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九眼鬼面的时候,小道士叽叽喳喳,说着九眼鬼面的功用,做药材的话要怎样挖怎样炮制,他画符用又需要怎样用法。任舟生竟然一点也不觉得无聊,反而在小道士的指点下笨拙的学着怎么样才能完整的挖出根须。
“阳戟天和九眼鬼面经常在一块出现,因为它们是一阳一阴,不可分开。既然找到了九眼鬼面,那么阳戟天也不会很远,我们在这周围找找好吗?”
挖完九眼鬼面,小道士又开始提要求了。
任舟生点点头,无奈的同意了。
结果小道士举着任舟生用少阳相火种出来的火艾,围着小岛找了整整一圈,也没找到阳戟天。
“不可能没有,一定是在对面的小岛上!它们不可能离开太远的。”
小道士不甘心,垫着脚往离得的最近的另一个小岛上望去,好像已经看见他要找的东西似的。
“天太晚了,你想找的话,明天再来吧!”任舟生耐心地劝他。“再说,对面的小岛孤零零的在水中,没有道路通过去,咱也过不去啊!你要真想去,等天明雇个小船划过去。”
“过去倒也不难,真有小船的话,你陪我过去吗?”小道士问。
“怎么?你还会轻功?”任舟生激动的问。
“轻功是什么?”小道士反问。
“那你有什么办法过去?”任舟生好奇心大起,顿时忘记了危险和谨慎。
“我自有办法,你真的跟我过去吗?”小道士又问道。
“去就去!你都能凌空飞渡了,还用怕那两个天赫吗?”任舟生痛快地说。“实在不行就飞走呗。”
“不许反悔!”小道士说着,转过身去,极其费力的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看样子是贴身藏着的。
“绝渡逢舟!”小道士把手里的东西往空中一扔,双手唰唰变换姿势,一艘小小的船飘在半空中,停在任舟生眼睛能够平视的地方。
小道士不停的念着咒语,小船逐渐变大变大,直到能容得下两个人,小道士才停下手。
“这是什么?”任舟生惊奇的扒着小船的船舷,左摸摸右看看。“你还会这种法术?太神奇了!能教教我吗?”他就像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孩子,发出一迭声的惊叹和赞美。
小道士被他的样子逗笑了,抿着嘴说:“这是甲舟,用女床山上浮戏树的树叶做成,平时贴身携带,使用念咒语驱动即可。不过,这个法术只有我公输家血统才能驱动它。”
“那好吧!”任舟生顿时像个泄气的皮球,蔫了下来。不过,紧接着他就高兴起来。
“天下的好东西这么多,总不能全部归我所有,虽然我不能学这个法术,但是能跟你坐坐小船也很好。”
“你倒是想得开!”小道士赞了一句。
“那当然,人要懂得知足、惜福,我死过一回又活了,我爹、我师父都很疼我,现在又交了你这么个朋友,我觉得这一辈子就没有什么遗憾了。”任舟生惬意地说完,推着小船就往水里送。
“不要!”小道士拉住他,“甲舟不是浮在水面上而是飘在空中的。”
他抓住船身轻轻往下一拽,小船落到他们膝盖处,小道士拉起任舟生,坐了上去。
任舟生和小道士坐稳之后,甲舟摇摇晃晃的起飞了。小道士操控着它飞过湖面,到达对岸的小岛,搜寻半天之后,仍然没有找到阳戟天。
“不可能啊,姑姑跟我说它们生长的地方相距不会超过十步,为什么隔开这么远还没找到?难道是姑姑给我看的画像不对,阳戟天其实不是书中的样子?”
小道士自言自语地说。
“别着急,慢慢找总会找到的。不然我们再去远一些的地方找找?”任舟生指着远处一片黑黝黝的地方说。
“你不急着回去啦?”小道士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我并不是急着回去,而是担心咱俩的安危,既然你有这个甲舟能飞,还怕那妖怪如何?”任舟生嘿嘿笑着说。“再说,我这不是还没坐够甲舟吗?想再坐坐,再坐坐。”
他一边嘿嘿笑着,往甲舟上凑过去。
“如果你想再坐坐这甲舟,还真得在这里。”小道士瞥了他一眼说,“甲舟乃浮戏树的叶子所做,水能生木,它必须靠水汽滋养才能载人飞行,但又因水多木漂,何况甲舟只是一片树叶,所以又只能在水的上方一尺左右飞行而不能浮于水面之上。”
“竟然有这么多限制?那……那要这甲舟有什么用啊?”任舟生瞠目结舌的说。
“怎么没用?刚才我们不是借它飞过来了?”
