“你来看这个药箱,表面上共有两层,分别放着药草种子和针包。”他一一打开指给任舟生看。

“但是,打开这个机关,里面还有两个夹层,一层放着你已经见过的宣通十四刀,另一层放的是神农族最高灵宝灭神剑。”

柳川师父一边展示如何打开暗层,一边在最底下的夹层取出了一个形状怪异的东西。

这个东西通体发黑,却又不是那种暗沉的黑,而是黑得发亮,透着光彩。

它的规格和宣通十四刀差不多,仍然只有二十厘米左右。

粗粗一看,它的上面像吃西餐的叉子,只不过分叉更大。只看上部,任舟生想到了希腊神话中海神的武器三叉戟。但和三叉戟不同的是,它的手柄上坠着一圈小铃铛。铃铛和叉柄上都刻着奇异的花纹,显得古朴又神秘。

看到铃铛的时候,任舟生还觉得降妖的时候铃铛叮叮当当乱响会不会乱人心神,后来发现自己多虑了,随着柳川师父的动作,铃铛并没有发出声音。

“这是灭神剑,专门用于天杀。是杀掉而不是医治。”

稍作停顿以后,柳川师父接着说。

“医治天杀极其危险,我侥幸可以一试,如果你遇到,不要犹豫,直接用灭神剑放手一击。

因为天杀全身几乎毫无破绽,只能从它的神识下手,所以大智慧者们把灭神剑设计成了这个样子。

上面的三个叉子同时灭掉天杀的三魂,下面的铃铛一共是七个,里面刻有符文,符文里面藏有神农族最古老的七位长老的一部分功力,能够同时锁住天杀的七魄。”

既然灭神剑这么厉害,干吗给妖魔分这么多等级?直接都用灭神剑灭了不就得了?

任舟生的眼珠转了转。

柳川师父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不要考虑直接就用灭神剑杀掉天厄、天赫或天刃,因为使用灭神剑需要强大的内气作为支撑,是一件非常伤害身体和内气的事情,除非万不得已,轻易不要使用它。”

“好的,师父,我知道了。”任舟生尴尬地笑笑。

他不知道,自己的这些想法,师父当年也曾有过,所以好像有预知能力一样。

很多孩子都很纳闷为什么自己调皮捣蛋恶作剧父母都能在第一时间知道,甚至怀疑他们有没有监视自己,其实只是因为父母当年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相同的遗传基因使得儿女和父母之间有相似的想法和行为,一点都不奇怪。

交代完药箱的秘密之后,柳川师父让任舟生背起药箱试试。

任舟生背着药箱在书房里转了两圈,一边模拟晃铃铛的样子,逗得师父宠溺地看着他大笑。这时候任舟生有一种错觉,觉得师父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父亲看着自己的儿子,满满都是爱。

古人说师徒如父子,可能就是这个样子吧!

转着转着,任舟生发现一个问题:医药的工具都在药箱里,药箱由自己背着,遇到妖魔的时候,万一受到攻击,师父用什么?

可是让师父背着药箱,在这个“师道大于天”的时代,既不被人们接受又非常可疑,不想引起人们注意都不可能。

经过思考,任舟生向师父建议让皮匠做一种独特的腰带。腰带用三层牛皮做,十几厘米宽,上面用牛皮缝出十几个小口袋,口袋的大小正好能放下宣通十四刀和灭神剑,袋口稍稍收紧,让里面的东西不至于掉出来,但又便于取送。

柳川师父本来并没有考虑武器的取拿问题。他已经练成了寸草春晖的第三重“花落无情”,也就是把各个经脉的内气经过修炼萃取,化气为刀,即为“气冲刀”。“气冲刀”具有宣通十四刀的能力,威力大小和使用者的内气阶段有直接联系。

“花落无情”的第二重称为“用之不竭”,练会之后,可以在经脉和花草树木之间建立起沟通,吸取花草树木的力量为己所用。这和修炼者都会的从自然吸取能量不同,自然吸取的能量杂而不纯,吸取进来以后,修炼者还需要花费精力提纯才能转化为内气,提升起来较为缓慢。而“用之不竭”只吸取植物的能量,可以不经提取转化直接为己所用,故使用起来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真正的医妖大师要炼出十二条正经和八条奇经共二十条气冲刀,柳川目前只练成了十二正经和任脉、督脉对应的十四把气冲刀,且不能无穷无尽地吸取外界能量。但和妖魔遭遇时,完全可以先用“花落无情”抵挡,再去药箱拿出武器。

当然,如果妖魔等级比较弱,他也可以用“二月春风”把周围的树木花草化为刀剑,以“鬼门十三针”手法封住对方内气。总之,到他这个阶段,基本可以做到杀妖于无形,那些武器外物并不是必须的。

虽然柳川不需要,但是任舟生需要啊。想到如果有那样的腰带,任舟生拿取宣通十四刀会比较方便,柳川就听从了他的建议,让皮匠做牛皮腰带。

这样,他们的行程又往后推迟了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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