“那它只能飞这一点距离……”任舟生的声音越来越小。
“沿大江大河飞行的话,不是比你走着方便?”小道士不服气的说,“再说,甲舟也有用浮戏树树干做的,只不过不方便随身携带而已,用树干做的就可以在空中飞了。”
“好的,好的,水上飞的甲舟已经很厉害了,以后有机会再带我坐坐空中飞的好不好?”看到小道士开始变脸,任舟生息事宁人的说。
“那要看我高不高兴!”小道士扔下一句话,噘着嘴坐上了甲舟。
任舟生还没站稳,甲舟就摇晃了几下,然后不等任舟生坐下,就飞速前进起来。
任舟生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他急忙伸手扶住船帮,求饶说:“我已经知错了,你就不要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啊!”小道士惊奇的说,“你没见识我生什么气?!”
“那你为什么让甲舟摇晃的这么厉害?”任舟生扶着船帮问。
“我没有让它摇晃!”小道士睁大眼睛,“难道不是你上来的时候压的吗?”
“不是,我刚迈进一条腿,它就摇晃起来了。”
任舟生和小道士都意识到了不对劲。
小道士停止操舟,站起身来四处张望,发现甲舟并没有按照自己的操控朝向小岛前进,而是朝向湖中心的茫茫水域急行。
小道士脸色大变,叽里咕噜念了一通咒语,双臂唰唰唰接连变换了好几个姿势。
甲舟没有丝毫改变,依然朝着原来的方向飞速前进。
小道士心下张皇,张嘴咬破中指,滴出几滴血,分别洒在甲舟的船头船尾和左右船帮某处。
“浪遏飞舟!”小道士以中指抵住眉心,疾声呼喝。
甲舟上下摇晃了几下,像是要上升高度。但是剧烈抖动几下之后,又稳稳的继续前行了。
还有人能操控甲舟!
小道士筋疲力尽,又累又怕的颤抖着对任舟生说。
任舟生没有理会小道士,而是侧耳倾听了一阵,趴到小道士耳边悄声说:“下面有破水的声音,有人在举着甲舟往前走。”
小道士感觉到耳边一阵湿热,不由后退了一些,和任舟生拉开点距离,“那怎么办?你会游水吗?”他疲惫的小声问。
“不会,会也不能下去,下面的东西在水中跑这么快,我们就算会水也游不过他。”
“那怎么办?”小道士明显着急了,“水下之人定然不怀好意,不然不会偷偷躲在下面。说不定是那两个跑掉的妖怪又回来了,适才那个怪兽伥与不是就跳掉湖中逃跑了吗?”
“很有可能是他们。”任舟生分析道,“一般说来,按照自然界生存法则,一个地方不能同时有两个王者存在,除非是夫妻或者未成年的母子才行。现在同时存在伥与和女度已经很反常了,不会再有更厉害的妖怪存在了。”
“都怪我!我不该任性,要是听你的,早早离开就没事了。”小道士深深自责道。
“已经这样了,后悔也没用了,”没有了任何退路,任舟生反而冷静下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沉着,寻找机会逃跑自救。”
“好,这次都听你的。”小道士温顺的说。
任舟生心里生出一股异样,但是他来不及细细体会,悄声对小道士吩咐道:“等下我用宣通十四刀砍下试试,假如侥幸得手,能让对方松手,你就操控甲舟离开。”
小道士抿着嘴点点头。
安排就绪之后,任舟生抽出了裂土刀,这次是他特意挑出来的,因为他觉得土能克水,对手既然在水中如履平地,说明其属性必然和水有关,用裂土刀就算不能克制其内气,至少不会令其增长。
大体估测了对手的位置之后,他一手牢牢扣住船帮,探出身子,运起戊阳燥土之气,冲水下砍了过去!